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紫薇當日就被逐出宮去,孤孤單單地走出宮去。
謝天朝冉廢除了太子之位,好好反省,更加懂事了許多。
後來的兩天,承歡無所事事,在太傅院再沒有誰敢去招惹她,全部人都對她恭恭敬敬,就怕惹她不高興。
才起身沒多久,一陣匆匆忙忙的腳步聲便跑進了濘祀宮,承歡剛把鞋子穿進去,門已經被打開了。
“承歡侄女,趕緊整理一下,再晚去痕王府,王爺就快完婚了。”謝寶西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後面站着楊公公。
楊公公閉着櫻桃小嘴,委屈得像個媳婦一樣。
承歡張了張眼睛,突然房裡多出了好幾個宮女,站在她身邊,替她打扮來着。
謝寶西今天沒有穿皇袍。穿着便衣的他看上去是如此的儒雅。他予人的印象,如同書齋裡的先生一般,無半點嚴肅,倒是感覺特別親切。
承歡伸了幾下懶腰,方纔移步離開牀。
馬車裡面的承歡,與謝寶西對視着,滿街上有很多百姓替七王爺的喜事而歡呼,透過馬車的紗布,承歡可以聽到街上百姓在討論。
謝寶西則是一直看着她,看到承歡神情有點呆滯,無半點活力。
“承歡,你不介意皇弟這樣做嗎?”謝寶西盯着承歡看,擔憂着。
皇上在害怕什麼,承歡怎麼可能不知道。擔心她會不高興,會鬧婚,可是承歡不會幹這種事的,而且父親跟皇伯伯都不會同意的。
“父王一個人生活了這麼久,是時候找個夫人了,這件事情,侄女哪會生氣,我替父王高興着呢。”確實該找個人陪伴,不過絕對不是琦雪這個女人,承歡是這麼想的,但是嘴上卻不是這樣說的,水汪汪的黑眸看着謝寶西。
這話叫謝寶西放心了不好,他重新坐好。
“承歡侄女得銘記你剛纔說的話,不然皇伯伯肯定會阻止你的。”
都不是假戲真做,她幹嘛不舒服,承歡皺起眉頭,難道他們在瞞她什麼?
終於抵達痕王府,門前現在全都站滿了大官以及商戶,還有很多普通百姓聚集在門前,好像是在看什麼事情發生,不過痕王府被團團把守着,如果沒有王府的請帖,誰也進不去,
大家覺得沒有什麼意思也就散開了。
楊公公懷裡揣着個不小的盒子,把請帖拿給門衛看,隨後便走進王府去,那些守門的人看到承歡,知道是王爺的女兒,恭恭敬敬地叫了聲主子。
濃濃的喜氣渲染着整個痕王府,到處紅紅的,很多在朝的大官站在謝雲痕旁邊道賀,謝雲痕瞧見承歡,便推辭說自己有事先離開,於是朝承歡的方向前進了。
身穿着紅紅的新郎官的服飾,謝雲痕顯得莊嚴又冷峻,看上去跟新郎官的身份,顯然有着很大的區別。
此時承歡感覺心裡變得空白,冷着一張臉,昔日在客棧的時候,父王還說會叫別人替自己,爲什麼現在穿上新郎官服的卻是他?此時的謝雲痕比往日更加帥氣,更加吸引人,可惜承歡卻不喜歡,恨透他此時的這身裝扮。
謝雲痕的這身打扮,再怎麼好看,也是不順眼的。
“承歡侄女你可是說了不動怒的。”謝寶西俯身到承歡背後告訴她。
不動怒?還沒到那種程度,承歡回了他一眼。
“承歡。”謝雲痕快步走向前,拉着她的手說:“等事情過後會給你一個交代。”
等事情辦完了,你都是他人的夫君了,承歡想要離開,不料手卻脫離不出謝雲痕的掌心。
“承歡,你不相信父王了嗎?”
就短短几個字,足以叫承歡不再向前,方纔不服氣的臉蛋,已恢復往日的平靜。大家都站在周邊看着這對父女。
謝寶西咳嗽了兩句,提醒兩人注意形象。“
承歡侄女,不要擔心,即使你父王娶了新的王妃,還是照樣待你如往日般好,你有爲何爲難你父王呢?”
