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麼,熱熱的紅糖姜水灌進她的口腔,滑過食道,燙染了她整個靈魂。
簡竹從小就不愛吃薑,紅糖水還能夠接受,可這帶着異常辛辣的口感進入胃部以後,莫名的燒灼感讓她忽然就緊張起來。
“不要……”
她動手掙扎,卻叫他一把撞進浴室,貼在門板之上,繼續進行他的蠻橫。
一口紅糖姜水,辣了他和她的脣,若不是惦記着她現在身體不適,他甚至想要繼續這個吻,,然後再對她做些更壞的事情。
顧容昊退開了雙脣,又喝了幾口紅糖姜水,一一哺進她的口中後才彎脣笑道:“好喝嗎?”
簡竹小臉已經通紅,擡手去揩脣角,顧容昊正好一把抓住,伸出舌尖舔了舔她的脣,“我覺得挺好的,你要再不老實聽話,我多的是辦法對付你。”
她以爲他還有什麼大的動作,誰知道他將手中的碗往洗手檯上一放,彎腰就將她打橫抱了起來。直到他將她放進溫暖的被窩,又逼她吃了又苦又難聞的藥,他自己才鑽了進來,用被角將她狠狠一壓,強迫她睡覺。
簡竹仍然無法相信,那個恨她恨得要死,也一直想要將她從這個家裡趕出去的男人,突然就性情大變了。
顧容昊背靠在牀頭拿過牀頭櫃上的幾份文件,見她狐疑着想從他的眼底看出些什麼,眉目一凜,“你如果不想睡的話,就起來給我跑兩圈。”
簡竹喉嚨又疼又澀,藉着微弱的牀頭燈光趕緊轉身,背對着他。
他向她靠近,大手從她頭底下穿過,將她攬在懷裡——這樣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近得她都能感覺到他的心跳聲,“砰砰砰砰”的,好像也貼着她的,這種感覺太詭異了,詭異得……好像她跟他本來就是一對情侶,而她不過是正鬧着情緒的小媳婦罷了。
次日起牀,簡竹身邊的位置已經空空如也,因爲再過幾天就要期末考試,她又有病在身,所以專心在家複習起功課,工作的事,也暫時向申雪請了病假。
可又想到冉雨菲被溫禮喬從樓梯上推下去的事情,這樣大的新聞,電視上網絡上居然風平浪靜的,她心裡有些忐忑難安,還是給申雪掛了一通電話,想問問具體情況。
申雪接到電話的時候人還在劇組裡拍戲,說:“冉雨菲退出劇組了,可是喬少的投資卻沒撤,這幾天謝導說要重新選角擔當主演,你說,喬少會不會讓我當這個女主角?”
“申雪,不管溫禮喬來不來劇組,你都要記住,離他遠一點,不要打他的主意,他不是個好人。”這個男人太可怕了,也讓人太難以捉摸了,簡竹直覺跟他接觸得越深越不是好事。
“爲什麼?”申雪不解,“你知道昨天下午冉雨菲自己從樓梯上掉下去的事嗎?聽說她這次傷得挺重的,身體多處骨折,至少要在牀上躺十天半個月了,謝導急得以爲喬少會撤資,誰知道他居然回說沒有撤資的必要,他原先看重的就是這部戲的劇本,誰當女主角對於他來說都一樣,只要能讓他賺錢。簡竹,我覺得這次只要我努力爭取一下,說不定他就會捧我做女主角。”
“申雪!你千萬別打他的主意,你答應我,好嗎?溫禮喬那男人對你好的時候,可以爲你出頭、爲你打抱不平,可他一旦不喜歡你了,厭倦了,真是什麼齷齪的事情都幹得出來。”
申雪沉吟了一下,“簡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簡竹慌忙避開,“沒有,我什麼都不知道。另外,申雪,幾天前……你有沒有去過‘火舞’?”
申雪一聽就蒙了,“什麼‘火舞’?你知道我從來不去那種地方。”
“那你……有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
“簡竹,導演在叫我了,我要過去了,你先好好考試,等你回來工作的時候咱們再聊吧!”
簡竹掛斷了電話,回身就見顧容昊正站在套房門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這個時間正是顧宅用午膳的時間,且他一身西裝革履外加大衣的厚重裝扮,顯然剛剛從公司裡回來。
顧容昊一邊摘手套一邊邁步進房,到臥室裡拿了幾份文件又出來,“在家複習都不專心,下午你跟我去公司。”
知道他是專程回來拿東西的,可又因爲他說的話讓她腦袋變成漿糊了。
顧容昊卻容不得她反抗,午餐時兩人隨便吃了一點,他便當着衆人的面把她拉走了。
顧母憂心忡忡地在大門前攔住他們道:“容昊,簡竹這還病着呢!你上班就別帶她了,小心她把感冒傳染給你了!”
