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怒之下,喬禕一巴掌狠狠甩了過去。打完他立刻就後悔了,震驚地睜大眼睛,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一時衝動竟然給了她一耳光,也沒有控制住力度,打得很重。
他脾氣是不好,但怎麼說也是個有教養的男人,不管怎麼樣,也不該動手打一個女人,更何況是辛安。大概是剛纔打了一架,暴力基因全部被激起了,纔會這麼不知輕重,後悔也來不及了。
辛安也沒有想到,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響亮的把掌聲。她耳旁“嗡嗡嗡”地響,有幾秒鐘什麼都聽不見,只感覺臉上那五道手指印火辣辣的,疼得實在厲害。
這一巴掌出於衝動,打在辛安臉上,疼在喬禕心上,五根手指,就那麼一根根硬生生地抽緊。
他張了張嘴,什麼都說不出來,後悔變成了對自己的怨恨,破罐子破摔一般,大聲叫囂。“你給我閉嘴!我的事,輪得到你指指點點?”
“我自毀前程?是你毀了我!你叫我怎麼回到過去?一個出軌的女人,還有臉教訓我?你想我怎麼樣?你出軌我裝作不知道,一聲不吭地戴着你給的綠帽子?我特.麼做不到!”
“還有,少拿那個奸.夫和我比,你說他比我強,但至少我不會卑鄙到勾引別人的老婆,還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噁心!你以爲他對你動真心了?別搞笑了,你來夜總會做什麼?還不是找女人?你真以爲自己能滿足他?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夠資格嗎?自以爲是,其實愚蠢到了極點!”
喬禕一股腦地叫罵着,其實是爲了掩飾心煩和愧疚,指着辛安的眼睛,冷冷地抽着涼氣,“我警告你,以後我的事你少管,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實在沒有臉面對她,轉身就跑了。
……
喬禕這一耳光給辛安帶來了很大傷害,就好像一直以來和他之間藕斷絲連的某種關係被徹底打斷了,支離破碎。
她知道是自己的話刺激了喬禕,他一時衝動才動手,然而還是很難承受那種傷害。覺得一直以來的付出很可笑,也更加堅定了離婚的決心。
兩點多才回到家,又是一夜沒睡好,隔天早晨接到易姍的電話,才記起要陪她去醫院。每個月月中和月末,兩人都要去探望辛傲峰。
一夜沒睡好,辛安頭疼得厲害,吞了兩顆止痛藥,但似乎作用也不大。開車的時候,還是感覺腦裡有幾根神經在不斷地拉扯,突突疼得厲害。
接了易姍一起去醫院,路上察覺她臉色不好,易姍問她是不是不舒服,辛安說沒事,只是熬了夜,沒什麼精神。
到了醫院,易姍的眼眶一下又紅了,捂着嘴沒有哭。像往常一樣,端了一盆水給辛傲峰擦身子。
這些事情,她一直都是親力親爲,也不讓辛安幫忙,她默默站在一旁看着,心裡也很同情易姍。
小三總是可恥的,她心裡也很鄙夷,但當年是辛傲峰隱瞞了已婚的事情,等易姍懷了孩子,再拋棄她。過了十年大概良心發現,才把辛安
接回家,但易姍從沒有踏進過辛家的大門,是一種見不得光的存在。
從辛安記事起,易姍就一直很辛苦。一個女人辛辛苦苦把孩子帶大,十分不容易。年輕的時候落下了一身毛病,現在身體一直不大好。
辛安忍不住想,是不是她們兩母女註定都這麼悲劇,沒有一段好的婚姻,也註定得不到幸福。這種婚姻的不幸,也是會遺傳的麼?
“安安……”易姍開口道,嗓子有點兒溼潤。“你、你能不能再和辛菲說說,讓我把你爸接回家照顧?在醫院,我始終不放心!”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她就是不同意……”一說完,看到易姍失落的眼神,辛安又有點不忍,改口道:“那我再和她商量商量。”
“沒得商量,就是不行!”一道囂張尖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兩人望去,風卿和辛菲站在門口。
辛菲端着架子,趾高氣揚地走了進來,一見易姍就露出了那種極度厭惡的眼神。
易姍因爲自己的身份,沒臉面對她,下意識避開目光,就像一下子暴露在日光中的老鼠,“辛、辛菲……”她訕笑着,帶着幾分討好的意味。
但辛菲很不客氣地罵,“閉嘴!你一個小三,沒資格叫我的名字!”
風卿聽不過去,“辛菲,別這麼說話!”
“那我要怎麼說?你難道要我叫一個小三做媽?”
