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習你的簽名？”洛冰猶豫着重複了一遍沈時謙的話。
沈時謙擡起頭凝眸盯着洛冰的雙眼，“怎麼，還需要我再重複一遍麼？”
修長的手指把一張a4紙推到洛冰面前，沈時謙伸手拿過桌上的文件，低頭開始工作，看起來是不想再搭理洛冰的樣子。
洛冰伸手拿起桌上的a4紙，是他慣常喜歡的兩種簽名方式，一種是他心情好的時候用的花體，這個還算好模仿，另一種看起來根本不知道寫的是什麼東西一團亂麻的潦草字跡，這樣潦草的字跡纔是他平時常用來簽名的方式。
洛冰覺得有些頭疼，這麼潦草，根本不知道他從哪一筆哪一劃開始籤的啊。
整理了一下合同，重要的幾份留下了，別的堆在一旁，正好喬雅進來了，身後還帶着洛冰辦公室的一個剛來實習的女孩兒。
“沈總好，我找一下洛律師，有文件要她簽字。”
沈時謙朝着儲物間的方向投去一個目光，實習生順着沈時謙的目光看過去，忍住了心裡的驚訝，故作鎮定地道了謝，然後抱着文件去找洛冰。
“洛律師，這是要您簽字的文件。”
實習生一邊說話一邊打量着洛冰的神色，堂堂鼎盛首席律師顧問，居然窩在這麼狹小的一間儲物間裡面辦公，哪怕是任何一家請得起法律顧問的小公司也不會這麼苛待員工。
但洛冰神色泰然，接過文件，仔細看過之後簽了字，然後交給實習生，“你叫顧嘉禾是吧。”
“啊？是。”實習生明顯嚇了一跳，“洛律師您記得我？”
顧嘉禾剛來實習，這纔是第三天，實習生剛來都是負責打印複印跑腿，她除了往辦公室送咖啡一共見了洛冰沒幾次面，她居然記得。
洛冰掃了她胸前的工作牌一眼，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鼎盛的員工上班都帶着工作牌，看一眼不就知道是誰了麼？這丫頭，還真是少根筋，傻的可愛，只是這樣不就是青春嗎？自己當年也是從這麼懵懂的時候過來的，還真是懷念。
顧嘉禾順着洛冰的目光低頭看了一眼胸前的工作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吐了吐舌頭，“有什麼事嗎？”。
她不知道洛冰怎麼想的，只知道這是她到公司以來，第一次有人認真叫她的全名，其他情況下，大家都是喊那個誰過來把文件複印幾份，那個實習生過來，把這個送到哪兒哪兒給誰簽字。
洛冰指了指辦公桌一角上堆着的文件夾，正色道，“這些文件你帶回辦公室，交給張芯同和趙騰，讓他們給辦公室的人分一分，仔細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
顧嘉禾點點頭，“好，我明白了。”
“嗯，去吧。”
顧嘉禾走的時候看到洛冰面前幾張a4紙上面密密麻麻的簽字的時候，微微有些錯愕，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什麼都沒有問，疑惑地抱着文件走了。
洛律師的爲人很好啊，不像辦公室那些人說的那樣，但是傳言說洛律師和沈總，難道是真的？
顧嘉禾走的時候，喬雅正拿着文件在跟沈時謙說話，洛冰沒有仔細聽，但後來依稀聽到提到了雲若汐的名字，畢竟是三番五次想要置自己於死地的人，洛冰聽到雲若汐三個字的時候眉頭微微一皺，不禁多聽了兩句。
“天使戀人原來定下來的那個女孩兒那邊突然提出不拍了，違約金都已經給了。”
“什麼原因調查清楚了麼？”
“沒說，但是聽說私下跟豪帝集團陸總那邊有往來。”
聞言，沈時謙臉色沉下去幾分，這個陸彥，到底想要幹什麼？
沉默了一會兒，沈時謙擡頭道，“擬合同，通知宣傳部門，準備宣佈替換的女主角。”
“沈總的意思是？”
