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薄洲到榮家的時候,榮暖剛剛起牀。
傭人上來告訴她傅薄洲來了,她還不相信。
“怎麼可能,他怎麼會來。”榮暖眨眨眼,一臉的錯愕。
傭人又說了一遍之後,榮暖愣了愣,下一秒扔下手裡的東西,光着腳跑出了臥室。
她跑到樓梯口朝樓下看,果然看到傅薄洲正坐在沙發上,和榮清石聊着天。
從榮暖這個方向看過去,正巧能看到傅薄洲完美的側臉,和嘴角噙着的,那抹淡淡的笑。
榮暖看呆了,過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她着急的往樓下跑了兩步,接着又突然發現自己竟然還穿着睡衣光着腳,隨即又慌不迭的轉身跑回了房間。
樓下,榮清石正和傅薄洲討論着最近股市的走向,兩人相談甚歡。
杜琴熱情的招呼傅薄洲喝茶,並親手端了點心過來。
“薄洲,你可是有段時間沒有來了,暖暖都念叨了好幾遍了!”杜琴笑的特別開心。
之前榮暖說傅薄洲和她說了分手,杜琴心裡是不大相信的,她不相信,傅薄洲那麼愛暖暖,怎麼會說分手就分手了。
後來見傅薄洲果然沒有再到家裡來,兩人似乎也沒有再聯繫,杜琴才漸漸相信是真的,正想着怎麼幫暖暖追回傅薄洲的時候,這傅薄洲,就自己主動上門了。
看看,說來說去,他還是捨不得暖暖的。
杜琴暗自想,心裡那得意勁兒壓都壓不住。
“哎,這暖暖也是,怎麼都這麼半天了,還沒有下來?”杜琴微微有些奇怪,她已經讓人上去叫了,按理說暖暖知道傅薄洲來了,肯定會馬上下樓的,今天是怎麼回事?
“沒關係伯母,榮暖可能還沒有起牀。”傅薄洲禮貌的笑了笑,那笑裡帶着客氣的疏遠,只不過杜琴只顧着高興了,沒有察覺到。
“我今天來,是找榮伯父的。”
傅薄洲這句話,讓杜琴心裡‘咯噔’一下。
雖然傅薄洲仍然叫他們伯父伯母,只是精明的杜琴還是察覺到了,有什麼不對的。
“哦?”榮清石對此毫無察覺,他笑着問,“薄洲找我,有什麼事麼?是不是最近傅氏有什麼好的項目,想和榮天合作的?”
榮清石問的很自信,雖然這些年,傅氏明面上沒有和榮天有過什麼合作,但是私底下,傅薄洲會有意無意的透露一些消息給榮清石,或者有什麼私人投資,也會想着他,這讓榮清石受益不少,所以纔想着永遠靠着傅薄洲這棵大樹。
“我聽說,您要把榮幀趕出榮天?”傅薄洲開門見山,直截了當的問了出來。
他從來都不是那種喜歡拐彎抹角的人,而他的身份,也夠他這樣直接,甚至是霸道的資本。
他唯一的耐心和溫柔,以前是給了榮暖,但是現在,他只想全部留給榮幀。
榮清石正在喝茶,一聽傅薄洲這樣問,一個不察,直接被燙了一下,被嗆的連連咳嗽,狼狽不堪。
杜琴連忙過去給他拍後背,“哎呀,慢點慢點,怎麼這麼不小心呢?嗆着了吧?”接着又話裡
有話的繼續說道,“薄洲就是隨口問問,他又不是外人,你這麼大反應做什麼?”
說着,她擡頭,朝着傅薄洲笑了,“薄洲,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傅薄洲的臉上仍然帶着笑,但是看着杜琴的眼神卻隱隱帶着警告,“伯母,我在和伯父說話,男人之間的對話,您最好不要插嘴。”
杜琴臉色馬上變得很尷尬,她乾笑了兩聲,轉而裝着認真的給榮清石拍後背,嘴裡一陣的關切。
傅薄洲就那樣坐在那裡,看着兩個人,笑而不語。
半晌,榮清石終於不咳了,他端起茶杯小小的喝了一口,接着放下,臉上重新有了笑意。
“傅賢侄,我不知道你這樣問,是什麼意思,是榮幀和你說了什麼麼?”
榮清石可以肯定,是榮幀告訴了傅薄洲,自己要趕她離開榮天的事情,榮暖肯定不會說,小女兒膽小怕事,怎麼可能會和傅薄洲說這些。
一定是榮幀挑唆傅薄洲找上門來的。
“您打了榮幀,她臉上的痕跡那麼明顯,您覺得,還用她說麼?”傅薄洲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接着把榮幀臉上的傷也提了出來。
“榮伯父,按理說,榮幀是您的女兒,您家的家務事,我是沒有說話的權利的,但是,榮幀現在是我的老婆,也就是我傅家的人了,嫁出去女兒潑出去的水,這個道理您應該明白,所以,您打了榮幀的臉,也就是打了我,打了我們傅家的臉。”
榮暖精心的打扮過後,雀躍的再次出了房間,當她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正好聽到傅薄洲說這些。
她滿腔的歡喜,瞬間被澆滅了。
傅薄洲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今天來,不是來找自己的,而是來給榮幀報仇的麼?
