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喬媛瞠着眸子呆滯地看着醫院的天花板,護士忍不住關心道,“喬小姐,你身體很虛弱,要不要再休息一會兒?”
歸功於媒體雜誌的大肆報道,此護士自然是知道喬媛的“惡劣行徑”,然而,護士並沒有對喬媛產生絲毫厭惡,反而以護士的專有素質細心照顧喬媛,或許是因爲護士看見喬媛入院兩天來,沒有一天不流淚,內心起了憐憫。
喬媛幽幽地望向窗外,窗外站着監守她的警員,她蒼白的臉龐勉強扯出一抹笑,聲音無法掩飾憔悴,“護士小姐,你能不能幫我喚門外的警員過來。”
“好。”
友善的護士小姐幫喬媛喚來了警員,並主動退離病房。
均警員進入病房後問道,“喬小姐,有事嗎?”
喬媛其實很累,她的眼睛每分每秒都想要永遠地閉起,可她仍舊努力瞪大眸子,揚起最輕鬆的笑意,“謝謝你送我來醫院!”
面冷心熱的警員,平靜道,“不用,任何人看見你暈倒,都會這麼做的。”
喬媛感激地朝警員輕輕頷了頷首,又道,“我想問一下,我想在醫院再逗留兩天,可以嗎?”
警員如實道,“當然可以,你屬於監外執行,孩子生下之前,你有足夠的自由,只是,你必須在警方的監控之內,且不能做違反規定的事。”
“好,謝謝你!”
烤“不客氣。”
警員離開後,喬媛獨自思索了許久。
她一直在用手撫着小腹,儘管眼眸瞠大,水霧仍舊在瞬間凝聚。
昨晚,在夢囈之間,她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喚她,她可以確定,那道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不是屬於別人,而是屬於他。
只是,她無法驗證她究竟是在睡夢中,還是在現實裡。
他沒有理由會出現在這裡,他們之間已經徹底結束了……
聰明智慧的男人,總是生性多疑,他若認定她富有心計,她亦無可厚非,其實,對於喬步兩家間的恩怨,她僅僅只是從戚叔口中得知步氏夫婦當年奪走了喬家的一切,具體的事她並不清楚,所以,她根本沒有任何深刻的怨恨埋藏在心底。
她所知的,不過只是……她是一個孤兒,她有幸被戚叔夫婦收養,她渴望得到一份簡單和平凡的愛情,僅此而已。
不過,已經不重要了,當年的恩恩怨怨,過往的是是非非,她已經不想再去糾結。
她真的好累,她怕她繼續下去,她會支撐不住……
叩叩——
一道清脆的敲門聲打斷了喬媛的思緒。
以爲是夏新或是養父母,她慌忙拭去眼角不聽話逸出的淚水,同時閉上眼眸。她真的很愧疚,儘管她一再傷害二老的心,二老在生氣過後,依舊疼惜他,揚言不再與她有任何的關係的戚叔,此刻甚至在外面爲她的事而奔波勞累。
病房門被打開,出乎意料的一道溫柔的女音傳來,“媛,你睡了嗎?”
乍聽見姐姐的聲音,喬媛第一時間睜開眼眸,身體本能欲坐起身。
末冰迅速移至牀畔,扶着喬媛擡高頭顱,並幫喬媛墊好身後的枕頭。
毫無預警地,末冰雙手緊握住喬媛冰冷的手,她伏在喬媛的身體上方,悲痛流淚,語帶哭腔,“媛……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亦封要我這麼做,他要我假裝死亡,要我故意在衆人面前說謊誣陷你……雖然我不知道他究竟想要怎樣,但是我沒有選擇,我不想違揹他,因爲我真的很愛他。”
末冰似乎是來向喬媛“道歉”的,她將所有的罪狀全部推卸到了步亦封的身上,因爲她瞭解步亦封,他絕對不是一個願意解釋的男人,所以,喬媛必定不清楚一切。
“他……原諒你了?”喬媛指的是末冰曾經對步亦封的背叛。
末冰顯然沒有料到喬媛居然知悉這些,眸子閃過稍縱即逝的驚惶,她以平日隨機應變的冷靜語調,認真道,“恩……正是因爲他肯原諒我,所以,爲了和他在一起,我沒法拒絕他提出的要求。”
她有想過他部署了整個計劃,只是沒有想到他對姐姐竟是如此“寬容”,這愈加說明,他曾經在她面前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謊言……
他根本就沒有放棄過姐姐,濃烈的愛是可以表現出強大的包容心的,不像他和她之間,他從來就沒有在乎過……
喬媛淡淡一笑,“祝福你!”沒有人會知道她逸出這句話背後的心痛。
末冰不斷地道出歉意,眼眸蘊含着自責的淚水,“我對不起你,媛,對不起……”
“姐,沒有什麼對不起……該說抱歉的是我,我承認在我以爲你出事後我曾經自私過,我以爲我能夠和他……”腦海又一次回憶起他向她“表白”的那一幕,鼻子猛地一酸,她哽咽着,無法繼續說下去。
末冰抱着喬媛,奮力搖首,“不要這麼說,這隻會讓我很愧疚……我保證,你一定不會有事的,我會說服亦封向警方澄清這件事的。”
“不必了……”她已經判刑六年,辯護的機會已經過了。
末冰無法理解地瞠大漾水的眸子,心疼且責備地問道,“你難道不想得到自由?”
喬媛淡淡地搖了搖首,無比堅定道,“如果我的自由是以答應他提出來的條件而換取來的,我寧願不要!”
她不會拿孩子交換,孩子不是物品……
如果他在乎這個孩子僅僅只是因爲孩子是他的骨肉,那麼,如果沒有了這個孩子,他同樣能和其他女人擁有這份骨血……
末冰在喬媛黯淡的眸光中發現一抹絕望,這抹絕望便是末冰此次前來的目的。
故作驚訝,末冰惶惶道,“你……你不會是爲了不想再與亦封有任何瓜葛,打算不要這個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