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帶着張璋輕車熟路的拐進大街附近的一個衚衕,進了一個歌廳,打了個電話,便找到了二樓的一個包間。
包間裡,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大敞四開的坐在中間的位置,左側旁邊坐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再兩邊都是奇裝異服的五個小弟。
“大哥,這就是那姓張的。”
坐在中間的大哥並沒有馬上說話,似乎沒有聽見,又似乎根本不拿他當一回事。
張璋倒是無所謂,只是看沙發上擠滿了人實在沒有坐的地方,有些鬱悶,轉身將一個方形茶几拖到電視前面,大馬金刀的坐了上去,又毫不客氣的抓起桌上新開的啤酒灌了兩口,然後,竟哼着小曲,開始剝花生。
“滾開!你他媽擋着老子了!”一個小弟剛大吼一聲,便被那四十多的大哥以眼神制止。
於是,諾大的歌廳中便出現了一副從未有過的奇觀:一圈流氓怒目圍坐,一個小夥子坐在茶几上吃花生,隨着房間裡迴盪着高分貝的音樂聲時不時哼兩句。
等到一碟花生吃完,一瓶啤酒下肚,張璋似乎才明白過來自己不是來吃吃喝喝的,這才無奈的看向中間那個老大,滿臉無辜道:“我說,你找我來,該不會是因爲沒見過帥哥吃花生吧?”
“哈哈哈,有意思,不愧是那個人指定的聯絡人!”那個老大示意小弟們和身邊的女人都出去,滿眼欣賞的看着張璋道:“我就是費德明。很抱歉,我的身份,不方便拋頭露面去找你。”說完,便帶着一絲期待看着張璋,似乎只要他說出自己的名字來,對方便會如雷貫耳的恭維一番。
只是,張璋卻只有苦笑着從茶几上站起來,坐到終於空出來的沙發上,忽略那人的‘名人慾望’,只揀重要的問題道:“你認識沈曦?”
對於張璋的反映,費德明顯然有些失望,身體重新靠入沙發內才道:“沈曦?誰?”
張璋苦笑:“你不知道他叫什麼?”
費德明一愣,隨即恍然:“原來他叫沈曦。”說着,怪異的看了眼張璋,有些羨慕道:“看來,你和他的關係很不一般啊。”
張璋心裡雖然疑惑更甚,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道:“你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便憑着一條新聞就要去見他?你不怕……被他騙了?”他現在已經確信,那個沈曦消失的三年裡,肯定和一些人有着接觸,並留下了什麼信息。3年後,他便利用那個記者將信息傳出,讓那些人自動找上門來!如此攻於心計,他到底活多少年了?
“騙?”費德明哈哈一笑道:“誰敢騙我?老子讓他悔青了腸子。”
張璋冷哼:“要是騙你的命呢?”
費德明看了張璋一眼,訕笑道:“小夥子,你是在拆臺嗎?我跟你說,沈……先生那可不是一般人,我費德明信服的很,自然尊敬。可對別人……哼,老子脾氣不好,你最好別在我面前玩什麼心思。”
張璋又是好笑又是好氣道:“他究竟做了什麼?”
費德明將臉藏入電視的光影之間,唬笑道:“他爲我擋了一顆子彈。”
張璋剛要說什麼,卻似乎想到了什麼,神色變了變,將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而那邊費德明也陷入了沉默,在一首大海的音樂中,眼前再次閃過驚心的那一幕:生死關頭,那人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卻是用身體硬捱了十幾槍!這已經夠讓他吃驚的了,而更令他吃驚的是,當手下趕過來,驅退了對頭,他想起那人的時候,卻纔發現本已倒地的那人竟消失了!大驚之下,
他來不及多想,只能儘快撤離。卻在自家公寓裡看到那人,活生生,完好無損!
“小夥子,請幫我給沈先生帶去我的一點意義。”費德明將十捆人民幣扔在張璋剛坐過的茶几上,抹了把臉問:“沈先生既然登出了報紙,應該會願意儘快見我的。”
張璋看着桌上的錢,真是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這倒真是個來錢的活。
“行了,我有事先走了,小五會給你聯繫方式的。”話未說完,人已經站起,門外便有人打開門,恭謙的迎着費德明離開。
於是,張璋就拿着十萬塊錢回到了茶葉店,塞進了又是興奮又是緊張的李康手裡,什麼都懶得說,擺擺手又躺進了那張摺疊牀。
不多一會兒,他便聽到王姐的腳步聲,然後,好笑的聽到了如下對話:
王姐:“回來了?”
李康:“嗯”
王姐:“我的老天,這麼多錢?”
……
王姐:“他到底是幹什麼的?”
李康:“你不是一直說他是個偵探?”
王姐:“鬼知道!我見他衝着對面來的,又神神秘秘的,不是偵探是什麼?那樓裡的東西你也看到了,我看那人就算不是殺人犯也是走私犯!”
……
王姐:“你說,這傢伙怎麼見錢就往外送?怕犯紀律?”
……
王姐:“這錢……收着不會惹麻煩?”
李康:“反正是白來的錢,王姐你拿一半吧。”
王姐:“那怎麼成。”
李康:“怎麼不成,你若不拿,我還真的不敢要。”
王姐:“成!要有什麼事,咱倆一起擔着。不過,我就4個就成了,他畢竟在你這多些。”
李康:“也好,今天這幫流氓來這麼一鬧,還不知要嚇跑多少生意呢。”
……
屋裡的張璋聽得好笑又好氣,感情是把他當便衣了,怪不得剛纔王姐看到他就掛了報警電話……
兩人又低聲說了幾句,大概是分了錢,王姐聲音興奮的越擡越高,剛纔是張璋耳朵好才能聽到,現在怕是連店門口的人都能聽到王姐的聲音了。
“成了,李大哥,去年讓你請個招財童子你還說我迷信,現在怎麼樣?”
“唉,富貴險中求啊。今天來的是三個流氓,誰知明天來的是什麼人……若是費德明……”說到這個名字,李康總算是壓下了音量:“他可是東城黑社會的這個!”
“不可能”王姐的聲音往門口而去:“對面那人再有本事,也不過一個人,哪能引來那種大人物。我回去了啊,有事招呼我。”
“行!”李康說完一轉身,正對上張璋的臉,唬了一跳,吶吶半天道:“你,你……”
“李老闆。”張璋走近一步,離得李康僅一步之距,緩緩道:“幸好你們沒有猜中事實,不然,小心被……”說着在脖子上比劃了一個滅口的手勢,便在李康青白的臉色中走了出去,口中喃喃自語,細聽之下竟是諸葛亮的出師表:“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cu)。今天下三分,益州疲(pi)弊,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衛之臣不懈於內,忠志之士忘身於外者,蓋追先帝之殊遇,欲報之於陛下也。誠宜開張聖聽,以光先帝遺德,恢弘志士之氣,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義,以塞(sè)忠諫之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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