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玲前兩天的情緒很不對,我也沒有怎麼去注意,以爲她可能遇到一點不順心的事,誰知今天下午,在家裡的浴室裡割脈自殺了。”孫爸的語氣很緩慢。
“孫爸,我對雪玲說出我有心愛的女人了,我與她的關係到此爲止。”歐陽垚的聲音亦很平靜,在這條安靜的過道上透出一絲餘響,但是不大,很快便消逝。
“原來這樣,怪不得她會失魂落魄。”孫爸喃了一聲,亦聽不出他的情緒。
歐陽垚轉望了一眼孫爸,入眼是他眼角的魚尾紋,給他增添了一抹蒼桑感。
“孫爸,其實我不想雪玲受到傷害,畢竟你恩於我,但是現在雪玲竟然做這種傻事,幸好沒什麼大礙,不然,我會愧對於你。”歐陽垚面無表情的敘說着他內心的感受。
孫爸沉默着,良久亦用無情緒的聲音道:“你與雪玲這麼長的時間,難道就真的沒有一絲喜歡過她?”
歐陽垚又是望了一眼孫爸,淡淡道:“喜歡,以前喜歡過。”
“看來她的付出也沒有完全白費,她以前爲了你,忍受多大的委曲,可現今卻得來這樣的下場,難怪她會想不開。”孫爸的語氣透出爲女兒不平的語氣。
歐陽垚皺着眉,盯住孫爸,良久才道:“孫爸這件事真的很對不起,但是感情的事,是無法勉強的,如果硬是湊在一塊,往後對雪玲的傷害只有會更大。”
“可是你說出來對她就好了麼,現在她躺在病藏上,她對你那麼長的感情,突然遭至這樣的打擊,是誰也無法平靜。就當我冒昧的請求,請你在這段時間別做的那麼絕,先好好安慰她,我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不想她有任何事。”孫爸依舊一臉無表情,就連說出來的話亦也是無溫度的。
歐陽垚盯着孫爸,他臉上的表情讓人沉思,但是他畢竟救過他一命,他不能在這個時候棄之不顧,雖然他冷漠,甚至可以無情,但是也有原則,對在恩將仇報的事他永遠也不會做。
“孫爸,你放心,這段時間我會好好安慰雪玲的,先開導她,至以往後的事,以後再與她提。”歐陽垚冷靜的語氣,讓人聽不出任何聲音。
接着傳來孫爸微微溫和的聲音:“謝謝!”
“孫爸,其實這也算是我報答你的恩情吧!”歐陽垚有意提到此事,同時告訴孫爸,他欠他的恩情,他會還的。
其實如果說還恩情,已經還完了。只是歐陽垚不覺。
孫爸聽出他的意思,亦也沒有迴應,深嘆一聲,良久才道:“如果你要真想報答我的恩情,那就答應我,別與雪玲分手,與她結婚,這就是已經報答了我的恩情。”
歐陽垚沒有迴應,渾身散發着冷漠,這種還恩的交易,他還真沒有試過,但此時聽來,卻讓他感到不悅,這份不悅是因爲這樣的交易帶着威脅的意味。
從來不受任何人威脅,而今卻被恩人威脅,看來受人恩惠確實是一種大債,還起來比任何債更爲堅難。
“孫爸,一直以來我都稟着感恩的心報答你,但你現在提的條件卻帶有一股算計的味道,我就算報恩,也不是真心報恩。你真要這樣逼我報恩?”他的聲音冰冷無一絲溫度,這讓孫爸頓了頓,眸中閃過一抹無措的神色。最終這無措的神色,還是暗淡了下去,回答他的亦同樣是冰冷的語氣。
“除此之外,我別無他法,雪玲是我唯一的孩子。”
這句話讓歐陽垚徹底明白了,孫爸是要他用這種方法來還恩,可是他卻不會這樣拿自個的幸福來作爲報恩的籌碼。
於是迴應他的亦冷冷的肯定:“但是我不會對我的幸福不負責任。”
孫爸亦也明白了,歐陽垚是真心不愛孫雪玲,可是現在他無他法,只能這樣逼迫,否則他的希望就會破滅。
良久,孫爸才道:“那就當我沒說過,如果你忙的話,雪玲就不勞你費心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道完,他從歐陽垚的身邊站起身,踏過他的眼前,往病房走去,腳底下的鞋聲,異常響亮,在這安靜的過道,尖銳刺耳……
就在孫爸到達病房門口時,歐陽垚道:“孫爸,我會派人來照顧雪玲的。”
孫爸滯住腳步,隨即回了一聲:“不勞你費心,我們的事與你沒有關係。”
這一聲無形中將歐陽垚推的很遠,似乎與他劃清界線,歐陽垚不由的蹙了蹙眉,望着那抹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之後,歐陽垚去問值班醫生孫雪玲的狀況,接着將醫藥費全部支付,然後再回到病房中,望了一眼孫雪玲,對孫爸講了一聲:“孫爸,醫藥費我都付清了,一會傭人就快過來了,我先回去,有事你再打電話給我。”
