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歸晚微微皺眉,一定是那天在春意雅居的銷售大廳門口,有人認出莫辰逸趁機拍下他們爭吵的樣子。
嘴角扯出一絲無奈的笑意,他們雖然在某天晚上做了不該做的事情,但是她並不是莫辰逸的秘密情人,他們之間的糾葛僅僅止於那天晚上,她知道自己目前的處境,再不濟,她也會爲自己該得到的東西爭取。
“小靜,那只是一個誤會。”
“我相信你,莫少是什麼樣的人,你那麼聰明的人,難道會不知道嗎?”楊靜露出一絲擔憂,“但是,即使這只是一個小誤會,也難免會讓人猜測,更何況這個記者寫的有模有樣的,就像是這個故事是你們親口告訴他的一樣。”
餘歸晚沉默了,一時之間她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她怎麼都沒有想到那一次的碰巧遇見,竟然還是被人拍了下來,而且還登在了娛樂報的頭條。
“晚晚,你沒事吧?”楊靜皺眉。
“嗯,我很好,放心吧!這件事情我自己有分寸會處理好的。”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明天一大早就找莫辰逸,畢竟這件事情是因他而起,也許,他遇上的麻煩比她還要大一些。餘歸晚想起莫唯一跟她說過的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譏誚,關於他的一切,她都不想知道,更不想再跟他扯上一丁點的關係,兩個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她只想安穩一世。
“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千萬別跟我客氣。”楊靜又一次叮囑她。
“小靜,我知道的。”餘歸晚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別光說不行動,你要時刻牢記,易揚是個律師,沒有人比他更懂法律。”楊靜認真地說道。
“嗯。”
餘歸晚剛收了線,立刻就聽到有鎖芯轉動的聲音,她連忙走過去開了燈,然後看到易揚一臉冷笑地出現在門口處,手裡還拿了一張報紙,他幾乎是氣急敗壞地將那一張報紙甩在她的面前,看得出來,他已經壓抑了很久,一雙深邃的眼眸就像是黑暗下暗涌翻滾的大海。
“這就是你做的好事?”易揚憤怒地冷笑道。
從來都是,男人允許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玩女人,但他絕對不允許自己的老婆跟任何男人有緋聞,那覺得那是一種不忠,他的陳舊的觀念早已經根深蒂固。
餘歸晚淡淡地看了一眼他憤怒的神情,眸光落在報紙上那一張並不是很清晰的照片上,她猜的沒錯,的確是那天在春意雅居售樓門口被人拍下來的照片,莫辰逸的一隻手搭在她的肩上,她在前,他在後,彼此的表情似是都不愉快,這樣的照片被別人看到了,無法不令人遐想,的確很像一對小情侶之間在鬧矛盾。
“這下你應該沒什麼話說了吧?我記得當時問你是不是認識莫辰逸,你竟然告訴我你跟他不熟?餘歸晚,你們不是不熟,而是已經熟到牀上去了吧!”
她沉默着,一句話也沒有解釋,的確是沒有什麼好解釋,她跟莫辰逸不熟悉,可是他們已經在某個夜晚尚了牀,而且瘋狂地做愛。
“你承認了?!”易揚緊緊地蹙着眉心,自己的老婆成爲其他男人的秘密情人,他竟然還被矇在鼓裡,他竟然還猶豫着是不是應該將自己的財產分給她一些,“餘歸晚,你真有出息!環亞集團的莫少,多少個名媛千金想要爬上他的牀,但是她們都沒有你幸運,你成功了。”
“秘密情人?我去d秘密情人,餘歸晚,你是我老婆。”他的眼睛因爲憤怒而充滿了血絲。
眉心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餘歸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微揚起下頜,臉上的神情依舊沒有絲毫的起伏,就像是一灘死水,即使投下石子也激不起半點的漣漪。她就那樣安靜地望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憤怒的臉色,因爲這一則報道,他找到了一個可以維持平衡的支點,這樣的話,他在她的面前就不需要存有任何的內疚心,甚至,他還能有一個正當的理由讓她淨身出戶。
良久,餘歸晚輕輕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極淺的笑意,“易揚,你這樣說,無非是想爲自己的出軌找一個藉口,只是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沒有必要在一起了,原本,我不想成全你們的,甚至想看到你們的孩子成爲衆人眼裡的私生子,後來我想明白了,離婚對我們來說,應該是一種解脫吧!”
