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對於大漢們的毆打毫無反應的冷章林在聽說他們要去找自己的女兒之後,突然爆發了。他滿臉是血的望着幾個居高臨下圍着自己的討債者。聲嘶力竭的喊道:“不要去打擾她。”
“不要?”大漢滿臉的笑容的問道:“你憑什麼不讓我們去找她,她是的女兒,替你還錢,很正常吧。”
“我警告你們不許去騷擾她,她什麼都不知道,她什麼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我們可以告訴她啊,我還是很願意教教她的。”大漢不懷好意的笑着,周圍的幾個手下也跟着附和着笑了起來。
冷章林在地上爬行着,爬到大漢的腳下:“我求求你們了,不要去找我的女兒,她真的和這些事情沒有關係。”
“那可不行,我們要不到錢,倒黴的就是我們了。”
“我一定會想辦法籌錢的,我一定會把錢還給你們的,求求你們了。”冷章林努力的祈求着,他不能讓這些敗類去打擾自己的女兒,他知道,他們這不是什麼善良之輩。
“你看看你的德行,你還有能有什麼辦法。”大漢看着趴在自己腳邊的老人,不屑的說道。
“求求你們了,再給我一天的時間,就一天,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
“哼,那好吧,就再給你一天的時間。”大漢看了冷章林一眼,扔下這句話就帶着人離開了。
要債的人走了好一會兒,鄰居家的門纔打開了一條縫,在確認人已經走了之後,一箇中年男人才從門裡面鑽了出來,看到躺在地上渾身是血的冷章林,男人也嚇壞了手足無措的蹲在冷章林的身邊,問道:“老冷,怎麼樣啊?你這是得罪了什麼人?我叫120吧。”
冷章林擺了擺手,艱難的說道:“不用了,你把我扶到牀上就好了。”
中年男人看着冷章林的渾身血跡,猶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從哪裡下手,不過最終還是將他服了起來。
冷章林半躺在牀上,身體不爭氣的一陣陣劇痛。
中年男人從冷章林家找到一些藥,簡單的給冷章林包紮了一下,然後就坐在他的牀頭,不住的嘆氣。
冷章林用力的張了張口,剛要說話,一股腥甜就涌了上來。
他對中年男人說:“快回去吧,我沒事,不然一會兒你媳婦又該叫你了。”似乎是聽到了冷章林的話,一個尖利的女聲在門口響起:“死鬼,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出來管閒事,你能管的了嗎?他女婿那麼有錢都不管他,你去管早晚有一天,你也會和他一起被打死。”
男人聽到這個聲音,身體不自主的顫了一下,顯然平日裡就怕極了這個聲音。
冷章林扯出一絲笑意,對他說:“回去吧。”男人爲難的看了一眼冷章林,不放心的走出了冷家,並且把門關上了。
聽到呯的一聲關門聲,冷章林整個人就跟泄了氣一般,一下子就癱在了牀上。
他的年紀已經很大了,被一羣壯漢一頓拳打腳踢,渾身的骨頭都像短了一般,特別是他的肋骨,一直在隱隱作痛,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踢斷了。
可是,此時他已經顧不得去想這些了。
大漢臨走時的話,一直在他的耳邊迴盪。
女兒,女兒,他的女兒。
冷章林的眼前,浮現了冷清溪的笑臉。
冷清溪做自己的女兒,跟着自己吃了不少的苦吧。
從小自己就沒有給她一個完整的家庭,他至今還記得女兒哭着問自己媽媽去了哪時的情景。
後來她長大了,懂事了,他真的覺得自己的女兒是世界上最懂事的孩子,她隱忍堅強,早早的就開始承擔家裡的開銷,賺錢幫自己還債。
而自己,又爲了自己的固執的堅持,讓她嫁給了一個她不愛的男人,從慕尋城的態度中他已經隱約知道了些什麼。
不過只要兩個人不離婚,那麼冷清溪就一樣還是慕家的少奶奶。
雖然女兒會失去愛情,但是至少一輩子衣食無憂。
所以,自己不能再給冷清溪添麻煩了,冷章林暗暗的對自己說,這次公司的事情,他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暗中,一定有人做了什麼手腳。
冷章林雖然沒有什麼商業頭腦,但是在這個圈子裡浮浮沉沉這麼多年,這點商業敏感他還是有的,只是簡簡單單的一點點投資失誤,就導致了整個公司的崩盤,這其中一定有些什麼因素,可是現在,他已經無力去追究。
如果對方的目的,就是逼死自己,那麼不如讓他如願吧,這樣,至少能保女兒的平安吧。
冷章林躺在牀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先睡一覺吧,明天,他就去解決這一切。
冷清溪已經好幾天沒有接到冷章林的電話了,她給冷章林打過去,也沒有人接,這讓她有些着急。
這幾天,小李總是在她的身邊晃來晃去,似乎是想要和她說些什麼。
可是冷清溪卻權當沒有看到。
