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不忍心

修阡陌說罷,旋即從乾坤袋內取出記憶之鏡,舉起它,鏡面往柳絮宮周圍一照,一陣金黃色的光芒顯現而出,旋即又歸於鏡面之上。修阡陌將記憶之鏡擺正,畫面漸漸呈現,封軒朗旋即湊上前來觀望。

起先,畫面呈現的,都是封君天和柳貴妃在柳絮宮裡溫情脈脈的畫面,封軒朗見罷渾然一顫,一陣難以言狀的神情劃過那清秀面容。

額,帶過帶過,修阡陌非常識趣地施了施法,隨後畫面直到了三年多前。那是封軒朗被扣上“孽種”的罪名,皇后中毒昏迷不醒,此後,封君天便再也沒有來看柳貴妃了。看見柳貴妃獨自一人在這個偌大的柳絮宮內,日日夜夜盼着君王親臨,但是帝王之愛,又有誰能夠獨享?

自古以來,帝王之恩,雨露均沾,獨自佔有帝王之愛,承帝王之情,實屬妄想。身爲帝王,也是絕對無法唯獨鍾情一人,這是自古以來的帝王之道,更是無法改變,難以撼動的真理。

此時,卻聽得修阡陌在旁溫柔喚道:

“如若終有一日,軒朗登上那帝王之位,君臨天下,不知道,修阡陌是否有幸,能擁有軒朗的帝王之愛?”

封軒朗身子渾然一震,眼中驚駭地望着修阡陌,只見修阡陌的視線早已從記憶之鏡上轉移到他的身上,眼神迷離,如夢似幻。眼前之人,似乎一不留神,就會稍縱即逝。而修阡陌的話語,有一字一句,如此分明地傳入了封軒朗的耳裡。

他該做何回答?

萬千思緒,無語凝噎。千萬種不可原諒,卻無奈愛恨不得。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或許,在很久之後,冰釋前嫌,誤會消除,封軒朗放肆地偎依在修阡陌的懷裡的時候,或許,在很多年之後,在繁華落盡,滄海桑田之時,封軒朗回想起那日這句話時,終於能夠得出一個生生世世都永恆不變的答案。

帝王之恩,雨露不沾,只爲一人!

“哈哈,”修阡陌突然笑道:“開個玩笑啦!嘿,你看,你的明弟出現了。”修阡陌立即瞪大美目,盯着記憶之鏡上的畫面。

封軒朗也連忙拉回飄渺的思緒,將目光落到記憶之鏡上。一開始,封軒明來看望柳貴妃,似乎也是意料之中,情理之中,沒什麼不同尋常的。然而卻聽得了一些意料之外的對話:

“母妃,父皇這些日子,都沒有來探望過您嗎?”

“自從姐姐昏迷不醒,你父皇的心思,就都在她那裡了。”柳貴妃苦笑道。

“母妃,兒臣想知道,皇兄真的是‘孽種’嗎?”

“應該……是吧?我實在想不出,皇上爲何會污衊朗公子!”

“兒臣寧死也不願相信,皇兄會是衆人所說的‘孽種’,那巫祝所說的話,不可信啊!”

“那,究竟是爲何呢?”

柳貴妃和封軒明兩人都陷入沉思。

接下來的情況,卻分分鐘出乎了封軒朗和修阡陌的意料了。封軒明在離開很長的一段時間後,突然迴歸,找到了柳貴妃。

“明兒,這些日子,你去哪裡了,爲何去你宮中,都不見你人影?”

這時,卻是看見封軒明神色慌張。“母妃,兒臣只是出宮遊玩了,沒來得及和母妃稟報,還望母妃恕罪!”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母妃,兒臣這裡有些事情,想要和你求證下!”

“什麼事?”

“兒臣想知道,是否我們皇室後裔,都會有帝王之血?”

封軒朗和修阡陌皆是震驚,帝王之血,封軒明如何得知的?

”帝王之血?“只見柳貴妃思忖片刻後,道:“在入宮後,我也是偶然聽到皇上提起,但凡皇室血脈,都會有一人得以傳承到帝王之血脈。”

“母妃,兒臣想知道,如何能夠查到誰纔是那個帝王之血的擁有者?”

“這……我也不清楚,你父皇並未告訴我啊!”

“母妃,您希望兒臣是那個帝王之血的繼承者嗎?”封軒明殷切地問道。

“當然希望了,明兒,你看,現在姐姐和朗公子都落得如此下場,而柔妃這個狐狸精,也因爲陷害母妃不成,被你父皇打入冷宮,她那腹中胎兒,想必也是保不了了,如今能夠順利繼承大統的,只有你了!”

