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神的敵人，罪惡的化身。身爲神的子民，我們不畏邪惡，決意將所有邪惡之民都趕下地獄，由地獄之火對他們進行最終審判！阿門！”
望着平靜的有些驚人的五山城，亞蘇克親了親胸口的十字架，喃喃道。
五山城上，除了那面飄揚的阿拉伯真主旗之外，沒有別的動靜。公民軍團A師已經*近城下一千米，但城頭上卻仍舊一個人影都沒有。
安敦尼疑惑地在隊伍最中間，打量着五山城，對亞蘇克道：“這情況似乎有點不對勁……”
從羅馬士兵的臉上，看不見任何一個人有所驚疑不定的神色。他們分成數股，已經自動形成進攻的陣勢。
最先有六十人的小隊，結成一個長方體的陣型，前後六人將盾豎在眼前，左右各十人豎盾在側，中間三十四人皆將盾舉過頭頂，將這支小隊打造成一個堅不可摧的鐵甲戰車！
這是羅馬軍隊衝陣和抵近城牆時最經常使用的模式。類似於東方漢軍的龜甲陣型，既能防遠射的弓箭，又能抵擋近前的劈砍，是極其便於防守的。唯一的缺點是這種陣型的攻擊力不足，速度也不快，一旦遇上大規模騎兵在四周遊鬥，這鐵甲戰車就是名副其實的鐵棺材。
這種隊形對軍紀和團體配合有非常高的要求，例如羅馬公民軍團，最龐大的時候，能夠數萬人一起結成鋪天蓋地，宛若深海巨龜般的方陣，推進時如一片山一座城一般傾軋過來，非常具有威力。但對於亞細亞軍團這種B級軍團來說，就無法做到這點，他們勉力爲之，也只能組成千人大陣罷了。
當然，對於眼前的五山城來說，六十人組成的小隊已經足夠了，他們的目的也不是進攻，而是試探火力。
亞蘇克沒有回答安敦尼的話，而是繼續念念叨叨。
“無所不能的神啊，請允許你的子民稱呼你的名字爲聖，請你保佑你的勇士們能夠一直向前，在打敗神的敵人之前，不要倒下！阿門！”
安敦尼並不是基督教徒，這個時候基督教也還沒有被羅馬定爲國教，但對於基督教教義他是不陌生的，在大戰之前聽見亞蘇克只顧着祈禱，卻不回答自己的話，不禁有些鬱悶。
他道：“亞蘇克將軍，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這神的敵人是不是有點多啊？”
亞蘇克停下祈禱，看着安敦尼道：“所以說，要做神的朋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安敦尼看得出來，亞蘇克似乎並不滿意自己對基督的嘲諷，於是便識趣的住嘴不語。
這時，六十人小隊已經抵達五山城城門下，但依然沒有受到抵擋。
這個情況讓安敦尼和亞蘇克都忍不住在馬上撐起身子，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
直到一個士兵冒着危險，從城門邊的瞭望口爬了進去，然後又從裡面朝這邊大聲疾呼：“安全”的時候，亞蘇克才猛然驚醒。
安敦尼奇道：“怎麼回事？城裡沒有敵人嗎？”
亞蘇克卻變了臉色，驚道：“糟了，我們快回格洛尼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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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奇這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作戰方式。他站在城頭，望着還在格洛河南岸激戰的大軍，喃喃道：“我的天吶，這難道就是祖輩流傳的漢軍騎？”
格洛河南岸，他集結的八百名守軍，正要離開格洛尼茲去支援安敦尼，可就在這時，忽有一支兩騎並排，近兩百人的騎兵隊伍快速朝格洛尼茲衝來。
哈奇作出了最快反應，命令八百格洛尼茲守軍迎戰。爲了擺開陣型，他放棄了格洛河上那座石橋，而是前出到平原上拉開陣型。
