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00,段長青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家裡,隨便吃了兩口涼粥便準備洗洗上牀。全叔找來的那個財務總監劉萬里當真是個厲害的角色,自己轉出的那些錢,似乎已經被他嗅出些味道來了。
“老段”老婆蘇梅坐在他對面,公事公辦的神情道:“我今看了個樓盤,挺好的。我想留着給閨女將來結婚用。”
“多少錢?”
“560萬”蘇梅將一張戶型圖和幾張廣告放在飯桌上:“三居,環境很不錯。”
段長青長出一口氣:“是不是太貴了?”
“這可是保值的。”蘇梅勢在必得的樣子,說完又低聲嘀咕了一句:“總比給那小妖精強。”
“什麼?!”段長青火氣上涌,餘光又恰巧看到壁櫥門縫下泄出的燈光,騰地站起來,藉機發火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關燈關燈,這麼點事都記不得?!不讓你裝那破燈,你非裝!裝了就記得關!”
蘇梅臉蹭就紅了又白了,站起來,指着段長青手指發抖:“段長青你有沒有腦子?!我今天根本就沒進過壁櫥!你自己乾的事,別老往我臉上抹屎!”
段長青一聽,只覺得蘇梅這話還是針對他的外遇,心裡的邪火更勝,兩人大吵一架,什麼離婚分財產都嚷出來了,直到蘇梅用公司和外遇的事威脅他,他才真的急了,竟忍不住打了蘇梅一巴掌,等蘇梅哭着把自己關到臥室裡,纔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雖然蘇梅不知道自己究竟貪了多少,可如果她去胡鬧,讓人懷疑到他,也不是什麼都查不出來…….
懊喪的關上壁櫥裡的燈,太陽穴突突的跳着,竟有些頭暈目眩起來。
洗個澡睡吧,懶得去想蘇梅的事。過兩天再說吧,不管怎樣,爲了女兒,蘇梅也不會輕易毀了他。
可世事往往如此,他已經累得渾身出虛汗了,也困得頭疼至極,可在牀上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寂靜的夜色中,無論是聲音還是記憶都變得清晰起來,折磨着他緊繃的神經。第一次知道,失眠原來如此痛苦!
半夜3:00,他決定去找片安定藥片。記得蘇梅知道他有外遇後,就時有失眠,也許會準備一些吧。
腳步拖沓的從客房走出來,果然在藥抽屜裡找到了一瓶安定,看來蘇梅失眠挺嚴重的。突然覺得今晚自己有些過分了,可他和蘇梅……能在表面維繫下去就不錯了,要他再忍着脾氣…..實在有些強他所難。
猛地搖了搖頭,想把心裡的一點愧疚甩出腦外,他現在自顧尚且不暇,實在沒有精力去苛責自己了。
打開廚房燈,倒了杯水,吞下藥片,關上廚房燈,轉身準備回屋,腳步卻倏然頓住!
壁櫥的門縫下…….詭異的泄出一線燈光!
那一瞬間,段長青只覺得一股涼氣從腳跟躥到頭頂,他明明記得睡前這燈是關着的啊!!
……..
僵站了兩分鐘,段長青突然如瘋了般大吼:“蘇梅!蘇梅!蘇梅!”
“怎麼了,怎麼了?!”蘇梅被從睡夢中驚醒,便讓段長青的聲音給嚇得頭髮都豎了起來。來不及多想,連拖鞋都忘記穿了便跑了出來,看着面容扭曲得丈夫,心裡竟害怕得不敢靠過去。
“燈!”段長青指着儲物間,聲音都快變了調:“你又忘記關燈了!”
蘇梅先是愣了愣,隨即詫異,進而怒氣上涌,吼道:“你有病吧?!”說着就往臥室走,卻被段長青死死得拽住胳膊:“關燈!”
“你放開我!”蘇梅得胳膊生疼,也被段長青嚇到了:“老段!你怎麼了?!”
“關燈!”段長青似乎只會說這兩句話了,臉色泛青,粗魯得把蘇梅拽到儲物間門前,自己卻像是跨入了禁區一樣猛得後退,一雙眼睛死死得盯在門縫下得燈光上,嘴裡不停的唸叨着什麼,細聽之下,竟是:“你再忘了關燈,我就殺了你!你再忘了關燈,我就殺了你!”
“好,關燈,關燈,老段,你冷靜點,不過是忘了關燈,什麼事也沒有。”蘇梅這回是真的被嚇壞了,她也陡然想到,自從半年前這個儲物間被修好後,段長青就從沒有進過一次!老天,自己的老公不會是所謂的人格分裂了吧?一個人格從來不進儲物間,另外一個卻總是偷偷跑進去把燈打開?……不然,這燈是誰開的?……疑惑的思緒一動,就一發不可收拾,究竟發生了什麼?儲物間的出現也很突兀,那次她出差回家,就看到家門口多出了這麼一個儲物間……也是從那之後,段長青的性格變得沉默陰冷。原本以爲他到了更年期,卻偏偏出去搞上了外遇……哆嗦着打開門,啪得關了燈,飛快得把門又關上,試探着拉過段長青,柔聲道:“好了,好了,老段,關了,關了,別站着了,坐下歇會。”
段長青急促的喘息着,坐到沙發上,卻突然一把抓住蘇梅的手,滿臉驚恐,近似哀求:“蘇梅,求求你,別再忘了關燈了,別再逼我去注意這該死的儲物間,別再折磨我了!”
蘇梅驚訝於段長青手中的森森冷汗,卻只能壓着自己心底的恐懼,軟聲安慰,卻沒有意識到,自己看着儲物間的目光也變得惶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