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去看顧疏桐,就見那小姑娘已經問了人,正站在人羣中衝他比劃,叫他上這來,她已經找到值機櫃臺了。
溫亦喬冷着臉拖着她的行李箱上前,因爲是頭等艙櫃檯,所以前面也沒什麼人。
顧疏桐把行李交給地勤人員,又遞出自己的身份證,沒一會兒就換了一張登機牌過來。
她還在仔細看自己的登機時間,溫亦喬已經一把搶過來道:“回申城,啊?”
顧疏桐下意識伸手去搶,他已經兩把撕了她的登機牌往後面一丟,“小騙子,當我是傻子吧?”
顧疏桐駭得眼睛都睜大了,看着散落一地的登機牌碎片,真是覺得自己心臟病要發了,“溫亦喬!你幹什麼啊?!你是不是瘋了啊?!”
“到底誰瘋,啊?”他一掌扣住她的後脖頸往出口出處壓,“小兔牙你可以啊!這麼多年沒見都學會滿嘴胡編瞎話了?剛纔在酒店的時候跟我怎麼說的來着,說你回家?你家在申城嗎?還是什麼時候搬過去了我都不知道啊?”
顧疏桐被溫亦喬強勢推壓着往前走,手腳並用地掙扎,可卻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啊!
她被他壓着脖頸,他的力道大得她的頭都擡不起來,別提有多悲催了。
顧疏桐急得都快哭了,嚶嚶地道:“你管我去哪啊?”
說話間他已經把她壓到停在門口的車了,拉開副駕駛座就要把她往裡面塞,“我不管?我不管你給我惹出些幺蛾子來最後還不是得我去收拾啊?你要真想讓我好,就不該到京城來找我,你這來都來了,我可不得對你負責任嗎?”
她上了車就對他拳打腳踢的,溫亦喬門都關不上,一下有些火了,竟然一把奪過她的鞋子丟進路邊的垃圾桶了。
顧疏桐是真的要瘋了,光着腳丫子用力去蹬他,“溫亦喬我恨死你了!那是我最喜歡的一雙鞋了!”
“恨我您隨便!有鞋你就得到處跑,我看這下光腳丫子,你還有臉往哪跑!”
完全是暴力對待,溫亦喬抓住她的兩隻腳踝一擰,就給她塞車子裡去了,等把副駕駛的車門摔上,他剛繞到駕駛室那邊去,顧疏桐那不聽話的,已經自己又打開車門往外跑了。
什麼叫撒丫子狂奔,這就是她現在的模樣。
顧疏桐長這麼大就沒覺得自己像現在這麼狼狽過……不是!好像只要跟他一塊兒,她的人生就總能刷新新記錄,沒有最狼狽,只有更狼狽。
她剛奔進候機大廳就被人從身後抓住手臂,然後一擰,突然便被人打橫抱起了。
顧疏桐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溫亦喬卻面不改色地抱着她往門口去,“臥槽!你這幾年在國外都吃了些什麼啊?胖成狗了,抱都抱不動了!”
顧疏桐委屈到家了,衝他嚷嚷:“我胖我願意,反正你也管不着!”
“我是管不着,可是誰讓你非要跑到我眼皮子底下來作怪呢?你要在我眼皮子底下作怪就不行,等買到邊城的機票你再走,想去申城?哼!門都沒有!”
溫亦喬也弄不明白自己哪來的氣悶,怎麼那麼大,那麼心塞,那麼心堵,反正整個人渾身都不舒服。
不是說陸羨人還在國外嗎?這小娘皮沒事兒往申城跑什麼?門都沒過就想上門去混臉熟了,乾媽管不住她,他這個當哥哥的可不得好好管管麼!
溫亦喬再次扔了顧疏桐上車,這次長了心眼,先把車門鎖了他才往駕駛座那邊走。反正他這人就是從小挺有責任感的,總覺得這幾年沒把顧疏桐教好他也是有責任的。她要是不來他的地界兒也就算了,既然來了,他就得負責到底,不把她安全交到他乾媽的手上那都不是人乾的事兒。
對!
溫亦喬打定主意,這就是師出有名啊!還用得着跟她瞎廢話啥?
顧疏桐在車上又哭又叫,楞是沒讓溫亦喬放她下車去。
她憤憤地扭頭,“我行李箱還在機場裡呢!”
“回頭我找人去拿,用不着你瞎操心!”
“你撕我的機票!我的錢都打水漂了,溫亦喬你是個混蛋!混蛋!還有我的鞋,我現在連雙鞋都沒有了,嗚嗚嗚……”
溫亦喬露一張扭曲的臉,斜眼望了下旁邊的姑娘,“行了吧!一張機票值幾個錢啊?回頭我給你報銷!給你報銷!還有那鞋,啥破玩意兒啊!哪配得上你啊!我這就帶你去買新鞋子,想要多少買多少!”