他的八百守軍，只有不到一百名騎士，其他都是武士和士兵。以羅馬典型的魚鱗陣禦敵。騎士在後，武士和士兵在前。
在他看來，八百守軍對付兩百騎兵足夠了。但是很快他就發現錯了。這兩百騎兵根本不與他的士兵交戰，而是在戰場上進行一個漂亮的大迂迴，從側後直接插到了格洛河旁
的石橋前，然後集體下馬，背對格洛尼茲城而結陣。明顯是想守住這座石橋。
就在哈奇想在城頭用鼓點和旗幟指揮軍隊攻擊敵人時，之前安敦尼回來時經過的山丘上，猛地出現一排騎兵，他們站成一排散兵線，注視着已經有些混亂的格洛尼茲守軍。
哈奇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他的士兵在此刻居然陷入了腹背受敵的狀態中！
幸好這裡還是格洛尼茲城範圍，這些守軍並沒有徹底失去作戰的勇氣，在幾名騎士軍官的強力壓制下，他們又恢復了鎮定，不過魚鱗陣這種進攻陣型是不能用了，而是改爲四個龜甲陣。
山丘上的敵軍就這樣看着羅馬人換陣，期間沒有進行任何騷擾。直到現在哈奇也沒有看見對方的旗號，所以依舊不知自己的對手是誰，但依稀間，他總有一些很不好的預感。
不過這些預感他暫時無法顧及，他在考慮該讓四個“鐵甲戰車”往哪個方向前進。是退回格洛尼茲還是向山丘進發？
哈奇是一個領主，也算是一個出色的CEO，但他不是一個合格的軍事將領。最起碼他作出的決定就很業餘---他居然下達了兩個“鐵甲戰車”向山丘進發，另外兩個向石橋進發的愚蠢命令！
不過如果站在一個每天只知道覈算稅收和人口的領主位置上，這種命令並不奇怪。
哈奇的想法其實非常簡單，石橋邊只有兩百敵人，而兩個“鐵甲戰車”是四百戰士，二對一，那是穩贏的。至於山丘上，那些敵人看起來站的那麼散，一點都不密集，用兩個“鐵甲戰車”一衝就衝散了。
他壓根就是一個十足的商人。而且是那種四則運算非常過關，知道二比一大的商人。
戰爭有時候其實就是一道數學題，可有時候又不是。二對一穩贏嗎？當然不！
古今中外歷史上，以少勝多的戰例實在多的不勝枚舉。當年錦公馬超進攻羅馬的時候，就曾以六千騎兵擊潰羅馬四萬步卒。軍隊是一種羣膽動物，當所有人的勇氣都凝聚起來的時候，就能無往不勝，一旦勇氣被打散，那面臨的就是全軍崩潰。
呈散兵線站在山丘上的騎兵在四個“鐵甲戰車”分開足有兩百步之後，忽然發動，從山丘之上直撲而下，以五人爲一組，穿梭在兩支“鐵甲戰車”的周圍，不時搭箭疾射。
“鐵甲戰車”行動緩慢，雖然周身覆蓋了盾牌，但還是有寫縫隙，那些騎兵的射術極準，往往從極其刁鑽的角度射進縫隙中，伴隨的就是羅馬士兵一聲聲慘叫。
交鋒不過幾個呼吸間，兩個“鐵甲戰車”的羅馬士兵已經摺損過半，鐵甲陣已經不能組成了。
一面倒的戰鬥讓哈奇那肥胖的身軀差點從城頭滾下來。而更讓他驚訝的還是衝向石橋的那兩個“鐵甲戰車”，他們在望見自己同伴的遭遇之後，起初還想倒退着回去支援，可現在他們才知道爲何敵人會選擇他們分開兩百步之後再出擊，原來就是擔心他們再相互支援。這麼遠的距離，眼睛能夠看到，但想過去救援已經來不及。
哈奇急得在城頭上直叫喚：“快，命令他們趕緊退回來，不要去救啦！快退回來守城！”
商人也懂得棄車保帥，一個成功的商人同樣也具有壯士斷腕的勇氣。但是商人始終是商人，他不知道軍隊是羣膽動物，在看見自己的袍澤在遭受一面倒的屠殺，剩下的四百武士已經心膽俱裂。這個時候讓他們衝擊守在石橋前的敵人，簡直是送死！
更何況，石橋前的敵人突然打出一面旗幟，一面紅底金線的旗幟，旗上一隻張牙舞爪的蟠龍團抱着一個碩大的“漢”字！
“漢，漢軍！是大漢騎兵！！！”
“哦，我的神啊！”
“天吶，快跑，是漢軍打來了！”
……
剩下的四百格洛尼茲守軍竟然瞬間崩潰，那些士兵全部丟掉巨盾和刀劍，紛紛向左右兩側逃跑，有些嫌自己跑的慢的，甚至把鎧甲都給脫了。來不及跑的，就乾脆跳進格洛河裡
