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施捨。”顧容昊正色道:“‘焦陽’是上市公司,作爲主事人,我的婚姻關係如果發生變更,會直接影響到公司的股價和股東對公司的信心。我對你很抱歉,這些年來一直都很抱歉,可是我能給你的就只有這麼多,再多的,我不想,也不能給。”
管柔點頭道:“你用5%的股份與‘於氏’換得7.5%的股份以後,又拿出10%跟‘陸氏’換股,如果這時候你再分我5%,你就不怕我聯合‘陸氏’,以15%的聯合股權要求召開股東大會,換屆選舉董事、監事,組成新的董事會再來威脅你的地位?”
“你會嗎?”
“這可不好說,看你給我多少難堪,我便也會十倍的奉還於你。”
顧容昊拔了一根香菸出來,邊抽便漫不經心地道:“聽說你大堂哥又升職了,走着你爺爺的老路,政壇不斷高升,如果是邊城的其他家族,這時候巴結你們都來不及,應該更不敢惹你們吧!”
管柔看着顧容昊,狠狠咬着牙卻並不說話。
顧容昊抽了幾口煙便開始咳嗽,那咳嗽的聲音就像是肺不好了。
管柔本來不想理他,可到底因爲多年夫妻,還是心軟。
她坐到他旁邊的沙發上,擡手撫了撫他的後背,這才發現他後腦勺的傷口。
她一驚站起來就喊:“雅雯!去拿醫藥箱來。”
雅雯很快將醫藥箱遞來,管柔才坐在顧容昊的身邊,一邊專心整理紗布,一邊道:“你不用說那些話來激我,我是不會答應與你離婚的。從簡竹踏上這片土地開始,我就知道,你要這麼對我是早晚的事情,可我想你總歸心裡會有些顧忌,知道你我的婚姻並不僅僅是兩個人的事情。”
管柔極爲認真地替顧容昊包紮傷口,他便也坐在那裡,一聲不吭,只是安安靜靜地抽菸。
管柔包紮好了便輕輕靠在他的肩頭,她說:“家族和個人利益,這兩個孰輕孰重我想你心裡其實比誰都要清楚。容昊,我跟你都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什麼樣的選擇對自己來說會更好。你喜歡她,想要跟她在一起,這種感覺無可厚非,我也從來沒幹涉過你。可是這幾年我們所擁有的一切是怎麼建立起來的,你跟我又花了多少心血來建立,你甘心看着它們都付之流水嗎?”
……
夜裡睡覺小兔子還在抽抽噎噎地問,白天小哥哥爲什麼對她這麼兇,還有爸爸什麼時候過來接她,她真的是好想他。
簡竹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到是顏小朵天馬行空的用一個童話故事把一切都帶過去了。
小傢伙哼哼兩聲,大抵睏意來襲,抱着只小兔子玩偶就睡過去了。
簡竹看着女兒不住的心疼,到是顏小朵伸手來拉了拉她,兩人才一塊從房間裡退出去。
出去的時候在走廊上遇見陸羨。
半大的孩子,因爲遺傳了陸家良好的基因,所以瘦瘦高高的,模樣也英俊。
簡竹過來拉他,“羨羨怎麼還不睡啊?”
“小姨,你把小兔子嫁給我吧!我會保護她的!”
簡竹一怔。
陸羨卻是極爲認真地看着簡竹又道:“我保證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她的,也不會讓別人傷害你的!你不要把她嫁給別人,就嫁給我吧!等我長大了,我一定會拼盡全力保護她的!”
陸羨小小的拳頭捏緊,說着說着還是忍不住低下頭去,擡起手背蓋住自己的眼睛。
簡竹什麼話都沒有多說,只是輕輕把他攬進自己的懷裡。
她拍了拍他的後背,說:“我知道,羨羨一定會長大的,長成一個可以保護我們所有人的小男子漢。”
那天晚上一直持續到第二天天明,顧容昊都沒有再回來過。
不只沒有回來,電話或是短信,什麼都沒有,簡竹就一個人坐在二樓的陽臺邊上,望着漆黑的夜色。
顏小朵去榨了兩杯橙汁過來,一杯放到她跟前,另外一杯給自己喝。
簡竹笑笑,“還不睡嗎?”
顏小朵擡腕看了下時間,已經凌晨一點多了,可顏豫北還沒回來,她怎麼睡得着啊?
