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這下師傅真急了:“什麼意思?”
“雙禁術”歐陽冷哼:“現在你這徒弟,正在一點一點的和那傢伙同化。雖然我不知道是怎麼引起的,但肯定和雙禁術脫不了關係。”
師傅腦子裡嗡嗡的,嘴脣不停的抖動,卻愣是說不出一個字來。同化?雙禁術?難道張璋正在變成玄生?這怎麼可能?!
歐陽看着眼前人猶如瞬間便蒼老數年的面孔,突然一陣煩躁,張璋變成玄生就是世界末日了嗎?玄生便那麼罪該萬死嗎?
隨手一揮,凌空將戚老頭托起,歐陽冷着臉也站了起來,目光望向那邊站在聖湖邊正和葉歆說着什麼的張璋,用戚老頭能聽到的聲音道:“你便傳位給大徒弟吧,他不會毀了獵狩者的。”如果沈曦這次成功了,那嶔崟也不會再出來折騰,如果沈曦失敗了,那他就殺了嶔崟。
“好……”
不等戚老頭說完,歐陽已然抓着他躍下懸崖,落在那三人面前,然後,二話不說,將一道白光從戚老頭體內抽出,再次灌入胡印體內。然後,歐陽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對着胡印齜牙道:“你別覺得委屈,歷任族長的交接都是這麼倉促完成的。我這人最討厭那些儀式之類的事情了。”
“族長?”張璋
“什麼?”胡印
“歐陽?”葉歆
歐陽看了葉歆一眼,見她神色安逸,便知張璋已把話帶到了。有人告訴過她靈簋是什麼嗎?也不知道這丫頭對沈曦的信任從何而來……
聳聳肩,歐陽對胡印道:“現在,你是族長,擁有了控制傳承力量的資格,以後想做什麼,不用再請示你師傅了。”
胡印還沒從震驚中恢復,大腦有些罷工,葉歆扶住了面色蒼白的師傅,而張璋卻暗自苦笑。獵狩者,如此神聖神秘的存在,其實也不過是別人的工具。
而此刻,歐陽似乎感到了厭煩,在胡印面前打了個響指,問道:“嶔……你那個靈簋大人,有沒有說讓你怎麼處理這丫頭?”
胡印嚥了口吐沫,顯然終於意識到歐陽也是靈簋的一員,也是他們一族的創造者的一員,顯得恭敬了許多:“沒有,她只是讓我看好她。”
歐陽點了點頭道:“既然這樣,那我把她帶回去交給她總可以把?”
胡印苦笑道:“您還需要問我嗎?我怎麼可能阻止的了?但我還是那句話,如果您要帶走她,請取得大人的同意,否則,我只能以死相拼了。”
歐陽古怪的看着胡印:“你小子也是個怪人。你怎麼和她聯繫?”
“電話……”這次輪到胡印古怪的看着歐陽了
歐陽一愣,差點抓狂。難怪胡印一直說讓他先和嶔崟商量,難怪胡印不相信他是真的要帶着葉歆回去,自己怎麼可能想到嶔崟那個老古董也會用電話了……..
“歆兒啊,別怪師傅無情。”被攙扶着坐下,戚老頭不無悲傷的看着這個真心擔心着自己的徒弟:“獵狩者之所以千年不倒,靠的就是嚴厲的族規。”
“師傅”葉歆的聲音淡淡的,絲毫沒有怨氣:“我明白的。其實,我早就想開了。無論我是不是獵狩者,我都會按照自己認爲對的路走下去。”
師傅一愣,隨即點了點頭,他明白,明白葉歆的意思,可他看不透,所以,他才痛苦。
那邊,胡印已然撥通了一個電話,將這裡的事情說了一遍之後,得到了某樣答覆後,點了點頭,恭敬的掛了電話,看向歐陽道:“大人同意了。”
……..歐陽無語了,這都是什麼情況!
此時,葉歆看向張璋,點了點頭,隨即看向胡印:“大師兄,開始吧。”
胡印看了另外幾人一眼,奇怪的,剛纔還混亂的局面,此刻卻如此平靜。葉歆……也長大了,她那平和的氣息,不知不覺間便讓這些人的心靜了下來。
“好”胡印讓葉歆走入湖水,直至兩隻小腿都泡在水中,然後,只見他左手握拳緩緩擡起,左腳旁的空氣開始聚集凝結,就像是棉花糖一樣逐漸聚攏,最後竟化出了一隻雪白的山豹!
無中生有,獵狩者傳承的力量。可這一刻,張璋突然明白了,什麼獵狩者,什麼傳承力量。無中生有,那不正是玄生嗎? 儘管他們創造出來的不過是沒有意識的東西,可卻暗合了玄生的來源。靈簋、玄生、傳承力量…..沈曦說的都是真的!但,那傢伙肯定還有瞞着自己的地方!
