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感應到了她的存在,傅厲行粗重的呼吸,逐漸緩和下來。
辛安輕輕撫摸着他憔悴的臉,泣不成聲,都是她把他害成這樣。一切都是她的錯,可爲什麼受難的都是她身邊的人?這對他們不公平!
她拿出醫藥箱,小心翼翼地幫傅厲行清洗傷口,他痛得悶哼了幾聲。但燒得渾渾噩噩,並沒有醒。
辛安扶起他,喂他吃藥,但他根本咽不下去。她把藥丸磨成粉末,兌了水,含入嘴裡,再嘴對嘴喂他喝。如此幾番,他才勉強喝下去了一點。
傅厲行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渾濁的目光似乎亮了一下。“辛安?”
“是我!我在這!”
傅厲行再次昏迷過去。
樓下,傅嵐不斷看錶,焦急地走來走去。
“你怎麼回來了?”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得她臉色發白。
“爸……你、你不是出去打高爾夫了嗎?”
“沒心情!幹什麼都沒心情!”傅柏鴻煩躁地抱怨了兩句。“你不用上班?”
“我……我今天不舒服……”傅嵐一撒謊,眼神就有些飄忽,下意識望了眼房間。
“阿行怎麼樣了?”
“正在發高燒。”
傅柏鴻嘆了口氣,最終抵不過擔心。“找張醫生過來看看他。”
“嗯!我知道了!你今天起得早,先回房間休息一下吧?”
“我就在客廳坐,一會兒去看看他。”
“那、那先換衣服……”
“你怎麼了?老看他的房間做什麼?“
“我只是擔心他……”
傅柏鴻意識到事情沒那麼簡單,擰起眉頭。“她在上面?”
傅嵐一哆嗦,“誰?”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看她驚慌的眼神,傅柏鴻就知道自己猜對了,砸了一個杯子。“你竟然敢違揹我的意思?”
“我只是擔心阿行……”
“你這樣是害了他!把那個女人帶下來。”
傅柏鴻一見辛安,就跟見了仇人一般,臉色鐵青,像兇狠的野獸。“你真是大膽,居然敢找上門,還利用傅嵐和我作對!”
“是我求她帶我進來的,一切都是我的錯。”
辛安畏懼傅柏鴻,但同時爲他卑鄙的行徑感到很憤怒,所以也並不怕他,挺直背脊和他對抗。
“你以爲這樣我就會佩服你的勇氣?你錯了!我只會認爲你更虛僞!我傅柏鴻在商場這麼多年,什麼人沒見過,會看不穿你那點小伎倆?不過,你真是很厲害,連我兒子都被你騙了。”
“我從來沒有騙過他任何事,也不是我主動勾引他。如果你瞭解你兒子,就知道他並非一個無腦的人,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他根本不清醒,纔會被你矇蔽。他以爲是愛情,其實只是你精心設計的一個局!”
辛安嗤之以鼻,“如果你把人性想得那麼齷齪,那我無話可說。我是高攀了你們傅家,可是,我沒有用任何不光彩的手段。倒是您,居然用我親人和朋友來威脅我,很卑鄙!”
傅柏鴻還沒被人這麼頂撞
過,而且是被他最憎惡的女人,一時間怒火攻心。
“你一個已婚的女人,勾引我兒子搞婚外情,就不卑鄙?我真沒見過比你更下賤的!別跟我扯什麼真愛,你這種賤女人,根本沒資格談什麼愛。”
“那是您的看法!你鄙視我的出身和我的過去,我能夠理解,但不代表你可以傷害阿行,傷害我身邊的人。”
“我想怎麼做,還輪得到你指點?那些只是小警告罷了,你膽敢再靠近阿行一步,我會把你身邊的人一個個毀掉,最後再毀了你。對阿行來說,只是失去了一個女人,他永遠不可能爲了你和傅家決裂。”
辛安眼裡燃燒着兩簇怒火,死死握緊拳頭。“你這麼做,就不怕他恨你?”
“他再恨我,我也是他的家人,骨肉親情,怎麼都打不散。但是你,千萬別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
“不管你怎麼說,我不會放棄這段感情。”
“好……”傅柏鴻冷冷地笑起來,眼裡閃爍着即將毀滅一切的寒光。“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撐多久!”
……
傅厲行做了一個很長的噩夢,夢裡,辛安和傅柏鴻站在懸崖的兩端,搖搖欲墜,都伸手向他求助。
“阿行……”
“兒子……”
“辛安……”
“爸……”
他左右爲難,最後兩人都掉下了懸崖……他絕望地跪了下來,發出撕心裂肺地的嘶吼。“不——”
“辛安……辛安……辛安……”
傅厲行從噩夢中驚醒,全身冷汗。牀邊,模模糊糊一道身影,“辛安?”