“張仲千下午來過。”
“嗯。”
“他說《海》劇在網上的點擊量已經過億了,申雪和穆晨駿的人氣一直攀升,他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談電視播放權,有兩家電視臺已經向他拋出橄欖枝了。”
簡竹纔想起工作的事,似乎在巴黎的那幾年,也只有工作起來的時候能夠讓她忙碌得什麼都不用想,生活也簡單一些。
她說:“好啊!張仲千是這一行的老人了,在這方面他比我有經驗得多,有他去處理這些事情,還幫我帶着申雪,我放心。”
“還有下午魏均跟你妹妹簡然吵起來了,簡然好像想回申城,魏均不讓,兩人幾句話不對付就在屋子裡開吵,那聲音可大了。”
簡竹看向顏小朵,“小朵,那你呢?”
顏小朵不明所以,“什麼?”
“我回來這麼久,都沒見你跟我聊聊你的事情,你跟你哥哥……”
“他不是我哥哥!”顏小朵說完了又好似覺得自己剛纔搶白得過份緊張,這時候又喝了口面前的橙汁才道:“顏豫北不是我哥哥,這些你現在都已經知道了,從我認識他的那年開始,從他跟他媽媽走進我們家家門開始,一切都是一場利用,簡竹,我被騙了。”
顏小朵面無表情的還是有淚落下。
她自己是笑嘻嘻的模樣,可是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卻好似被水汽氤氳,聚集了一顆顆晶瑩的珠子,在她不甚察覺的時候,一顆顆地往下掉。
簡竹擡手去揩她的眼淚,後者只是輕輕一仰,笑道:“我沒事的。”
“溫禮衡……”簡竹頓了頓才繼續,“我記得當時在機場攔住你的人是他,可是你跟顏豫北……小朵,你到底更愛他們誰?”
顏小朵還沒來得及回答,別墅外突然有車子開進來,車燈一閃,正好照亮了一片花園。
兩個小女人誰也沒有先動彈,直到別墅的大門被人打開,再有男人沉重的腳步聲一梯一梯上來——
簡竹的房門被人叩響。
顧容昊就站在一門之外,“小竹,睡了嗎?”
簡竹深吸了一口氣,他到底是回來了。
顏小朵笑着起身,上前抱住了簡竹,“恭喜你,終於等到了。”然後轉身拉開門,與顧容昊錯身而過。
簡竹還是保持着坐在陽臺上的動作,顧容昊進來,看了看大牀上抱着玩偶睡得正香甜的小兔子,忍不住彎了下脣角,才向陽臺走去。
陽臺上的一盞壁燈微黃,他進來便把中間的隔斷拉上,手裡拿着兩個紅色的本子,放到茶几上好才推到她跟前。
簡竹眉眼跳了一下,沒有伸手去接,只是看着它們出神。
顧容昊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下來才道:“五年前我沒說,是因爲當時的時局不允許。”
簡竹笑起來,仰頭看他,“那你這算是什麼?五年前因爲覺得我好欺負,所以你什麼都不跟我說,只是一味地要我相信你,顧容昊,你把我當個傻瓜嗎?”
“我說過會跟你結婚……”
“可不是以這樣的方式!”簡竹站起來,背轉過身,她說:“顧容昊,在你眼裡我一直都是個傻瓜!是個傻得就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是個傻得你什麼都不願意給我說的小女人!你從來都是這樣看扁我的,那是因爲你從來都不願意相信我!”
“可是你相信我了嗎?”顧容昊快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後腦勺,逼她正視自己的眼睛,“在我最須要你的時候,在我費盡心力想要保護我們之間的一切的時候,你給了我什麼?除了拿起刀子向我胸口刺來,你還爲我做過什麼?”
簡竹紅了眼睛,她的小手被他抓着死死抵住他胸口。
她知道那個位置有些什麼。
深深淺淺的一道刀傷,雖然已經結疤,卻面目猙獰地提醒着她,曾經如何去傷害過他。
簡竹用力抽回手轉身,她越想躲,他反而越發不顧一切地從身後抱住她。
他說:“你是想讓我知難而退,你是想借管家的勢力來保護我嗎?可是我告訴你,小野貓,這些你爲我做的事情都不是我想要的,你太自以爲是了!”
簡竹用力掙扎,“顧容昊,你放開!”
“休想!”他再用力收緊手臂一些,到她哪裡都不能再逃,他說:“你曾自以爲是放棄過我一回,那麼這回,我會讓你知道我有多麼強大,任何女人對於我來說都一樣,只有你是獨一無二那個人!”
……
新聞上突然爆出顧氏與管氏分道揚鑣的消息。
顧容昊通過官方發表了與管柔的離婚聲明,雖然他們兩人的婚姻被判定爲無效婚姻,甚至令顧容昊面臨着重婚被訴的風險,可是京城突然傳來的消息,讓本就暴跳如雷的管家突然偃旗息鼓,再不敢去惹顧容昊半分。
顧容昊把“焦陽集團”5%的股份劃轉給管柔的那天,集團大廈十六樓的會議室裡,坐滿了管家的人。
……
ps:小夥伴們,明天中午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