嬀延卿這句話着實令沈皓宗對其刮目相看,他萬沒有想到嬀延卿不過四十來歲的年齡,居然是老祖的關門弟子。嬀延卿看在眼裡,便說道:“本宗老祖本名任寬厚,是長武任氏族員,長居當康島濟遠壇,尊稱寬厚老祖。老祖一生只收了兩名弟子,師兄已故,只留下本巫開枝散葉。”
“如此說來,大巫在軒轅宗的輩分是極高的!”
“輩分虛名而已,何足掛齒!戒澎師兄乃老祖師弟之徒,本巫不過是與宗主同輩罷了。”
風輕雲淡的一句話,令沈皓宗肅然起敬。他萬萬沒有想到着嬀延卿居然和姒戒澎宗主是師兄弟,那麼子南辰傲也不過是他的徒子而已。由此可知,他的徒子徒孫豈不是遍佈秦國軒轅宗各壇了。
嬀延卿斟好一杯茶,雙手奉與沈皓宗。沈皓宗慌忙雙手接了,輕吹幾口,象徵性的喝了一小口。嬀延卿也喝了一口茶,說道:“本巫與商君有緣共飲,不如就由本巫爲商君卜筮一卦,何如?”
沈皓宗點頭應諾,說道:“如此就有勞大巫了。”
只見嬀延卿從隨身攜帶的挎包裡取出一個包袱,小心翼翼的打開,從中拿出一把乾枯的蓍草。沈皓宗連忙將桌上的茶杯等物推至一邊,嬀延卿順手將蓍草放於桌上。他正襟危坐,直視沈皓宗說道:“這是50根蓍草,本巫將用它們爲商君行‘大衍筮法’,商君可信本巫的揲蓍法?”
“大巫乃老祖關門弟子,本君自然相信。”
“如此甚好,請問商君想問什麼?”
“就問本君接下來該如何,另外再問以後的運程。可否?”
“請商君穩坐,待本巫摓策。”說罷,嬀延卿從50根蓍草中拿出1根,放在旁邊,又將剩餘蓍草隨意分爲兩堆,然後從左側一堆中再拿出1根放在中間,剩餘的4根一撥,直到剩下不足4根拿出來放在中間。接下來他開始將右側一堆4根一撥,直到剩下不足4根也拿出來放在中間。
嬀延卿將剩餘左右兩堆合併,再次重複剛纔的步驟,中間的一堆又多了幾根。當他第三次完成重複步驟,將最後幾根蓍草放在中間的時候,中間那堆已經是最多的了。嬀延卿認真的請點了蓍草數字,心中默算良久,微笑這對沈皓宗說道:“商君的第一爻本巫已經算出來了,還差五爻,請商君靜候。”
重複再重複的步驟令沈皓宗有些疲憊了,甚至倦意襲來。終於等到嬀延卿推算出全部六爻,沈皓宗這才精神爲之一振,坐直了身體目不斜視的看着嬀延卿。
嬀延卿依據大衍筮法中老陽和老陰爲變爻,少陽和少陰爲不變爻的原則,結合爛熟於心的卦辭與爻辭,推算完畢說道:“商君近期宜遠行,方向爲東南,遇金則大吉,終富可敵國。另外,商君貴氣逼人,數年後必權傾朝野,遇水則大安。總而言之,商君乃富貴之命,暫時的挫折,只是爲了讓商君進入真正的坦途。”
沈皓宗聽罷喜不自勝,卻又稍有疑惑的問道:“大巫說本君數年後還會權傾朝野,是不是代表本君還有重回咸陽宮之日?”
“卦象所說已盡於此,至於能否重回咸陽宮,就要看商君的造化了。”
沈皓宗激動的雙手奉上香茶,說道:“如若果真應驗,本君必重謝大巫!”說着伸手從衣兜裡掏出錢包,抽出全部現金,呈送給嬀延卿。
嬀延卿微笑着從那一疊現金中抽出一張百元秦幣,說道:“本巫爲商君卜筮,並不是爲了賺取商君的錢財。但是卜筮完畢若是分文不取,則會反傷本巫,所以便收取商君100秦幣,權做卜筮之資吧!”
沈皓宗深感嬀延卿的正直和豁達,起身深施一禮,說道:“大巫高風亮節,本君佩服!今日有緣與大巫相識,三生有幸。誠如大巫所言,本君應該即刻前往東南方向發展,還請大巫點撥,這東南方應是何地呢?”
“漂洋過海,東南美域,得金大安,富貴難敵。”嬀延卿說完這句話,便閉目不語,似有結束談話之意。沈皓宗只好起身深施一禮,告辭還家。
在返回沈第的路上,沈皓宗接到了左梵聽的電話,左梵聽在電話裡劈頭蓋臉的大罵沈皓宗。這是他們相識四五年來,左梵聽第一次如此氣急敗壞的咒罵沈皓宗,大爆粗口。沈皓宗卻沒有絲毫不快,相反心裡暖烘烘的。因爲左梵聽從成功離寐和羋應寒那裡得知沈皓宗已離開了咸陽宮,埋怨沈皓宗居然沒有告訴自己,不把她當做小君看待,不願有難同當。
沈皓宗邊開車邊聽着電話裡左梵聽的謾罵,直到左梵聽罵累了,這才笑嘻嘻的探問左梵聽在哪裡?左梵聽氣呼呼的說正在從方丈特區前往瀛洲市的路上,於是沈皓宗便約左梵聽茶樓相見。
沈皓宗比左梵聽先到茶樓,老闆看到他來了,也不多說話,直接將他引上二樓翔鷺廳。沈皓宗脫下外套,一邊燒水一邊吞雲吐霧,頗爲愜意。這次來到茶樓的心情與以前大不相同,倒是輕鬆了許多。以前來茶樓總有一種偷偷摸摸、擔心被人發現的忐忑,現在則坦坦蕩蕩,無所畏懼了。
不多時,左梵聽如約而至,進門便不顧一切的撲入沈皓宗懷着,暗自抽泣。沈皓宗擔心手中的香菸燙到左梵聽,掙扎着將香菸擰滅在菸灰缸裡,這才緊緊的抱住她。左梵聽用手輕捶沈皓宗後背,哭着說道:“你爲何如此狠心,離開了咸陽宮居然不告訴我,你當真不要我了嗎?”