雖然孫爸剛纔欲要撇清與他的關係,但是他不能負氣離開。
孫爸沒有吱聲,待歐陽垚離開病房後,孫爸纔將視線擡起,望着他離開的方向久久凝視……
歐陽垚直接回了家,回到家裡,本想打個電話給唐汐媛告訴她孫雪玲的事情,但是她的手機已經關機了,想必是已經睡了,於是他回到書房做他該做的事,直到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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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陽光明媚,有着初秋的暖和,唐汐媛起牀後,拉開窗簾,見到暖暖的陽光,整顆心亦是非常難的的好愉悅,不覺的伸了伸腰,深呼吸一口氣,似乎在聞初秋的味道。
她首先梳洗,換穿,然後來到花園,看着那花花草草,亦覺的休閒,暫時將那些煩擾人的事拋之腦後,郭侍平依舊在緞練身體,耍着他喜愛的太極,唐汐媛亦是遠遠的望着他,然後跟着他的動作,學了起來。
她的舉動,引起了郭侍平的注意,他笑着看唐汐媛耍的動作,亦是非常到位,嘴角不由的泛起一抹笑意,接着他專心弄起他的動作來。
太極打完,郭侍平擦着汗走向唐汐媛,唐汐媛泛着笑意迎接着郭
侍平的到來。
“你也玩老年人的運動。”郭侍平走到她跟前笑吟吟道,那出過汗的臉色,讓他年輕了幾歲。
“爸,我也就是玩玩而已,我覺的吧!太極太高深了,我們年輕人無法讀懂,所以看你打的如此好,我就學學,說不定以後能派上用場。有時候我覺的我的跆拳道不夠用,老被人欺負,學了太極,說不定能耍上兩招,以後出去也能威震威震。”唐汐媛附着鬼靈精怪的表情笑道。
“哈哈,不錯,老爸也特喜歡威震威震別人,不過這只是老年人緞練身體的一種運動而已,你千萬別把它看做是電視上那些高深武功太極哈!”郭侍平亦學着她的語氣道。
“哈哈,爸其實在我理解來看,不管哪兒的太極它都是一門學問,看你怎麼看待吧!”唐汐媛一副老成的口氣。
“這話說的沒錯,看你怎麼看待,就像一件事情,你不單要看到它好的一面,也要看到它不好的面。”郭侍平道。
“嗯。”唐汐媛沒想到太極,竟然被她與父親扯到看待事物上去了,兩人果真是父女。
“我們走走吧!”郭侍平對着唐汐媛笑道。
“嗯。”唐汐媛點頭應着,接着往前走去。
兩人在這個空氣清新的花園裡靜靜行走着,陣陣清涼的微風吹來,甚爲舒適,心也變的舒敞。片刻,伴着微風,傳來郭侍平溫潤的聲音。
“媛媛,秦天最近怎麼樣?”
“還是那樣,現在做復健,一會還要陪他去做復健。”唐汐媛應道,眸光卻落在花園的花草上,看着它們在風中自由的搖擺,接着又傳來郭侍平的聲音。
“其實秦天也車禍的事你也不必太在意,這不是你的責任,如果秦天拿這要求你做一些事的話,可見他是另有目的。”
唐汐媛嘆道:“爸,我也知道他這樣做是有些不好,但是他確實也是因爲我的拒絕而傷心,以至出了車禍,這點怎麼也撇不了,所以現在我只想讓他的腿康復,其他的以後再說。”
她這一聲嘆,隨着風飄去,慢慢分散在蒼穹裡,沒有一點餘音。
郭侍平望了她一眼,“媛媛,爸也不勸你什麼,只是告訴你,不要太委曲自個,你雖然不說,但我知道你心裡喜歡的是歐陽垚,歐陽垚對你的情意我亦也看的出來,所在千萬別因爲秦天腿的事而做出一些決定讓自已悔恨終身。”
郭侍平的話中有話,但此時唐汐媛卻沒有深想,因爲說到秦天的事,她意識裡會油然而生出一股無力感,鴕鳥的心態即時跑了出來,她不想去觸碰。
只是附和應了一聲:“嗯,爸,我知道。”
郭侍平的視線亦也落在中國式的花園裡,臉上生出淡然的光芒,語氣亦也淡然。
“你看,這花園一派祥和,在這個秋初,花園不顯頹廢,雖然到了冬天,它會凋敗,但是春天一到,它又逢勃生長,又將會是一片春意盎然,萬物都是一樣的道理,生,滅,這就讓從太極衍生的兩種態度觀。”
這完全是道家的語言,引的唐汐媛怔視着郭侍平。
這翻話就像一股清泉,給了即將枯死在沙漠中的人一線生機,又如黑暗中夜行的的點火把,照亮前邊黑沉沉的道路,讓人毫無懼怕的往前走去。
唐汐媛即時明白了郭侍平這翻話的深意,此時她的困難也只是暫時的,只要跨過這段時間,光明就會出現,與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是一樣的道理。
她笑了笑:“爸,謝謝你,聽你一些話,勝讀十年書呀!”