那邊杜琴和榮清石正因爲傅薄洲的話尷尬不已,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杜琴無意間看到了在樓梯上的榮暖,不禁眼前一亮。
“暖暖,站在那裡發什麼愣,沒看到薄洲來了麼?還不快點下來!”
杜琴一邊招呼,心裡一邊竊喜,榮暖下來的太及時了,正好可以緩解尷尬,難道這孩子一直在樓上躲着聽,聽到這裡才跑下來救場的?
這麼想着,杜琴看榮暖的目光愈發的溫柔起來,嗯,不愧是她杜琴的女兒,就是有眼力。
其實榮暖完全就是無意的,她心裡想的和杜琴恰恰相反,如果不是杜琴發現了她,她只怕會悄悄的轉身回房去,她只恨自己出來的不是時候,怎麼就偏偏聽到傅薄洲說這些。
不過現在,她想回去都不行了。
榮暖在傅薄洲看過來之前準備好了笑容,她腳步輕盈的下了樓,帶着歡快和驚喜奔到了傅薄洲的身邊。
“薄洲,你是來看我的麼?我真是太高興了!”
她直接坐在了傅薄洲的身邊,本來想挽住他的胳膊的,卻突然想到之前傅薄洲說的話,只得把胳膊順勢收回,改而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笑的甜美又帶着掩飾不住的歡喜。
傅薄洲下意識的朝旁邊坐了坐,和榮暖拉開了距離。
“
我是來找伯父談事情的。”傅薄洲把之前的話又說了一遍,看到榮暖瞬間垮下去的小臉,他終究還是有點不忍心。“暖暖,最近還好麼?”
頓了頓,傅薄洲想了想措辭,又開了口,“那天晚上,對不起,我知道你是好心安慰我,但是我因爲心情不好,說了傷人的話,希望,希望你不要介意。”
傅薄洲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和榮暖說聲抱歉,不管怎麼說,也不管那天晚上榮暖的安慰是懷有什麼樣的目地,自己都不應該說那樣的話。
父母是沒有辦法選擇的,榮幀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父親是什麼樣的人,同樣的,榮暖也沒有辦法讓自己的母親,不是以第三者的身份介入了別人的家庭,她也沒有辦法選擇,自己出生的時候不是私生子。
榮暖先是因爲聽到傅薄洲的話失落,接着又被傅薄洲躲她的動作徹底傷了心,她心裡難受的要命,卻不得不強顏歡笑。
“不,薄洲,你不要這麼說……”榮暖的語氣裡滿是善解人意的大氣,“我知道你那天是心情不好,遇到那樣的事情,換做是我,我早就崩潰了,你沒有傷害到我……畢竟,你說的,是,是事實……”
說到這裡,榮暖已經語氣哽咽的說不下去了,她低下頭,強忍着不讓眼淚掉下來,讓人心生憐愛。
以往這讓傅薄洲覺得心疼的樣子,今日再看,傅薄洲只覺得心裡煩躁的很。
看着榮暖柔弱無力的,動不動就紅了的眼睛和說掉就掉的眼淚,傅薄洲的心裡一點波瀾都沒有,他突然想到了榮幀,想到了她遇到事情的據理力爭,和那怎麼都不服輸,不肯退讓的倔強表情。
傅薄洲的心裡瞬間就覺得暖暖的。
他還是喜歡,榮幀那樣的,那麼的有活力,有個性,榮暖不是說不好,大多數的男人是都希望自己的女人能小女人一些,把自己當成天一樣的仰望,但是時間久了,會覺得累。
“哎呀,暖暖,你怎麼哭了?”杜琴大呼小叫的,“你這孩子,這段時間因爲薄洲不來,你不是一直心情不好麼?這怎麼人來了,你不說話,就只會哭了呢?”
杜琴有點恨鐵不成鋼,暖暖是不是傻了,這人好不容易來了,還不抓緊時機,一個勁的哭什麼啊!
“伯母,”傅薄洲看了看杜琴,顯然她又忘了剛剛自己說的話了,“我來這裡的原因,我不想再說了,之前和榮暖說的話,可能您和伯父沒有當真,那麼,現在大家都在,我就再說一遍。”
傅薄洲坐直了身體,對於三個人的表情視而不見。
“我和榮暖這麼多年是一直在一起,我也說過,我早晚會娶榮暖進門,但是後來我漸漸發現,我愛上了榮幀。”
一聽這話,在場的三個人,齊齊的變了臉色。
“我知道我這樣說,顯得我和不負責任,像是玩弄了榮暖的感情,對此我只能說對不起,感情這種事,誰也說不清它什麼時候會發生改變。”
“我愛上了榮幀。”
傅薄洲這話說的擲地有聲,對着榮暖又快要哭了的表情,他只能在心裡默默的表示歉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