現在他這麼解釋,旁邊看熱鬧的人也表示理解了,承歡郡主耍脾氣到底是怕自己父王不再疼愛自己了。這個是可以理解的,到底新王妃來了以後,王爺就沒有那麼多時間關心自己的女兒了。
大家因此向前安慰承歡不要擔心,王爺還這麼年輕,如果一直不再娶老婆總是說不過去吧,而且琦雪還算是個心地善良的美女,而且是之前的皇帝下的婚旨,真是天生一對啊。
承歡此時此刻覺得很怨恨之前的皇帝。
爲何他們之間,逝去的皇帝總是要管呢。
看到承歡臉色越來越難看,謝寶西趕緊拉住她的人,到一邊的宴席去,“大家不用擔心了,朕會勸服承歡郡主的。”
謝雲痕總是看着承歡,可是承歡卻不想看他,移開臉去。
拉着承歡到了無人的地方,皇上觀察了旁邊,肯定沒有人在,方開口:“承歡,今日的事情完全是假的,你要清楚。”
照自己近期的跟蹤,皇弟一定是將事情原委告知承歡了。
承歡回答說:“我知道。”
“那就好了啊,皇弟肯定不可能做出背叛你的事情來的。”謝寶西伸出手來,表示擔保。不久前,自己想叫皇弟做這場假戲,他還是沒省掉多少功夫的,還是很費力的。
承歡斜眼看他,瞧他居然把話說成這樣。
“但是父王明明告訴我成親的並非他本人,而是別人。”承歡說着說着,目光移到遠處謝雲痕的身上去,看到謝雲痕跟嚴曉在說些話。
謝寶西趕緊阻止承歡繼續說下去,“承歡,不要那麼大聲。”確定沒有人在聽他們談話,謝寶西才放心。
“如何叫人假扮?全朝文武百官,還有那麼多的老百姓,誰不知道皇弟長得怎麼樣,假得了嗎?”
承歡這才沉默下來,不說話。努力熄掉自己內心的那團火,但是眼神中還是蘊藏着怒火。
“所以只能讓你父王走走場,做一下假戲,好瞞住這些人。”謝寶西繼續勸服承歡。
承歡實在看不過去這到處是張燈結綵,於是閉上眼睛,不去看,免得傷心。
謝雲痕卻一直在遠處觀看着這邊的情況,他擔心着承歡,本來打算走過去,沒想到楊易突然出現。
“王爺放心,皇上一定可以安慰好承歡郡主的。”楊公公跟謝雲痕點了點頭,要他放心。不料那從額頭裡面冒出來的汗珠卻道明瞭他其實很擔心的。
答案很明確,如果承歡開口說不,王爺必定立馬脫下紅袍,這婚事就當場砸了。
謝寶西知道什麼對他這個皇弟是最重要的。堅持着拉着承歡的手,承歡才無奈地睜眼。
“承歡,皇弟不會背叛你的,他的確會叫人替他,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要等到洞房的時候。”
承歡緊皺着的眉頭這才稍微鬆開一些。這不是父王在自取其辱嗎?目光飄過去,顯然有些懷疑。
謝寶西立馬錶示很堅定,“皇伯伯像是在騙你嗎?”