究竟是什麼?還有什麼是自己沒有看到的?
吼~~ 白豹輕吼一聲,不待胡印吩咐便躍入水中,歪着頭看了葉歆那麼幾秒,喉嚨裡不住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似乎在琢磨着從哪裡下手比較好。然後,白豹走到葉歆身前三步遠停住,張開嘴,胸腔鼓起,倒吸起周圍的力量。
葉歆只覺一道割裂般的疼痛,臉色一白,身體本能的便要去抵制那吸力。葉歆連忙收斂心神,用更大的力氣去壓制自己的本能,任由獵狩者的力量被白豹吸取。
然而,她可以強迫自己不去反抗,卻沒法壓抑心底對力量流失的恐懼,更控制不了體內另外一種力量的反撲!
隨着傳承的力量被一點點抽去,被壓抑多年的玄生的力量開始膨脹,以至於反撲一般的將傳承的力量更快的趕出這個身體。而兩種力量的衝擊,令葉歆疼出了一身的冷汗,渾身抖如篩糠。可這種時候,誰也幫不了她,只能靠自己,如果撐不過去,那恐怕連生命都會有危險。
可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就在玄生的力量反撲的下一刻,聖地中的力量竟被驚動了。龐大的力量在極端的時間都凝聚到湖面上,竟將水面壓得往下低了數釐米,岸上三個人忍不住咋舌。
“這是怎麼回事?”張璋看向歐陽
歐陽好笑道:“你剛進來的時候,不也一樣被壓制着動都動不了?”
張璋一愣,也想起來沈曦的話來了,應該沒事吧……可他剛鬆了口氣,旁邊大師兄卻豁然轉頭:“你們說什麼?”
歐陽一笑沒搭腔,張璋更了梗脖子:“沒什麼。”
胡印冷哼道:“別當我是傻子。”
張璋苦笑道:“哪敢啊,大師兄你還是先顧着葉歆那邊吧。”
胡印使勁的皺眉,師傅嘆了口氣道:“胡印,張璋說的對。”
胡印似乎也不願再惹出更多麻煩,沒有堅持什麼,但等他再將精力轉向葉歆的時候,卻是嚇了一大跳!
那個…….是葉歆?
兩股力量本就殊途同歸,單單傳承力量,不可能消滅玄生的力量,單單玄生的力量也無法抵抗傳承的力量。可傳承力量融合了人的靈魂,便可消滅玄生,而玄生的力量融合了人的靈魂,竟可抵消傳承力量的侵蝕。原本一直被葉歆刻意壓制的玄生之力此時便如脫繮的野馬,放肆的反抗着傳承力量的侵蝕,漸漸的,三股力量在葉歆體內竟達到一種奇妙的平衡,葉歆體內玄生的力量慢慢的,將傳承聖地之中的力量中和。葉歆的靈魂也被錘鍊,身體也發生了改變,非人、非玄生、非靈簋。
“這……”感覺到自己的變化,葉歆也嚇了一大跳,只是剛纔力量消耗的太大,竟有些站不穩,腿一軟便一屁墩坐到水裡。
張璋連忙跑過去,可還沒到近前,那白豹立刻低吼一聲轉身盯着他,看那樣子,只要他再進一步就會撲上來。
胡印深吸一口氣,看向歐陽求證道:“大人,葉歆她這是?”
歐陽沒有回答,只是眯眼看着葉歆,越看越是感嘆。量變導致質變,沈曦這幾年不斷的刺激着這兩個人,竟然真的有效果。
戚老頭的目光在幾個人身上轉了一圈,暗自嘆了口氣,站起來走到胡印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胡印,你好好看看他們三個,再好好想想這一連串的事情。”
“師傅?”
“你還看不明白嗎?這早已不是我們該管的了。你該做的已經做完了,及時放手吧!”見胡印沒反應,師傅着急的壓低聲音道:“胡印!你看看眼前這個靈簋,他們根本不需要你的忠誠。”
胡印身體一震,深吸一口氣,卻憑着一股子硬氣將悲傷及疲憊壓在眼底深處,對着戚老頭深深一躬:“謝師傅教誨。胡印明白了。”
“那就好。”戚老頭剛剛點頭,卻見胡印陡然渾身一抖,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戚老頭嚇了一跳,直覺的轉頭看向聖湖的方向,吃驚的張大嘴,看着歐陽一隻手像抓小貓一樣攥着那白豹的脖子,另外一隻手催促着葉歆趕緊上岸。
旁邊張璋也注意到了胡印的異常,連忙拽着明顯虛弱不少的葉歆出來,歐陽這才一把甩開那白豹子,拍拍手道:“趕緊走吧。”
張璋苦笑:“這麼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