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都可以!”
榮幀躺下來,背對着傅簿洲,聲音悶悶的從被子裡面傳出來。
只有現在,她沒有拒絕傅簿洲。
因爲早在傅簿洲進來之前很久,她就已經感受到自己的肚子餓的前胸貼後背了,本來她還試圖下牀自己去找吃的,沒想到她的右腳扭傷,確實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只一觸碰到地上,就疼的她呲牙咧嘴的,更別說走路了。
因爲這個原因,最後她不得不悻悻的打消了自己的念頭。
榮幀因爲剛纔嘗試了一下,她現在確實不能走路,所以也打消了馬上回公司上班的念頭,乖乖的在醫院吃完晚餐。
晚上的時候Anne來了一趟,傅簿洲知道兩人有話要說,很理解的離開了病房,將空間留給兩人。
榮幀將自己的情況,和公司內的一些事情交代了一下,Anne才離開。
傅簿洲進來的時候,看到榮幀面前架着一個小桌子,已經將Anne帶來的筆記本電腦打開了。
他有些無語。
這個女人到底是對工作多麼的狂熱?竟然這個時候都還要工作,她的思維中到底有沒有休息兩個字?
“你該休息了。”
她和Anne說了那麼久的話,現在都九點多了,以醫院裡面的作息時間來看,一般的病人這個時候,都應該開始休息了纔對,結果榮幀這個架勢,倒像是剛剛開始興,奮起來一樣。
傅簿洲希望她養傷就好好養傷,不要倒騰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來分散自己的精力。
“我不困!”榮幀無所謂的聳肩,她平時都是晚上十一點左右才休息,這個時間休息對她來說太早了。
而且,在牀上躺久了,也有些難受,她想坐着活動一下。
傅簿洲一直在這裡,儘管他做那些事情看得出來很生澀,榮幀也不止一次的提醒他找護工,但傅簿洲還是自己親力親爲的幫着榮幀做了很多事情,所以她現在對傅簿洲的態度稍微緩和了一些。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傅簿洲這樣的順從,讓榮幀就算想發怒也完全找不到理由。
“半個小時!”
看了看手錶,傅簿洲有些不高興的規定了時間。
他剛纔問了醫生,榮幀現在應該保持情緒放鬆,而且不能太疲累,否則……對她的神經不好,畢竟是輕微的腦震盪,太勞累了害怕落下什麼後遺症。
榮幀沉默着,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開始在鍵盤上敲敲打打。
不能去公司上班,她只能在醫院裡面處理一些工作,現在處理的這個是幾份郵件,本來就是今天晚上壽宴結束後回覆的,但是回不了傅家,她不得不讓Anne帶電腦到醫院來處理。
不過,只是處理郵件而已,很快就能結束了。
處理完之後,她確實感覺到有些疲累了,頭也一直昏沉沉的,所以在傅簿洲的幫助下躺下來睡了。
她提醒過傅簿洲,讓他回家,不用留在醫院裡,但是傅簿洲不同意,固執的留了下來,榮幀惡言惡語的趕他走也趕不走,最後拿他沒有辦法,只能睜隻眼閉隻眼,讓他留下來。
傅簿洲就睡在她的隔
壁牀上。
原本那裡是沒有牀的。
但是傅簿洲執意要睡在這裡,院長自然不敢得罪他,連忙叫人在榮幀的隔壁爲他擺了一張牀,這樣傅簿洲就算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榮幀有個什麼不舒服,他也能夠立馬就知道了。
晚上,傅簿洲睡的正沉,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開始他還沒有注意,緊接着又聽到幾聲沉悶的撞擊聲,伴隨着幾聲低低的吸氣聲。
傅簿洲皺眉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然後被嚇得一屁股坐起來。
“你做什麼?”惱怒的看着榮幀,他一掀被子跳下牀,鞋子都來不及穿,就上前去將下牀正單腳蹦蹦跳跳往前走的榮幀橫抱起來。
這個女人,竟然情願這樣狼狽的前進,都不願意叫他一聲,讓他來幫忙嗎?
她到底是多麼好強和倔強?就這麼恨不得和自己不要有任何的牽扯?以至於情願獨自痛苦?
“你瘋了嗎?想你的腳殘廢了是不是!”
他被嚇得肝膽俱裂,如果不是自己被響聲驚醒,她想這樣蹦躂到什麼時候?
“你都這副德行了,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安分一點嗎?”傅簿洲覺得,自己可能這輩子也沒有見到過這樣倔強,這樣不安分的女人了。
一想到她情願自己受苦,也不願意找他幫忙,傅簿洲的心就想被人生生撕開一樣,鮮血淋漓,痛到麻木。
“我……你先放我下來。”
在清醒的時候被他這樣抱着,榮幀有些尷尬,掙扎着就想下去。掙扎間,扯痛了腫脹的右腳,疼的齜牙咧嘴。
“都這樣了,你還想下去做什麼?”