眼前這個人再說也是個君主,說話算話,再說,承歡也不要因爲自己,壞了他們的大事。一直在暗處算計着他們的人,一刻不死,他們便無法真正做到放心。
“承歡聽明白皇伯伯的話了。”講完,承歡慢慢走到謝雲痕那邊去。
承歡站在謝雲痕面前,看着這個比自己高出許多的男人,純白色的羅裙,由於風兒的帶動,在空中曼舞,秀髮飄逸,眼眸如夜裡的星星般明亮,令人如癡如醉。
此時在她面前的謝雲痕,莊嚴冷峻的一張臉,此時變得稍微溫柔,眼裡有藏不住的柔情在波動。
這兩人相視而立,好比哪位畫家的著
作。
“父王......”,承歡開口輕輕地喚了謝雲痕一聲。
謝雲痕安撫着此時承歡憂傷的小臉。
“我當然會相信你的。”她知道謝雲痕一定不會背叛自己的。
就短短几個字,承歡卻給了謝雲痕無比的信心。
“父王絕對令你放心的。”
突然,喜慶的音樂緩緩奏起,一頂華麗喜慶的花轎慢慢地停落在了王府的門前,喜婆慢慢掀開花轎的門,攙扶着新娘子緩緩地邁過門檻走了進來,新娘子走起路來姿態婀娜,透漏出一股妖嬈無比的風情。雖然現在還是蓋着紅蓋頭,承歡還是知道這個女人此時笑得十分得意。
她的父王好比在世潘安,而且加上他是七王爺的這個高貴的身份,不知道這雲洛國裡面有多少女孩子想嫁給他呢。
琦太尉挽着自己那寶貝女兒的小手,慢慢步入到大堂來。來人不斷地替他道喜,他那張老臉都快笑開花來了,換做是誰看上去都顯得無比自豪。
自己的女兒嫁給堂堂的七王爺,那麼這樣一來自己不就是七王爺的岳父大人了。如此一來,自己的身份地位不就一下子也就高上許多了嗎,從此以後在朝廷上,自己的面子就越大了。
“王爺,那老臣的寶貝女兒就託付給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顧我們家閨女啊。”琦太尉微笑着把女兒的手慢慢地放在謝雲痕的手裡。
看到這一幕,承歡心裡頓時覺得相當難受,她連連地往後面退去,雖然自己早就知道這只是在做戲而已,可是承歡還是不知不覺要把它當真了,父王知道現在的她是多麼心酸嗎?自己喜歡的人跟別的女人拜堂成親,自己還要裝作若無其事地在現場觀看,能夠做到這樣的,不是一般人都可以的,雖然承歡知道父王是不會背叛自己喜歡上別的女人,可是她還是沒辦法叫自己不去擔心,畢竟她是那樣地深愛着自己的父王啊。
謝雲痕還是一直保持着以往的沉默,臉部的表情冷如冰霜,叫人不好接近。
喜婆趕緊打破眼前的沉寂,“王爺王妃趕緊行禮吧,耽誤了良辰就不吉利了啊。”
皇上和琦太尉二人,分別坐在屬於親人的那兩個座位上,微笑着面對大家。
謝雲痕將臉偷偷轉向承歡的這個方向,眼睛一直看着承歡,好像在問承歡:“到底拜不拜堂呢?”
承歡雖然心裡很不捨得自己心愛的人跟別的女人成親,那怕這只不過是一場戲,不過承歡還是爲了顧全大局,不得不朝着謝雲痕的方向微微地頷首答應。
縱然承歡都已經是同意這件事情了,不過在他們真正拜堂的時候,謝雲痕還是沒有彎腰,直直地立在那裡。
琦太尉在場見到這種奇怪的情況,臉立馬上從晴天變成陰天,“七王爺,敢問有哪個新郎拜堂是不用彎腰的嗎?老夫至今還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呢。”
聽到琦太尉這樣說,謝雲痕斜眼看過去,理直氣壯地回答琦太尉說:“本王從出生到現在,唯獨跪過先皇而已,琦太尉覺得還有什麼人可以受本王這一拜嗎?”
謝雲痕非常聰明地將先皇擺出來,他倒是要看看還有什麼人敢說自己想和先皇平起平坐的?如果有,那就是在褻瀆先皇,同時很有可能被冠上有意謀反的罪名,估計還沒有人那麼傻吧?就爲了他這一跪,居然拿自己的腦袋來開玩笑。
承歡聽到自己的父王這麼講,心中不得不佩服父王確實能言善辯,沒有他搞不定的事情。
“那就聽從皇弟的意思吧,反正不拜還是可以成親的。”謝寶西笑哈哈地打破尷尬的場面。
大家看到連高高在上的皇上都這麼說了,大家自然知道不能怎麼說了,不然就不只是在跟七王爺過不去,並且是在跟皇上過不去,於是大家都沉默不說話,表示贊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