因爲這個夢,洛安寧整個人悶悶不安。她換洗完便離開房間,停在門把手上的手卻僵住了。
外面的客廳傳來封刑和夏一晗的對話。
夏一晗說:“是葉其玉,要不要我出去把她趕走?”
封刑:“去。”
過了一會兒,洛安寧聽見開門的聲音。她全身的力氣就這樣沒了,她鬆開手,轉身朝沙發走去。
那張沙發是前兩天才搬進她的房間的,沒有懷孕的時候,她幾乎沒有時間在房間裡休息。
懷孕了之後,她似乎變得特別懶,喜歡躺着,坐着。
外面的聲音,她再聽不到了。她是完全不想聽見葉其玉的聲音,她比魔鬼還要讓她討厭。
情不自禁的,她又摸上自己的肚子,秀氣的眉毛一直沒有鬆開。
幾分鐘後,夏一晗滿面笑容的進來了:“我把她打發走了。”
“嗯,去看看安寧醒了沒有。”
“好。”
夏一晗推開門,就看見洛安寧窩在沙發上,眼睛無神的看着窗外,精神好像不太好的樣子。
夏一晗有點兒擔心,問:“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嗎?”
“經常做夢。”洛安寧聲音平靜,但是夏一晗聽出了她聲音裡的憂傷,她的心也跟着難受起來。
她不知道洛安寧和傅少權的協議,只當是孕婦多夢的習慣。她安慰道:“要不要讓封少爺給你弄個秘方,晚上睡得踏實一些?”
正說着,封刑就進來了。
洛安寧收回目光說:“你們不讓我工作,我如何能安心?”
夏一晗也望向封刑,表示無奈。
封刑眉毛也沒有動一下,平靜得彷彿洛安寧說的只是“今天風太大了”這樣無關緊要的話。
他說:“早餐做好了,都出去吃早餐。”
夏一晗趕緊去拉洛安寧。
葉其玉早上過來的這一個小插曲,他們兩個沒有對洛安寧提半個字。而洛安寧也當做她並不知道。
彷彿這樣,就像葉其玉從來沒有出現在她的生活中一樣。
但並不是,沒有過幾個小時,門鈴再一次響起來。
夏一晗很有默契的向封刑看去,然後說:“我去開門。”
她和封刑已經形成默契,只要門鈴響,她便出去。把那些不該過來的人,全部擋在門外。
洛安寧在陽臺上看她的檸檬樹,生活中的事她一概不插手。她現在只需要吃飯睡覺,養好心情,等着孩子出生。
想到孩子出生,她的心又是一陣刺痛。
打開門,夏一晗有些楞。門外站着傅少權和葉其玉,葉其玉輕輕的挽着傅少權的胳膊,一臉的擔心:“安寧的身體現在好點兒了嗎?我也是孩子的媽媽,我想看看孩子。”
這句話,剛巧被陽臺上的洛安寧聽到了。她正在觸碰樹葉的手,彷彿被針紮了一下,鮮紅的血就這樣從手指頭上滴下來。
然而她卻渾然不知,她已經陷入了昨晚的那個夢裡。她的孩子衝着葉其玉叫媽媽,完全不認識她。
傅少權英俊的眉毛扭着,渾身都透着一股煞氣。他高大威嚴,直接伸手將夏一晗拂開:“洛安寧的身體不舒服你爲什麼沒有告訴我?”
夏一晗愣住了,反應過來後,卻再也攔不住他們兩個。
傅少權已經帶着葉其玉站到了客廳的中央,早上夏一晗是找藉口將葉其玉趕走的,她沒想到葉其玉把傅少權叫來了。
看見洛安寧站在陽臺上,葉其玉率先一步走向洛安寧。她的聲音充滿擔憂:“怎麼沒有在房間裡躺着休息?快去休息。呀,你的手怎麼流血了?”
聽見洛安寧的手流血,傅少權的額角一跳,他幾步走到洛安寧的面前。他還沒有伸出手,已經被趕過來的封刑,牽起了洛安寧的手。
看着洛安寧的手被封刑握在手中,傅少權心裡很不是滋味,就像有一把刀在剜着。可是他又幫不上忙。
就在他不爽且乾着急的時候,洛安寧輕輕的抽回了她的手。
她的眉頭皺着,表情微不悅:“這點兒小傷不要緊,你們都回去吧。我累了想休息。”
她不理衆人,直接向房間走去。
其實,她心裡窩着火氣。傅少權憑什麼帶着葉其玉出現在她的視野裡?葉其玉又憑什麼出現在她的視野裡?