辛安很生氣,“我已經強調過很多次,當年我媽並不知道爸已經有家室了,她也是被騙的!”
“她說不知道就不知道?一個歌舞廳的歌女,一天得陪多少有婦之夫?你當我傻嗎?”辛菲翻了個白眼,嗤之以鼻。“什麼不知道?她就是看我爸有錢,主動往上貼!歌女認錢不認人,還有什麼道德麼?”
“你——”
“安安,算了!”易姍忙拉住她,“別和她吵!”她的姿態放得很低,有些卑微,訕訕地。“當年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辛菲一聽更傲慢了,“你知道就好!不過道歉是沒用的,趕緊給我滾,別侮辱我的眼睛,以後別再打擾我爸!”
辛安咬咬牙,往前一步,“我們要爸接回家照顧!”
“這是我爸,憑什麼要接回你家?”
“你還知道他是你爸?那你和你媽有把他當親人嗎?他中瘋兩年,就把他送到醫院丟下不管。”
辛菲臉上火燒火燎,“什麼丟下不管?在醫院他能得到更好的照顧,這不是請了護士照顧他?”
“都是藉口!我們來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誰照顧他?他幾天沒洗過澡了,髒得很。要不是我和我媽經常過來,他都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你非要霸佔着他,又不照顧他,還是人嗎?你問問自己,你一年來幾次?有三次嗎?”
“你……”
氣氛越來越緊張,兩個人都要打起來了,風卿忙攔在中間。“都別吵了!辛菲,爸一個人在醫院,我確實不放心,要不還是讓姍姨接……”
“住嘴!”辛菲打斷他,劈頭蓋臉地罵。“你腦子進水了?胳膊肘朝外拐,幫着小三?你搞清楚,你是我老公,不是她老公!”
任何一個男人都受不了大庭廣衆下被自己老婆這麼罵,風卿覺得很沒尊嚴,也有點兒惱了。這也不是第一次了,辛菲是愛他,但一直以來,都還把他當成辛家的下屬看待,不是很尊重他。握了握拳頭,壓抑着,沒發火。
“算了算了,是我不對,我、我不該來這……”易姍一個勁彎腰道歉,“安安,我們先走吧……”
“媽……”辛安很不甘心。“爲什麼要跟她道歉?本來就是她……”
“別說了,趕緊走……”易姍眼神乞求着,“走吧……”
辛安很煩躁地嘆了口氣,和易姍離開了。出了病房還聽見辛菲在罵她們是小三和野種,心情簡直糟糕透頂。
之後辛安又帶易姍去做了個檢查,情況不太好,肝硬化又更加嚴重了。易姍怎麼也不肯住院,辛安只好買了一些藥。
回到家,立刻端了一杯水,讓她吃藥。
忍不住咕噥,“你幹嗎在她面前那麼卑微?任她欺負!辛菲那種人,就不該對她客氣,直接打一架纔好……”
“你脾氣什麼時候也這麼衝了?”易姍搖搖頭,“媽不是叮囑過你,以和爲貴,別和人家起衝突?”
“我脾氣衝,還不是給她激的?你沒聽到她剛纔怎麼說你?”辛安現在還有衝動一把撕了辛菲那張嘴。
易姍苦笑,“她也是不知情!不管怎麼樣,我就是個小三,她恨我也是正常的!”
“什麼小三,你也是受害者!算了,不說這些了!你在家休息,我去買菜!”
兩母女一起吃了飯,下午辛安才發現大廳裡的燈壞了。
“燈壞了怎麼不找人修?”
“不知道該找誰!”
“那你不打電話給我?”
“你那麼忙,自己都有很多事要操心,我不想麻煩你!”
“媽……我是你女兒,你不是我的麻煩,明白嗎?”
大學的時候,辛安搬出去住過一段時間,換燈泡修水管這些事情她都會。買了幾個燈泡,把家裡的燈都換新了一遍,再打掃了衛生,一直忙到四點多,累得直不起腰來,頭疼得更嚴重了。
易姍知道她有頭疼的毛病,讓她去休息。她想着晚上還要見傅厲行,不想睡,可是實在扛不住了,打算睡一小時,然後讓易姍叫醒她。
誰知這一覺就睡過去了,很沉很沉,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辛安出了一身汗,覺得很舒服,又眯了一會兒。
見窗外天黑了,以爲才六點多,睡得迷迷糊糊的,還不大想起牀。拿過手機一看,居然已經九點了。手機調了震動,有一通傅厲行的未接電話。
辛安一下就給嚇醒了,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
“這下糟了、糟了……”
敢放傅厲行的鴿子,後果不堪設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