。
哈奇終於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了，但卻是在慘敗之後。
他在發怔的時候，漢軍騎兵已經發動，開始四散追殺逃跑的羅馬士兵。
哈奇咬牙切齒地呼喊：“把全城的男人都召集起來，跟他們拼了，一定要守住格洛尼茲！”
就在這時，從山丘後面又跑出一片的漢軍騎兵，這次他們的隊形倒是非常嚴整，像是一座會移動的鋼鐵之城。
石橋前的漢軍將旗幟高舉，留下一半人守住橋的這頭，另一半人舉着旗幟朝格洛尼茲衝了過來。
就在哈奇準備召集全城人應戰的時候，一個穿着丘山鎧，騎馬站在大漢皇旗之下的人朝城頭高喊：“我乃大漢雍州衛指揮使鄒燃，請格洛尼茲城城主說話！”
他說的是漢語。
哈奇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算是羅馬貴族，自然也是懂漢語的，他驚訝的是眼前這個人竟然是連羅馬皇儲都差點被擊殺的漢將鄒燃。
他，他，他怎麼跑這裡來了？
哈奇滿臉驚懼，但還是微微探出身體，朝鄒燃偷望了幾眼，發現他並不如傳說中那麼青面獠牙，有三頭六臂之後才用中氣不足的聲音回話：“我，我就是羅馬格洛尼茲城城主思密特•哈奇，鄒將軍，大漢與羅馬時代交好，你怎麼無故破壞兩國的友誼，若是被貴國皇帝知道，這可是要殺頭的大罪！”
說到後來，哈奇似乎又找回了一點底氣。
漢人最聽他們皇帝的話，只是希望這次不是漢人不宣而戰的前奏。
只聽鄒燃哈哈笑道：“哈奇城主誤會了，我並不是來破壞友誼的，相反，我是來維護我們兩國友誼的！”
哈奇看了看還在四處追殺羅馬潰兵的漢軍騎，心裡道，有這麼維護國家友誼的嗎？他這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啊！漢人，果然極爲狡猾！
不過哈奇知道鄒燃肯定還有下文，所以問道：“鄒將軍遠道而來，到底爲了什麼？”
“首先，我申明一點，與貴軍作戰的並不是漢軍，而是阿拉伯軍。其次，爲了維護兩國友誼，我希望哈奇城主能把貴軍誤抓的俘虜還給我們。最後，我只給城主半個時辰的時間考慮，如果不同意，不好意思，我漢軍將會正式參戰！”
說完，鄒燃立即掉轉馬頭疾馳而去。只留一百名士兵高舉着大漢皇旗繼續站在格洛尼茲城下。
那面皇旗的壓迫力差點讓哈奇透不過氣來。
這個鄒燃，實在是囂張的可以。這是*裸的威脅，什麼維護兩國友誼，狗屎！
哈奇氣的肥胸脯不住喘粗氣，但卻毫無辦法。只能看着漢軍囂張的在城下耀武揚威。
安敦尼並沒有告訴哈奇這個阿拉伯人是誰，早上公民軍團是去支援五山城，自然也不可能帶着這個俘虜，只是將他關押在格洛尼茲的牢房中。哈奇要將人還給鄒燃自然是非常簡單的事，但他卻仍舊在猶豫。
他一點都不傻，這個人肯定有着非常重要的價值所在。他想再拖點時間，只要等安敦尼回來或許就有轉機。所以一個勁的希望叫鄒將軍出來見面。但城下那一百漢軍士卒就跟雕塑一樣無動於衷。
按照羅馬的時間計算方式，漢人的半個時辰就是一個小時，在半個小時之後，漢軍將七百九十六顆羅馬守軍的人頭丟在了格洛尼茲城城下，那血淋淋的場面讓哈奇徹底屈服了。
“放人！”哈奇咬牙道。
深諳商道的哈奇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道理，更加知道有賭未爲輸，只要還有資本，總有一天能討回失去的。
至於安敦尼那邊，哈奇最後也當真狠，用一把短劍刺進自己手臂，然後對僕人說：“皇儲殿下回來，就說我已經受了重傷，正處在昏迷當中。那犯人，是城中子民爲了自己性命放掉的！”
誰說胖人不聰明來着？哈奇這不就非常聰明嘛！
羅馬人的民主性很強，法不責衆更是古今中外通用的條款，哈奇就不信安敦尼還能將怒火撒在全城人頭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