這兩個人,她一個也不想見到。
“我有話跟你說。”傅少權不管洛安寧板着的臉,拉着她的手就把她往房間裡帶。
剩下的三個人,皆是驚訝的看着他們。
葉其玉想上前阻止,可她並不能干涉太多。帶傅少權過來“刺激”洛安寧,她已經冒險了。
再做其他的事,則會過線。
她只能緊張而忐忑的望着緊閉的房間門。
封刑同樣想阻止,可他還記得他對洛安寧的承諾,兩人不再動手。他怕他一上前,就會和傅少權打起來。
而夏一晗的擔心,則是怕洛安寧和傅少權幾句話就會吵起來,這樣她的情緒又不穩定,對孩子有影響。
實則,她的多餘是擔心的。洛安寧很冷靜的甩開傅少權的手,冰冷的說:“你想說什麼?”
傅少權抿着嘴脣沒有說話,冷峻的眉眼微微上翹,似乎在笑。他心情很好的慢慢打量着洛安寧的肚子,然後說:“兒子,爸爸來看你了。”
這句話把洛安寧嚇了一跳,孩子現在還很小,他說的話,孩子根本聽不到。
而且,他開口閉口就是“兒子”,折讓洛安寧很不爽。
她的臉色比剛纔更難看,憤憤的說:“傅少權,我覺得我有必要糾正你一個問題。”
傅少權今天就像吃錯了藥一樣,洛安寧用這種針鋒相對的口氣跟他說話,他也不生氣,反而態度很好。笑着說:“你說。”
洛安寧面色嚴峻,語氣更是冰冷:“請你不要用這種歧視的眼光看我的孩子,現在還不知道他是男孩還是女孩,你需要公平對待!”
如果是女孩的話,夢裡的場景,就不會發生了。
洛安寧安慰的這樣想着。
但其實她真的是早幾天前就想糾正傅少權的這個變態的想法。
傅少權依舊笑呵呵的,語氣自信而又高傲:“女孩我喜歡,不是男孩,那就再生一個。你別忘了協議上寫的什麼。”
“你。”洛安寧被氣到了。
他說“再生一個”的時候說的那麼輕巧,好像懷孕很簡單。但其實她和傅少權的情況不是這樣,他們一個星期要上幾次牀,每一次傅少權都是在她身上折騰很久才罷休。
她曾一度懷疑他的精子是不是有問題,或者是她的身體有問題。
他們從來不做任何避孕的措施,吃的食物也很講究,兩個人的身體都很健康,爲什麼懷一個孩子那麼難呢?
現在,她懷上了孩子,她當然高興,也很珍惜。但過程,並不像他說的那麼簡單。
傅少權沒有注意到洛安寧的心思,他該做的事已經做完了,他心情很好的說:“兒子,爸爸要走了,等爸爸有時間再來看你。”
“傅少權我再一次的警告你,如果你敢再說一次‘兒子’,下次就不要過來了。”洛安寧惡狠狠的出言警告。
傅少權笑呵呵的,完全不怕:“那我換一個稱呼,寶貝,寶貝總行了吧?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是我的寶貝。”
他笑眯眯的盯着洛安寧的肚子,一副慈愛的目光:“寶貝,爸爸走了,想爸爸的話告訴爸爸一聲,爸爸立刻過來看你。”
洛安寧在心中冷笑,怎麼告訴他?託夢?
但想到夢,她的臉色又冷了下來。她煩躁得催促着傅少權離開:“還不快走,我要休息了。”
說完她就向牀邊走,傅少權再不好待在這裡,臨走前他又對洛安寧的背影說:“寶貝,爸爸走了。”
來到客廳,傅少權嚴肅的交代夏一晗要好好照顧他的寶貝,並責怪了夏一晗沒有照顧好他。
封刑聽得微惱,但又不能明着對傅少權發火,只能用行動表示他的不滿。
他在傅少權面前走來走去,甚至拿拖把不停的在他的腳邊拖。弄得傅少權終於發現,封刑是在趕他走。
傅少權不解氣的說:“你是在趕我走?”
封刑沉着臉回:“現在纔看出來?”
“你!”傅少權被氣到了,他咬了咬牙,發現自己在這裡確實待了很久,但他不甘示弱的說:“要走也是你走,這裡是我家。”
“那我和安寧走了。”封刑放下拖把就向洛安寧的房間門口走去。
傅少權看得冒出一陣火,趕緊說:“本少爺這就走,這個房子太小了,本少爺還不想在這裡待!明天你們搬到東山別墅去。”
說完,他挽着葉其玉的胳膊就朝外走。
在一旁站着的夏一晗啃着,悄悄的給封刑比出一個大拇指。
洛安寧並沒有躺倒牀上去,她抱着抱枕窩在沙發上。她已經三天沒有接觸公司的事,各項目在正常運行嗎?
起亞的合同傅少權簽了嗎?
各種事都在困擾着她,令她的心十分的不安。
“安寧姐,你沒有睡呢。”夏一晗帶着笑出現在洛安寧面前。
洛安寧收回思緒,目光如注的看着夏一晗說:“一晗,能幫我一個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