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允下了樓,剛要走出宿舍樓,守在門邊的阿姨叫住了她。
樂允略帶疑惑的走過去,“阿姨,你找我有事?”
“這裡有你的一封信。”阿姨一邊把信遞給她,一邊衝她擠眉弄眼,曖昧的道:“你那個帥哥情郎天沒亮就送過來了。”
樂允心中咯噔一聲響,雖然阿姨沒說是誰,但她的腦海裡瞬間浮現出一張清雋俊朗的容顏。
她低下頭,看着阿姨舉到她面前的信,垂在身邊的二條胳膊忽然變得很沉重,擡都擡不起來。
他回來了?
這些天一直不跟她聯繫,突然跑來給她一封信是什麼意思?
正式跟她說拜拜嗎?
“還發什麼呆啊,快拿着啊。”
阿姨的催促打斷了樂允的胡思亂想。
她擡起僵硬的手,緩緩的把信接了過來。
信封上,只寫了二個剛勁有力的大字:樂允。
沒有寄信人的名字和地址,也沒有收信人的地址,畢竟是親自送過來的信,沒必要寫這麼多。
她把信緊緊的捏在手裡。
看,還是不看?
各種糾結中,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出宿舍樓。
“樂允。”
一道爽朗的聲音喚回她飛遠的魂魄。樂允擡頭,魏昕已經走到了她面前。
他低下頭,看到她手裡的信,貌似隨意的問道:“這誰給你的信啊,你看的那麼認真,都不注意腳下,這裡都是臺階,要是摔倒了,砸到旁邊的花花草草怎麼辦?”
剛纔她一邁出女生宿舍樓,他就注意到了她,垂着小腦袋瓜,失魂落魄的盯着手裡的信。
樂允立即把信放到隨身揹着的帆布包包裡,不知爲何,涌上一股心虛感。
“沒……沒什麼……”
魏昕見她這麼緊張,越發好奇那個信。
開玩笑的問:“不會是哪個男生給你的情書吧?”
說着,他神色一變,一掃剛纔的嬉皮笑臉,變得很嚴肅,“告訴我是誰,我要去找他。”
樂允瞪大眼睛,找人家幹嘛?挑戰?
他似乎看出她所想,或者是早就打算好捉弄她,忽然一笑,“我要看看是哪家小子眼光和我一樣好,還要跟他說,喂,小子,你算哪根蔥,竟然有勇氣和勞資搶女人?你顏有我好嗎?身材有我好嗎?實力呢,比得上我這個未來醫界聖手嗎?”
他說的特別生動,好像真有這麼一個小子在他面前似的。
樂允忍不住翹了下嘴角,若這封信是那人給她的,很有可能,她此刻都笑了出來吧。
魏昕見她還是什麼都不說,聳了聳肩。
算了,這是她的隱私,她不想說,他就別追問了。
兩人在食堂吃了早飯,一起去地鐵站。
樂允也是昨天跟他聊中秋節怎麼過的事才知道,他家就在A市。
她去舅舅家,他回家,他們有一段路程是相同的,到了一箇中轉站後,纔會分開。
他先陪她來到她乘車的站臺。
等車之際,他提議道:“樂允,下午我應該就回學校了,到時候你要是也回來了,我們就一起去吃晚飯吧。”
他想跟她一起過節。
樂允想了下,點點頭:“好。”
想必,在舅舅家過節,她一定會滋長一堆陰暗心理,然後,這個小太陽照一照,正好可以給她洗滌洗滌心靈。
車子來了,她上了車。
車門關了,他在車外使勁衝她揮手,然後快速消失在眼前。
傻瓜……
樂允不由的淡笑了下,然後走到一個角落,倚着車身,拿出包包裡的信。
之前一直和他在一起,她沒有時間看。
也可以說,她以此爲藉口,拖延着不看。
心跳很亂,緊張又不安。她不想看,又想看,整個人糾結得不行。
報站的聲音,每個幾分鐘就一個。
眼看車子還有二站地就到目的地了,屆時到了舅舅家,她也沒時間看了吧?
彷彿給自己找到藉口一般,她咬咬牙,鼓足勇氣,撕開信封,拿出了裡面的信。
信很簡單,只有一張白紙,上面只有剪短的幾句話,筆觸略有凌亂,應該不是在緊急情況下寫的,就是寫的時候有些顛簸,比如正在坐車之類的。
“小丫頭,我今天回國了,在坤泰旋轉餐廳定了位置,晚上六點,我會準時在那等你。”
寥寥幾筆,只是陳述一件事情,寫清了時間地點和人物。
他寫這句話的時候,帶着什麼樣的心思呢?從這些字眼中,她根本看不出來。
可,就是這樣隻言片語,狠狠的撼動着她好不容易築建起的心牆。
樂允背靠着冰涼的牆壁,閉了閉眼,耳邊是地鐵快速前進而產生的轟轟聲。
她的意志力是有多差啊,看到他的字,眼睛和鼻子都能酸……
如果真想約她,爲什麼不直接打電話或者發短信給她?寫了這麼一封意味不明的信是什麼意思?還有,見了面,他會跟她說什麼?這些天不理會她是懶得跟她玩遊戲了,還是找一些藉口繼續哄騙她?
她怎麼也不願意相信,相信那日聽到的話,相信那個溫柔深情對己的男人,一直在演戲,一直在戲弄自己……
樂允亂極了,在去見他和不去見他之間糾結。
她想見他,又怕見到他。
沉思間,地鐵報站告訴她目的地到了。
算了,眼前還有一事需要她打氣精神來應對,反正還有一天的時間,到底去不去見景銘翀,再說吧。
下了地鐵,調整了下心情,路過水果攤的時候買了一些水果,這才按照舅舅給的地址,找到舅舅家。
舅舅終究還是在二環買了一個上百平米的公寓,位置好,樓層好,想來,價格也不菲。
敲了敲厚重的門扉,門後傳來腳步聲,她估計對方應該通過貓眼在看自己,過了一會兒,門才緩緩開啓。
一個女人板着臉,聲音冷冷的:“你來了。”
“舅媽中秋節快樂。”樂允雖然跟她打了招呼,淡淡的口氣,也聽不出任何熱絡。
幾年未見,兩人的相處方式幾乎沒變,生疏、冷淡。
樂允見鞋櫃上放着拖鞋,正要拿過來,霍芸,也就是她面前這個沒什麼好臉色給她看的中年婦女,遞過來一次性鞋套,“穿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