顧疏桐“啊啊”一陣亂叫,人壓根兒就不理她。
她自己叫累了也吵夠了,真是覺得心累啊!她跟他在一塊真是十格血都不夠傷的。
顧疏桐沒鞋穿,低頭看着自己的兩個光腳丫,因爲剛纔奔出去那會兒,踩得腳底全都是灰。
她心塞得厲害,兩隻小腳一縮,擡起來就往溫亦喬的身上蹬。
“餵你給我差不多點!”溫亦喬被她蹬得歪了***子,差點沒捏住手裡的方向盤。
顧疏桐卻仍不覺得解氣,一邊蹬他一邊在他衣服上擦,他一反手抓住她的一隻腳踝,怒道:“你還有沒有一點節操了?”
“我的節操早就碎成渣渣了!”
“不就丟你一雙鞋嗎?至於搞得跟我血海深仇似的?”
“我有沒有丟過你的鞋?我有沒有丟過,啊?”她越想越來氣,另外一隻腳便在他的身上死命地擦,“你看你把我的腳弄成什麼樣子了?都快髒死了,嗚嗚嗚……”
溫亦喬真是覺得要崩潰,本來想啐她一句:“我也沒讓你跑啊!剛纔是你自己要跑出去才把腳弄髒的!”可是,斜過眼睛看那小姑娘一臉崩潰的樣子,他又覺得這話不能說,至少是現在,爲他們兩個的人身安全,這話他得待會再說,現在反正是不能再刺激她了。
“行吧!”溫亦喬也算認栽,“你擦歸擦吧!但是注意點,別蹬我啊!我這開車呢你一蹬,萬一我要把方向盤甩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咱倆爲了一雙臭腳丫殉情呢!”
顧疏桐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蹬完了他的上衣又去蹬褲子,反正他哪乾淨她蹬哪,她也不吭聲,兩隻手都抓到方向盤上去了,就隨便她在他身上胡亂地擦。
最後去到商場,不只顧疏桐買了雙鞋,溫亦喬也換了一身新衣服。
他穿着乾淨整齊的新衣服過來道:“怎麼只買一雙啊?不是號稱那是你最喜歡的鞋嗎?我可不得賠你一架子的鞋你才能放過我嗎?”
顧疏桐卻根本不看他,只是盯着腳上的那雙鞋看,來來回回走了幾步,確定這雙最合腳以後,她才轉頭對旁邊的店員說:“麻煩你,我就要這一雙,穿走,謝謝。”
溫亦喬掏卡買單,顧疏桐卻擠上前道:“用不着你,我自己有錢,滾一邊兒去!”
她買單的時候,順便把他身上那一身也給買了。
溫亦喬有些懶洋洋地靠在收銀臺前,衝她痞痞地笑,“小妹妹,幾個意思啊,想bao養我是吧?”
顧疏桐刷完了卡,一根指頭戳在他胸口上,冷冷笑道:“對啊對啊!你這一身爛肉也就只值這麼點錢了,下回你再惹我,我就讓你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拿了我的給我還回來!所以,敢穿這件衣服你就給我小心着點,要是讓你脫個精光那就不好意思了!”
“原來,你這麼想看我的luo體啊!”溫亦喬完全不受威脅,笑得脣瓣那弧度,彎得顧疏桐都想去扯的他臉了。
臭痞!
她蹬了蹬腳下的鞋就往商場外走,他幾下從身後衝上來一把攬住她的肩頭。
“幹什麼你?”她奮力掙扎,他卻從後面一把扣住她的脖子,楞是不放開了。
兩個人像打架一樣在原地扭了半天溫亦喬才道:“剛纔不是還說要bao養我嗎?這麼快就反悔了啊?既然都bao養了,乾脆徹底一點唄,順便去買套牀上用品?”
她真是覺得跟這男人多說一句話都會懷孕,手肘用力往後一頂,沉他疼得鬆手,她轉身抓起包包就去打他的腦袋,其中一下還不幸掃到他的臉。
溫亦喬終是忍無可忍,一把反扣住她的小手拉到跟前,“你這幾年到底都幹嘛去了,學自由搏擊啊?再打就腦殘了!把我打殘了對你來說到底有什麼好處啊?”
顧疏桐不怒反笑,“我就喜歡腦殘,再說了,我不是要bao養你嗎?你不是腦殘我怎麼bao養你啊?”
溫亦喬恨恨盯着面前姑娘的臉看了半天,看她認真的神色,還真不是騙人的,他要成爲一腦殘,她肯定第一個上杆子地來bao養他。
真是說不出的心堵,溫亦喬難得好好說話,“我同你說真的,去買套你喜歡的牀上用品,晚上住我家去。”
顧疏桐斜眼睛看他,“不是不方便嗎,我幹嘛還要去你家啊?”
“你這到了我的地界兒我就對你有責任,我這明天還要上班呢!哪來的時間到處跑還得去照看你?反正我家還有房間,你就過去,住到我送你走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