郭侍平臉上亦也露出慈祥的父愛,哈哈笑道:“爸只希望你能以勇敢的心態看待每一件事,人的一生能遇到很多事,好的,壞的,而這中間就要看你對待事情的態度了。”
“嗯,這個我明白。”唐汐媛笑道。
兩父女繞着花園走了一遭,話題也展開在了花園裡的萬物論上,讓唐汐媛的整顆心變的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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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早餐,唐汐媛就往復健中心去了,到達時,秦天已經在復健室裡,唐汐媛步進復健室,臉上帶着淡然的笑意。
“汐媛,你來了。”秦天的聲音異常溫和。
“嗯,你到了很久?”
“也剛到。”秦天道,今天秦天穿着一身白色運動服,臉上清爽,整個人的精神顯的神采熠熠。
唐汐媛毫不吝嗇讚道:“你今天精神不錯。”
“肯定要精神充沛,以你一起奮鬥。”秦天很灑脫的朝她閃了閃眼。
唐汐媛一聽,即時受到鼓舞,手指握成拳朝着他比劃,信心盛滿笑道:“好,我們加油。”
看着唐汐媛那滿是信心的樣子,秦天臉上露出秒殺人眼球的笑意,同時亦與唐汐媛一般比劃:“加油。”
復健室內,飄蕩着滿滿的笑聲,透着和諧及歡快,讓人的心也跟着柔軟,以至在做復健時,秦天異常合作。
“我扶着你,你自個慢慢站起來。”在做完腿部按摩後,唐汐媛閃上一臉的鼓舞凝視着他。
“好,我試試。”秦天點頭。
唐汐媛接着扶起他,待秦天站直了,她慢慢的減輕力氣,歐陽垚另一旁還有一位醫護人員,唐汐媛朝醫護人員閃了個眼神,醫護人員即時理解,亦也慢慢放小扶持他的力道。
最終兩人完全鬆手,但只是幾秒,秦天就往下跌去,唐汐媛及醫護人員即時扶住他,這纔沒讓他的屁股與地板來個親密接觸。
雖然只是幾秒,但唐汐媛亦是開心,能站幾秒說明有進步,以至她說出來的話掩飾不住那份雀躍:“秦天,你真棒,能站幾秒了,只要堅持下去,一定會恢復的很快,所以你一定要加油。”
看着唐汐媛那抹喜色,秦天亦也泛着濃濃的笑:“好,一定加油。”
“那我們再來一次。”唐汐媛眸子透着光芒
,讓秦天無法拒絕,他凝視着她笑應。
“好,我們再來一次。”
於是唐汐媛與醫護人員又一起慢慢的扶着他站起,他的手緊握着唐汐媛的手,似乎只有這樣,他才更有力量站起,而唐汐媛一點也未曾察覺,她的全部注意力全投在了秦天的腿上。
再一次慢慢站起,秦天似乎站的時間比剛纔又多了幾秒,隨之便要落下,扶持的兩人即時上前扶住,然後慢慢的把他移到輪椅上休息。
這時,秦天的額上沁着細細的汗水,唐汐媛亦也是,秦天細心的遞過毛巾,“來先擦汗。”
唐汐媛笑着接過:“謝謝。”拿起毛巾往額間擦拭着,待擦完,秦天又道:“把它給我。”
唐汐媛遞了過去,只見他拿着她剛纔擦過的毛巾,在他額間擦着,唐汐媛好似覺的哪兒不對,細想一下,才發現他竟然用她擦過的毛巾擦着汗,一時之間有些懵,愣愣的說了一句:“那個我擦過汗……”
卻不想秦天不以爲意笑了笑,“沒關係,反正你也沒出多少汗,這裡還是乾的。”
唐汐媛面對秦天的舉動,只是泛着傻傻的笑。秦天適時打破僵局,說了一聲:“你要喝點水麼?”