沈皓宗輕嗅左梵聽蔥白脖頸上的體香,閉目回味片刻之後才說道:“你是我的小君,我如何會不要你,只是黯然離開咸陽宮,有些不知該如何與你見面。昔日裡夫君我呼風喚雨,今日卻虎落平陽,甚是慚愧啊!”
左梵聽推開沈皓宗,在他胸前擂了幾下,憤恨的說道:“你這是什麼話,我左梵聽是那種勢利之人嗎?你是我的夫君,從前是今後依然還是。我不管你是做什麼的,也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我只認你這個人,你明白嗎?沈皓宗,你給我聽清楚了,你現在不再是什麼狗屁司徒大人,你只是我左梵聽的夫君,明白嗎?”
如此貼心之語,沈皓宗又如何不明白?他慶幸在牆倒衆人推之時,還有左梵聽這樣的紅顏知己投懷送抱。哦,不對,不是紅顏知己,是他的小君。他已與韓紫玲離婚,現在是自由之身,他完全有權利和資格擁吻左梵聽。想至此,他猛然將左梵聽拉入懷中,緊緊的擁抱,並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我已經辦好了離婚手續,你還要我嗎?”
“真的?”左梵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用力推開沈皓宗,雙手捧起他的臉直視雙眸,拼命搖頭之後,復又再次凝視良久,才喘氣問道:“你真的和韓紫玲離婚了,那麼說從今往後你都是我一個人的啦?”
沈皓宗甜蜜的點頭微笑。左梵聽興奮的大叫,蹦跳兩下之後蹲身抱肩嚶嚶的又哭了起來。沈皓宗頗爲不解,也跟着蹲下來,輕撫左梵聽的後背,問道:“你不開心嗎?你怎麼哭了?”
左梵聽邊哭邊回答道:“好難啊……四年了!我守了你整整四年,才真正擁有了你……我好怕這是幻覺……我怕夢醒了一切都是假的……”
沈皓宗急切的安慰道:“這都是真的,夫君真的已經離婚了,如果你還要我,從今往後我都是你一個人的。除了你這個傻孩子,再也不會有人看得上我了,我也不肖看別的女子一眼。”
“你說的是真的,不再看別的女子一眼?”左梵聽破涕爲笑,擡頭接着說道:“你說話要算數,不算數的話我就死給你看。”
“算數!算數!我們先起來好不好?”於是兩個人坐回椅子上,相依相偎着訴說相思之苦。左梵聽忽然想到了王炫庭,便問道:“你離開咸陽宮的事情,誼爹知道嗎?”
“我還沒有和他說呢,也不知該如何告知於他。不瞞小君,我與他相識之時,我是咸陽宮司徒,他對我尊重有加。現如今我是一介褐民,我擔心他會對我有所看法,影響以後承乾系各公司的健康發展。”
“夫君,你怎麼會是褐民呢?尚登華只是奪了你的司徒之位,並未繳去你的商君之封啊!你依然是尚國的商君,堂堂正正的貴族,絕不是褐民。再者,誼爹也不是那種嫌貧愛富的勢利之徒,如果他是那樣的人,又怎會到現在還與我大爹親如兄弟呢?夫君就放心吧,不如將大爹約過來,我們一起告知於他,好不好?”
沈皓宗思索片刻,也覺得這件事必然不可能長期瞞着王炫庭,於是便欣然同意。左梵聽立即撥打移動電話,邀約王炫庭即可來茶樓相見。王炫庭說他正在茶樓附近,幾分鐘便可以趕到,讓沈皓宗稍等。
不一會兒,王炫庭推門而入。沈皓宗和左梵聽依然相偎在一起,也不起身。王炫庭見怪不怪,毫不客氣的坐在了對面,拿起桌上沈皓宗的大衛杜夫香菸,自取一根點燃了才說道:“你們兩個人急急忙忙的喚我來,就是讓我看你們如何幸福嗎?”
沈皓宗咧嘴笑笑,用眼神示意王炫庭看看左梵聽。王炫庭這才定睛發現,左梵聽倚在沈皓宗的懷裡,臉上的喜悅之色絕無僅有,便問道:“小梵,有何喜事讓你如此膩膩歪歪,說出來讓誼爹也高興高興!”
左梵聽依然緊緊的摟着沈皓宗的腰,將頭深埋在他的胸膛,說道:“從今天開始,他是我的了,誰也搶不走了!”
王炫庭眼珠左右轉了幾下,試探性的面對沈皓宗,低聲問道:“真離了?”在看到沈皓宗點頭之後,王炫庭哈哈大笑着一拍桌子,朗聲說道:“太好了!兄弟,哥哥認你!這麼多年了,小梵終於熬出了頭,左嘉慕也該心安了!來來來,兄弟,哥哥先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一會兒我們再大口喝酒,大塊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