她不是聖人,也沒有那麼寬廣的心胸,在明知道對方背叛了自己之後,還能坦然的面對。她瞭解小李的難處,也知道她的處境,可是她卻沒有那麼快就能邁得過那道坎。
早上,剛到公司,冷清溪正在忙着給一天的工作做準備。
突然電話鈴響了起來,冷清溪抓起電話,發現居然是冷章林的來電。
她趕緊接了起來:“爸爸,你怎麼好幾天都不理我。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的。”冷清溪急切的說道。
電話那邊傳來了冷章林疲憊的聲音:“我知道,對不起,這幾天有點忙,剛空出時間來。”冷章林說着,咳嗽了幾聲。
“你感冒了嗎?怎麼一直咳嗽。”冷清溪敏銳的感覺到了冷章林的不適。
“沒什麼,只是嗓子有點不舒服,可能是天太涼了。”冷章林輕描淡寫的說道。
“爸爸,你還好嗎?公司還好嗎?不行的話,你就把公司賣掉吧,你來我這裡,我們一起生活,我……”冷清溪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把自己和慕尋城離婚的消息告訴冷章林,她知道冷章林此時狀態已經很不好了。
“沒事,都挺好的,你的朋友幫了我很大忙,現在已經向好的方向發展了。”冷章林極力的安慰着冷清溪。
“真的嗎?那太好了。”冷清溪聽到冷章林這樣說,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這些天來,這件事就像一塊大石頭一樣,一直壓在她的心裡。
“清溪,對不起。”冷章林突然沉聲說道。
“爸爸,你爲什麼突然說對不起。”冷清溪的心,也跟着冷章林的這句話一沉,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這麼說。
“沒什麼,只是這段時間,你一定爲我擔了不少的心吧。你這個當爸爸的沒有用,老師給你添麻煩。”冷章林滿心愧疚的說道。
“爸爸,你在說什麼呢?我爲你擔心,不是應該的嗎?”冷清溪有些奇怪的說道,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今天的冷章林怪怪的。
“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從小到大,你一直在替我分擔家庭負擔,可是,你卻從來沒有過一句怨言。從小,你就很少有新衣服穿,我看到別人家孩子穿的漂漂亮亮的,我就覺得對不起你,可是你卻那麼懂事,從來沒有跟我要過人很東西。”冷章林說道這裡,突然哽咽了起來,這個五十多歲的大男人,突然像個孩子一樣的哭了起來。
冷清溪直覺不對,趕緊問道:“爸爸,你在哪?你喝酒了嗎?”
冷章林沒有回到冷清溪的這個問題,而是繼續的說着:“我知道,你不願意嫁給慕尋城,可是,這是我這當父親的能給你的最好的出路了。對不起,當時我只是想讓你嫁的好一點,卻完全沒有顧及到你的感受。”
“爸爸,你別說這些了,都是過去的事了。”聽到慕尋城的名字,冷清溪的神經就避免不了的一痛。
“好了,好了。我不說這個,女兒啊,你要開開心心的知道嗎?爸爸能給你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冷章林動情的說道。
“爸,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公司的事情還有什麼問題?還是有什麼其他的事情,你告訴我啊?”冷清溪急迫的問道。
“沒什麼,我就是太高興了,終於不用給你添麻煩了。”冷章林突然語氣輕快的說道。
“真的是這樣嗎?”冷清溪有些懷疑的問。
“當然了,清溪,你要記住,不管腫麼樣,爸爸都是愛你的。”冷章林說完這句話,就掛斷了電話,任憑冷清溪在什麼打都不肯再接,最後,他索性還關機了。
冷清溪看着自己的電話,心中疑慮重重。
真的都解決了嗎?真的沒事了嗎?可是爲什麼她總覺得那裡不對勁呢?冷章林莫名其妙的和自己說的那些話,讓她整天都心神不安。
冷章林不是一個善於表達的人,從小到大他都沒有對冷清溪說過太多的關於愛的話,可是今天,冷清溪的心越發的不安了。
整整一天,她都坐立不安,到了晚上下班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和公司請了假,決定明天回家去看看冷章林。
可是沒等她回家,冷章林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冷清溪接起電話,急切的問道:“爸爸嗎?你怎麼了?我一直在給你打電話。”
電話那邊遲疑了一下,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你好,請問您是機主的女兒嗎?我們實在電話裡查到您的,冷章林先生髮生了車禍,現在正在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