唐汐媛回神過來,笑道:“我去拿水。”
秦天看着唐汐媛急急的離去,不由的微微一笑,將那條毛巾聞了聞,然後放於一旁,等待着唐汐媛拿水過來。
兩人休息片刻,接着繼續做復健,一上午的時間就是陪秦天做復健,在做復健過程中,唐汐媛全心全力,這點秦天也感覺到了,但是越見唐汐媛緊張他的腿,他心裡卻覺的不舒服。
但他的不舒服卻沒有表現在臉上,依舊一臉笑意,直到做完復健,準備回去時,秦天在復健室道:“中午我們一起在外邊吃個午餐吧!”
唐汐媛怔了怔,接着望了望他:“中午你這樣子方便出去麼?”
“沒事的,林偉會跟着。”秦天道。
唐汐媛聽着秦天的話,只好點頭笑應道:“那就一起外邊吃個便飯吧!”
秦天笑着點頭,這時,在門外的林偉已經走了進來,推着秦天走出復健室,唐汐媛跟在一側,一同上了秦天的車。
在車上,唐汐媛的手機突然響了,她從包裡拿出一看,竟是歐陽垚的來電,於是唐汐媛頓了頓,望了身邊的秦天一眼,接着才接起電話。
“喂。”唐汐媛淡淡的應道。
“我剛纔打了幾個電話,怎麼沒接?”歐陽垚低沉的聲音傳進唐汐媛耳裡,異常好聽。
唐汐媛視線望在車窗外,車外的陽光溜進車內,射在了唐汐媛眼中,一時之間眸子是一片白光,但還是應道。
“我剛纔沒把手機帶在身邊,有事嗎?”唐汐媛的語氣很平常。
“中午我們一起吃個午飯。”歐陽垚的聲音依舊低沉。
唐汐媛頓了頓道:“我準備吃了。”
歐陽垚那邊頓時無聲,片刻應了一聲:“那你去吃吧!掛了。”
“嗯。”唐汐媛淡淡應了一聲。
接着掛了電話,唐汐媛這時用手擋了射過來的太陽,透過手指縫,能見那七彩的陽光此時絢麗多彩,讓人炫目。
這時傳來秦天的聲音:“一會我們去吃海鮮怎麼樣?”
唐汐媛即時放下手,轉頭望了望秦天:“海鮮呀?”
秦天即時應道:“如果不喜歡我們就吃點清淡點的。”
“嗯,我們去吃浙江菜,浙江菜比較清淡。”唐汐媛笑道。
“好。林偉,去浙江菜館。”秦天吩咐着開車的林偉。
“是。”林偉應道。
唐汐媛這時又把視線落在了車窗外,秦天接着道:“你現在上班怎麼樣?”
唐汐媛收回目光,轉首望着他笑道:“還可以。”
“嗯,我以後做復健的日子會改,週二,週五及週日這三天。”秦天道。
“嗯,我上班時儘量抽出時間來,但是如果期間真的有事耽擱,你也諒解一下。”唐汐媛側了側耳,用着最溫和的聲音道。
“你有工作,我能諒解,但是週日你一定要陪我。”秦天最終也退了一步道。
“好。”唐汐媛笑着點頭。
秦天亦也回了她一個笑意,車子在陽光中穿行,雖說中午的陽光有些熱,但此時在車子內卻感覺不到。
車子很快到達了浙江菜館,三人下了車,林偉推着秦天,唐汐媛在旁邊,三人同走進菜館,這時有服務人員走上前來,詢問,之後帶路。
三人朝着包廂走去,卻不想,這時一道身影印入了她的視線中,她一怔,暗暗道,他也這兒吃午飯?
而這時,她眸中的身影也朝他們投了視線過來,顯然有些訝異,但很快訝異便淹沒在冷漠的表情中了。
唐汐媛望見他的表情,心裡拿不定主意是否該與他打聲招呼,這時傳來一聲:“歐陽總裁也來這兒用餐,真巧。”
秦天看見了歐陽垚,還朝着他打招呼。接着見他向他們三人走了過來,視線放在了秦天身上,嘴角噙着那若隱若現的笑。
“真是巧,沒想到秦少也來這兒用餐。”歐陽垚走到三人跟前應道。
“是呀,好久不曾出來用餐,所以今天約汐媛一起出來吃個飯,歐陽總裁也剛來?”秦天亦是一臉笑意。
“對,剛與朋友約在這兒。”歐陽垚應道,接着視線落在了唐汐媛身上。
“那就不打擾你與朋友用餐了,我們進去吧!”秦天臉上依舊帶着燦爛的笑。
“垚,你這麼快就到了。”突然一聲插進他們當中。
幾人的視線往聲音源處望去,只見一位微長的頭髮的男子,穿着黑色襯衫,領口開着兩顆釦子,露出蜜色結實的肌膚,同時頸上掛着的銀色鏈子發出耀眼的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