那人握住了他的手。
久久,視線才逐漸恢復清晰,他看清面前的人不是辛安,而是傅嵐,心瞬間跌入谷底。
“姐。”乾涸的嘴脣扯動,發出沙啞的聲音。
“你怎麼樣了?別***,還在輸液。背是不是很疼?張醫生說,還好沒有發炎,但傷口要一段時間才能復原,你暫時不能***,以免碰到傷口。”
傅厲行渾身滾燙,身體充斥着濃濃的倦意,腦子也昏沉不清醒。半闔着眼眸。“我睡了多久?”
“三天。”
“還好爸心軟,叫醫生來看你,不然你非的燒壞腦子不可。”
“辛安是不是來過了?我感覺,我看到她了。”
等不到回答,傅厲行擡起一邊眼皮,傅嵐神色爲難。
“她來過了,是嗎?”
“嗯!是我帶她來的,但被爸發現了。不過你別擔心,他們只是吵了兩句,沒怎麼樣。看不出她的性格挺倔強的,爸都那樣威脅她了,她還是堅持要和你在一起。”
“爸怎麼威脅她?”
“把她媽趕出醫院,還炒了她一個朋友。你別***……”傅嵐按住他,“爸也是顧忌你,纔沒有做更過分的事情,以爲這樣就能讓她妥協。但沒想到她還頂撞了他,接下來會做什麼,我就不敢肯定了。”
“不行,我不能讓他傷害她!”傅厲行想起身,但最後還是無力地倒回牀上。
“你先別急,眼下最重要的是養好傷,才能保護她
。”
傅嵐猶豫了一會兒才問:“你真的非她不可?如果還沒到那個程度,就放手吧!我知道你愛她,但你也要替着想,不能用你的愛害了她。”
“爸再怎麼生氣,都不會對你怎麼樣,但對她就不同了。你也知道爸固執的個性,爲了分開你們兩個,他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如果她媽或者朋友因爲你發生什麼意外,你認爲她還能心安理得地和你在一起?你想讓她下半生都活在愧疚之中嗎?”
傅厲行閉着眼睛,“我不會讓那種事發生。”
“你無法主宰一切,你能保護她,但未必保護得了她身邊每一個人。可以說,爸寧願不要你這個兒子,也不能讓你成爲傅家的恥辱。照我看,還是趁沒給彼此造成更大的傷害前放手吧!”
“不可能!無論發生任何事,對她,我放不了手,也絕對不可能放手。”
儘管氣息微弱,傅厲行每說出一個字,都斬釘截鐵,帶着強烈的決心。
他沒有看見,傅嵐眼中一抹狡黠和殘忍。
鬧吧鬧吧!最好鬧到不可收拾的程度!等到傅柏鴻對他徹底失望,那麼傅氏就是她的了。她辛辛苦苦爲傅氏打拼了這麼多年,絕不會眼睜睜看着多年的心血付諸東流。
……
江碧琪接手了辛安的職位後,又搬進了喬家,基本上一天二十四小時監視着喬禕。
她坐在化妝鏡前,戴耳環,見喬禕還沒換衣服,臉上露出了不高興的神色,催促道:“晚餐七點開始,怎麼還不洗澡換衣服?”
“非得見你爸媽?”
“我們都要結婚了,於情於理,你和他們該都該正式見個面。”
“你知道我們爲什麼結婚,這樣有意思嗎?你爸媽會相信我們有感情?”
“我不管,反正我想做的事,你就必須照做!真的也好,假的也好,都是要結婚的!就算演戲,你也得把戲給我做全套!”
“我不想去,我另外有安排。”
“什麼安排?”江碧琪立刻轉身質問道:“你又想去見辛安?”
“不是。”
“你說謊,就是想見她,你們約好了?”
“沒有!我只是想和幾個朋友去喝酒。”
“又是你那些狐朋狗友?不許去!你們那些人在一起,就是花天酒地,沒什麼好事,以後別和他們來往了。”
喬禕很反感這樣的話,“我和誰交往,輪不到你管。”
“怎麼輪不到?我是你老婆!以前,你和誰出去玩,玩哪個女人,我是沒權力過問,但我心裡很不爽。以後,我決不允許這種會發生。”
“你這樣監視我,管着我,讓我很煩!我不需要多一個老媽管我。”
“你居然拿我和你媽比?”江碧琪氣壞了,霍地站了起來,尖酸刻薄地諷刺道。“我可不會揹着你偷人,還被拍下那些照片。”
喬禕握緊拳頭,“閉嘴!我不許你說這些話。”
“不說也是事實,我告訴你,你要想當個孝順兒子,就乖乖照我說的做,否則全世界都會知道,堂堂喬夫人有多麼的***無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