傅簿洲冷笑,但還是乖乖的將她放在輪椅上,低沉着聲音。又問了一遍她想要做什麼。
“沒什麼,你睡你的,我自己會處理!”
昏暗的燈光下,榮幀的臉有些微紅。
傅簿洲這種不容置喙的態度,讓她忍不住想反抗,但是她也知道傅簿洲這是爲了自己好,所以將自己反叛的個性壓抑住了,不自然的撇開頭。
“你的處理就是像青蛙一樣蹦躂嗎?”
青蛙……
他就不能找個好一點的東西來形容嗎?
榮幀滿腦黑線,有些不滿的回答:“不是!又不是什麼大事,我自己就能搞定。”
“你到底想做什麼?我不可能讓你瘸着腿去做的,要麼乾脆點說,要麼我們就一直這麼耗着!”
傅簿洲現在有耐心的很,反正明天也是週末,他有一天的時間可以休息,現在可以盡情的和她耗。
“我……我想去洗手間啦!!”
榮幀咬牙切齒,她是真的很不想說的,但是現在肚子漲得慌,真的要耗的話,傅簿洲也不知道要耗到什麼時候,她憋不下去了,只能惱怒的低吼。
吼完,她的臉就緋紅一片,在燈光下看着更加的誘人。
傅簿洲的喉結不自然的滾動了一下,別開自己的眼,壓抑下身體的生理反應,一把將她從輪椅上抱起來,將她抱進衛生間。
“好了好了好了!你出去,我自己來!!”
見他抱了自己進來,還想幫自己脫褲子,榮幀整個人
都被嚇得差點跳起來,惱怒的揮着手,獨腳站着抗拒的推着他的胸。
真要讓他幫自己脫褲子,那還不如讓自己找面牆撞死算了。
這麼丟臉的事情,他可以面不改色的做出來,自己可不敢。
傅簿洲的手指一僵,沉默了幾秒收回手:“我在門外等你,完了之後叫我一聲。”
他現在的自制力也確實不適合留下來,所以這一次他沒有抗拒就答應放過榮幀。
榮幀紅着臉解決完自己的生理問題,撐着洗手池的邊緣,看着鏡子裡面頭上裹了一圈紗布狼狽的自己,胃裡有些不舒服。
因爲撞了頭,輕微腦震盪,所以從一開始受傷的時候,她就有種想吐的感覺,但之前因爲沒有吃東西,所以只是乾嘔了幾次,但是現在因爲晚上吃了東西,胃裡越發沉重。
榮幀難受的快要窒息了,看着自己蒼白憔悴的模樣,也越發憎惡榮暖做的事情。
如果榮暖現在在面前,她真的很想衝上去打她一頓泄氣纔好。
在裡面待了很久,傅簿洲也擔心的問了幾次,榮幀好不容易纔吐了出來。
吐出來之後,稍微好受了一些,但是在她最狼狽的時候,外面聽到聲音的傅簿洲踢門闖了進來,看到她抱着馬桶吐得一臉狼狽,心疼的不得了,連忙給她遞來一杯水讓她漱口。
榮幀有些脫力,軟軟的躺在傅簿洲的懷裡,話都不怎麼說的出來。
傅簿洲輕輕拍着榮幀的背,一邊幫她順氣,一邊焦躁的問:“你怎麼樣了?我先扶你出去躺着,然後找醫生來看看!”
“不要!”
榮幀虛弱的拉住他的手,顫巍巍的說:“不要緊,只是腦震盪造成的而已,上一次就是這樣,吐過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明明受苦的是她,但是最淡定的人,也是她。
傅簿洲的心裡泛起一陣細細密密的疼痛,像是被萬根銀針扎一樣。
上一次,應該就是她在榮家,從樓上摔下來時候發生的事情吧?那一次也是腦震盪,當時自己是怎麼處理的?
好像榮暖也病了住進醫院,還需要輸血,他強制性的讓醫生從榮幀身上抽了血……
當時他一直都陪着榮暖,根本不曾關心榮幀,也不知道她的病有多麼的嚴重,更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會給她帶來多大的危險。
當時他就那麼做了。
原來,榮幀對自己的失望,真的是這樣經年累積起來的,現在他自己想象,都覺得那個時候的自己,真的是可惡到了極點,令人憤恨。
他現在後悔了,想要補救,但是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
又幫着榮幀進行了一番清理,將她抱回牀上,掖好被子,傅薄洲坐在病牀邊守着她睡覺。
吐了一通之後,雖然依舊頭暈,但是胃裡面沒有東西能夠吐,已經舒服多了,昏昏沉沉的閉上眼,但是卻睡不着,榮幀有些無奈的偏頭看着一直坐在牀邊的傅簿洲。
“你去睡覺吧,不用一直守着我,我已經沒事了!”
被他這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還怎麼能夠睡得着啊?
“沒事,你先睡覺!我等你睡了之後再去休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