顧容昊到是無所謂地笑笑,“要傳染早傳染了,我現在天天跟她一個被窩裡睡覺,也不差這一會,母親您放心吧!”
顧母能放心了才叫鬼叫,就連一向刻薄的二嬸也因爲顧容昊突然的舉動被噎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二嬸着急得不行,在大門口就拉住顧母道:“嫂子,你可不能再讓容昊這麼胡鬧了。”
顧母的臉色難看得要命,“是不是胡鬧你還分不清麼,老爺子都沒有多說什麼,要你操什麼心啊!”
“哎喲!老爺子不多說什麼,自然是願意看見他們兩人好,您說這兩個人之前長江不對黃河的,也偏偏是這陣子我二哥逼婚逼得緊了,容昊跟妍妍鬧了些矛盾,簡竹那小妮子才裝柔弱扮生病博取同情,想搞破壞罷了!”
顧母冷哼,“你說的事情我可管不了,容昊一向都不愛聽我的,你要有意見就自己找他說去!”說完了轉身進屋,再不願搭理。
二嬸趕忙追上前道:“你要這麼說話可就太不負責任了啊!容昊雖然不是你親生的,可你當初也是打着他的感情牌才嫁進我們家來!這麼些年來,自從你有了容軒,你何時把他的事真的掛在心上過?”
顧母一急回身,“你血口噴人!溫俞麗,你說話不要太難聽了,我到底是你大嫂!”
“我難聽?我說的話再難聽也比不上你做的事難看!要不是遇着容昊的媽早死,家裡又缺個看顧他的人,你以爲你一個家庭教師憑什麼能登堂入室成爲顧家的長房太太?這個家裡的媳婦女婿,哪家不是門當戶對億萬身家?可你有什麼?就你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容昊早看透了你,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來從沒喚過你一聲‘媽’,永遠都叫你‘母親’!”
“溫俞麗!”顧母急喊一聲,揚手就是一記巴掌。
二嬸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皮笑肉不笑地道:“嫂子,我還願意這麼叫你,那是看在你這麼多年來還算盡心照顧咱們顧家長子的份上。我的侄女如果能嫁進顧家做長房太太,日後有你好的,絕對不會虧待了你。可如果不能,你還讓簡家的小jian人們佔着這位置不讓,不僅對我沒有好處,對你也不會有半點好處的!”
顧母氣得渾身發抖,“你也知道容昊的事我從來都插不上手,我討厭簡竹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可她就是趕不走,我有什麼辦法!”
二嬸冷笑一聲將顧母的手甩開,“那就是你的事了,別忘了有些事,你做過的,天知道地知道,還有……我知道。”
彼時的顧容昊已經將車開到“焦陽大廈”的樓下,保安一見他的車開過來,趕忙一路小跑追上來喚一聲:“顧先生,您來了!”
顧容昊將車停好,簡竹才下車道:“我幹嘛要跟你來公司啊?”
他帶着深咖的墨鏡,整個人又酷又有型,隨意將車門一關,過來就拉她,語氣不善地道:“你這人太不自覺了。”
簡竹跳起來道:“我怎麼就不自覺了?”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可她就是感覺,這幾天他太奇怪了。
顧容昊根本懶得理她,一直拉着她往專用電梯走,電梯門打開,裡面已經有一個人在了。
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見到顧容昊便低頭道:“顧總,會議定在十分鐘以後,‘環亞’的鐘小姐來了,順便帶來了他們已經修改後的合同,我跟米總已經研究過合同,他們對於價格和物流方式仍然存有異議,希望我們能再讓兩個點的利潤。”
顧容昊一進電梯就道:“你馬上給‘福瑞’的郭總打電話,就說‘焦陽’對於跟他們合作的事情很有興趣,還有,我們願意讓他三個點的利潤。”
中年男人吃了一驚,很快掏出電話開始打,簡竹則愣愣地站在顧容昊身邊,總感覺自己像插不上話似的——這是她第一次來顧家的公司,也是第一次看見他認真工作的樣子。
雙開的辦公室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中年男人一路小跑去處理自己的事情,坐在門邊的秘書小姐趕忙接上,“這位小姐您好,請問您是要茶還是咖啡?”
簡竹有些懵,指了指自己,再看向已經走到大辦公桌後面的男人,就見他將大衣外套脫下掛在衣架上,回身才道:“她什麼都不要,你給她倒杯溫白開水。”沉默了一下又道:“你去附近買些女孩子愛吃的零食,不要碳酸飲料,不要膨化食品,少鹽少糖少添加,儘量健康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