“讓雲若汐救場。”既然雲若汐根本沒有懷孕，那麼流產這件事根本不成立，身體沒問題的話，來臨時救場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但是這件事落在喬雅他們這些不知情的人眼裡，就有些驚訝了，喬雅表現的還算淡定，什麼都沒問，但是這樣的消息剛在公司裡面散開，傳言四起，說什麼的都有，大部分人覺得雲若汐這樣剛流產沒多久就被推出去演戲的，離失寵不遠了。
顧嘉禾抱着文件回到辦公室，宣佈了這些文件是洛律師交代他們做的時候，蔣湘第一個表示不滿。
“這明明是她的工作量，憑什麼給我們做？”
顧嘉禾有些害怕蔣湘，平時做事沒少被她責罵，說她不懂事沒有眼力見，也不敢多說什麼。
蔣湘斜睨了顧嘉禾一眼，低聲問道，“你去辦公室的時候，沈總和洛冰在幹什麼？”
“沒幹什麼啊，沈總在跟喬秘書在說女主角的事情，洛律師在自己辦公室裡面辦公。”
“自己辦公室？”蔣湘很快抓住了顧嘉禾話裡的奇怪點。
總裁辦公室裡面還有別的辦公室嗎？據她所知只有一間廚房啊，難道洛冰在廚房辦公？
“什麼樣的辦公室？”
“就是廚房旁邊那個。”顧嘉禾老老實實回答道，其實心裡還是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會不會給洛律師帶來什麼麻煩，所以也不敢多說什麼，她是新人，平時最怕行差踏錯了。
蔣湘努力回想了一下沈時謙辦公室廚房旁邊的環境，她記得只有一個隔間，那不是堆放雜物的地方麼？一個轉身都困難的地方，那個一天到晚鼻孔朝天的洛冰居然窩在那樣的地方辦公不成。
“你說的是那個儲物間？很小的那個？”蔣湘按捺不住眼底的欣喜。
顧嘉禾摸了摸腦袋，有些茫然，“湘姐，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儲物櫃，但是好像是有點小。”
“哈哈哈。”蔣湘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讓顧嘉禾嚇了一跳。
“洛冰居然在沈總辦公室的儲物間裡面工作，這跟養條狗有什麼區別？”
蔣湘的聲音有些大，周圍儘管有些嘈雜，但衆人都是聽清楚了的，私下討論開來的不在少數，顧嘉禾聽到的話越來越難聽。
“肯定是洛律師試圖勾引沈總不成，沈總防着她所以把她弄到儲物間去隔離起來了。”
“那沈總還讓她道辦公室裡面一起工作，這不是引狼入室麼？”
“可能真的是工作上面的問題，沒辦法唄！”
聽着周圍的議論，蔣湘滿臉的得意之色，“所以說，這公司裡面，女主人到底是誰，一定要擦亮眼睛看清楚。”
“洛律師，不是這樣的人吧。”顧嘉禾小心翼翼地辯解了一句。
好在聲音不大，沒有落到蔣湘耳朵裡面，坐的距離顧嘉禾最近的張芯同拉了她一下，眼神示意她不要說話，低聲道，“心裡怎麼想的放在心裡就好了。”
顧嘉禾先是一愣，隨即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了。
難怪洛律師讓她把文件交給張芯同，大概也是怕蔣湘爲難自己吧，辦公室的人其實都知道，蔣湘很難相處，很多時候，詆譭洛冰的那些話，不一定是他們心裡想的，不過是爲了在蔣湘面前討個好而已。
中午十二點，沈時謙到會議室開了個會，商量了天使戀人臨時換角色的問題，會議持續時間長，中途定了外賣，之後一直開到下午兩點鐘。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正聽到儲物間裡面傳來一陣翻東西的聲音，他循着聲音看過去，正好看到洛冰的桌子上面放着胃藥，手裡拿着個空杯子，另一隻手扶着桌角，彎着腰眉頭緊蹙的樣子，似乎是十分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