她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已經向法院提出離婚訴訟了,或許,我們也可以庭外和解。”密口人事。
“你!”易揚怎麼也沒想到她的動作竟然如此迅速,在他還在考慮要不要分給她財產的時候,她已經做出了決定。
易揚像是不認識她似的,用一種陌生的眼光打量着她。
“你不能怪我這麼做,前幾天凌薇找過我,是無意中說出你的計劃。”餘歸晚笑了笑,眸中暈染了一絲淡淡的嘲諷,“易揚,不管怎麼樣,我們在一起六年的時間,如果不是你有那樣的想法,我斷然不會向法院提出訴訟的,畢竟,你是律師,對法律你比我瞭解很多。”、
對於那一次的酒後意外,餘歸晚一直心存愧疚,但是她並不後悔。
凌薇?易揚不由得皺眉,沉默了下來,他應該早就想到的,一定是凌薇將他們的事情偷偷告訴餘歸晚的,要不然的話,他瞞得那麼好,餘歸晚怎麼可能知道他在外面的事情。
“對了,忘記告訴你,還記得你出差出來的那天晚上凌薇打來的電話嗎?其實她並不是找你,而是告訴我她懷了你的孩子,易揚,是你對不起我。”
餘歸晚淺淺地笑着,分明是一件痛徹心扉的事情,可是到她這裡,卻像是在敘述一件完全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看到易揚糾結的臉色,餘歸晚突然覺得自己的骨子裡一定還藏着一個壞女人,她不想那麼大度地輕易成全他們,她要在易揚的心裡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總有一天,凌薇也會嚐到背叛的滋味兒。
半山豪宅。
我們每個人在生活中總是扮演者各種各樣的角色,不管你願不願意,總有一些或者一些事讓你在不知不覺中做着連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改變。
莫辰逸半躺在深色系的沙發上,整個人幾乎跟沙發融爲了一體,璀璨的水晶燈光傾瀉下來,落在客廳的每一個角落,同時也將他緊緊地包裹起來。他的手裡拿着一本書,看得有些累了,直接扔在了茶几上,然後往後一倒,整個人深深地陷進了沙發裡,即使是這樣慵懶的姿勢,卻依舊透着一股高貴優雅的氣質。
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汽車馬達低沉的轟鳴聲,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季翰林送莫唯一回來了。
“阿逸,是唯一回來了吧!”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拄着柺杖走了出來,佈滿了滄桑的臉龐刻畫着無數的皺紋,那是無情的歲月留下來的印記。
老人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像是突然綻放的花朵。
莫辰逸連忙站了起來,走過去攙扶老人,“奶奶,是唯一回來了,我讓翰林送她回這裡的,你也知道,她這性子……”
“我知道。”莫老夫人笑呵呵地說道,忽又想起什麼,“辰逸,我生日的那天若宸打電話過來了,她這孩子也算是有孝心,每年都記得我的生日。”
莫辰逸斂眸,俊美的臉龐依舊波瀾不驚,只是眼底深處一閃而逝的黯然之色,他淡淡地應了一聲,“嗯。”然後再也沒有其他的話。
“你這孩子,這幾年一點都沒變。”莫老夫人苦澀地笑了笑,有些事情,就算是她這個做長輩的也無能爲力。
“奶奶,二哥。”莫唯一走進客廳,歡快地朝着他們打了一聲招呼。
只要她能留在這裡,就算是天天住在半山豪宅,她也心甘情願了,至少跟他在一個城市,蘇黎世離這裡太遠了。很遠,她一直都覺得,她想他的時候,他肯定不會知道。
莫老夫人見到莫唯一自然是很開心,她巴不得一家所有的人都能夠回曲市來,畢竟這裡纔是他們莫家的根兒,。
“奶奶,不是我不肯回來見您,而是在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之前,我沒臉回來見您。”莫唯一一臉委屈地說道,眼角的餘光卻不時打量着莫老夫人,她不知道自己編的謊話能不能過關。
他們莫家算得上是豪門世家,在曲市有上百年的歷史,祖上都是建築設計的能人,族譜上有記載,曾經有人蔘與過故宮和圓明園的設計和督造,抗戰爆發後,莫家大多數的人都遷移去了香港,後來又有一部分去了瑞士的蘇黎世。莫家有一條祖訓,那就是自食其力,各憑本事吃飯,絕對不允許紈絝子弟出現,就算是工資不高,也必須有一份完全屬於自己的正經工作,上百年來,沒有人敢打破這一祖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