封軒朗聽罷,柔和的目光也漸漸冷厲了下來。

畫面切換到了另一個時間段,封軒明臉色蒼白地跑到了柳貴妃的寢宮,然而卻聽得宮女們說,柳貴妃去找皇上了,於是只能在寢宮外等候。就在這時,封軒明突然身體不適,旋即跑到柳樹旁狂咳不止。咳着咳着,竟然咳出了一大攤血,只見那些鮮紅的血,灑落在柳樹上,觸目驚心!

封軒明驚慌失措,連忙跑開了,在柳貴妃還沒回來之前,便趕緊逃離了柳絮宮。

自此,柳絮宮便傳出了疫病,宮中人心惶惶!畫面回放,也在這個時候,豁然而止!

修阡陌收起了記憶之鏡,便是靜默無言地凝視着封軒朗,他知道,這個時候,多說無益,封軒朗會知道應該怎麼處理的,畢竟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而他只需要,陪在他身邊,在他最需要的時候,幫他一把。

封軒朗來到寢宮外,注視着早已在榻上熟睡的柳貴妃,心裡面有的,卻是複雜而難以言表的情感。怨恨嗎?同是深宮中苦苦掙扎之人,有的,只是權術相鬥下的可悲可嘆,以及無可奈何的同病相憐。

“三少主,軒明在這裡吐出的血,裡面殘留的俘蟲之毒,才導致這整個柳絮宮受難,如果不盡快處理,恐怕這裡的人,都命不久矣。軒明的可能已經接觸到了蠱毒,所以也應該儘早救治。”

“我的呆子果然是宅心仁厚,無論他們怎麼對待你,你都能夠寬恕他們,甚至解救他們!果然胸懷仁心,帝王之仁心!”修阡陌笑道。

封軒朗一笑,不置可否,繼續問道:“治療之後,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情?”封軒朗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虛弱無力。

修阡陌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說!”

“幫我救母后!只要看着母后平安無事!我就跟着你走,隨便你要怎麼對我,取了我的帝王之血,都行!我知道,這一路走開,你……”

修阡陌一把抓起封軒朗,將他拉到了一旁的角落了面,他那絕世容顏上,充斥着慍怒,原來這麼久了,他的呆子,仍然不信他!修阡陌知道,看了那些畫面之後,他與封軒朗心中早就有所猜疑了,封軒明爲何會得知帝王之血,又爲何會遭受蠱毒,這期間必然不簡單。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他被盯上了。他被懷疑是帝王之血的繼承者。

因爲封軒朗被扣上了“皇室孽種”的罪名,逃出皇宮多年,音信全無,任誰也不會查到他的頭上,那成爲衆矢之的,必然就是封軒明瞭。靈狐一族在尋找帝王之血,靈鷲一族也在尋找帝王之血,那蠱巫一族在尋找帝王之血更加不足爲奇了。而封軒明正是被盯上了,纔會身中蠱毒,但是從畫面中可以肯定,蠱巫一族發現封軒明身上並非帝王之血。

封軒明也應該是死裡逃生,才能夠苟活至今。但是,封軒明必定知道了一些事情,但又難以啓齒,否則,他怎麼沒有告知父皇母妃,而是獨自一人默默承受?

宮廷變故,是近期才發生的,說明那些蠱巫一族,必然就在附近,甚至是在帝都。如此一來,封軒朗所有的行動,就更加岌岌可危了。

到時候行蹤暴露,被那些覬覦已久之人發現,勢必又會引起一陣軒然大波。這是封軒朗不願意看到的。而修阡陌呢?何嘗不是因爲他身上的帝王之血,纔來接近他的?既然這些天,修阡陌幫了自己這麼多的忙,那就索性幫到底。

如今,封軒朗只有一個牽掛,那便是他生死未卜的母后,如若了卻了全部牽掛,將母后救醒,他也就再無遺憾了。而他欠修阡陌的人情,那就讓他用自己的帝王之血來償還吧!

是,封軒朗的確是這樣打算的,然而,封軒朗的心思,何嘗逃過修阡陌的法眼?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的想法和心思,都如此相連相通,即便是恨毒了對方,無法原諒,但也難以割捨,難以忘懷,甚至越陷越深!

紅塵之中,得一知己,夫復何求啊!而且,又是如此愛恨不得之人,怎能不讓人欣慰?

“封軒朗,你真的把一切都想好了是吧?然後你就這樣甘願犧牲你自己,然後讓我如願以償是吧?你都不想問我願不願意你這樣做是吧?”修阡陌將封軒朗的雙手擡起,死死地按在牆角上,一字一頓地質問道。

“軒明因爲我的緣故,差點成爲了我的替死鬼,再這樣糾纏下去,對我,對你,對大家,都是一種折磨。這是最好的歸宿了,難道不是嗎?三少主!”封軒朗被修阡陌按得無法動彈,他輕輕地說出了這樣的決定,但是內心,卻猶如千斤重,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修阡陌冷冷地盯着封軒朗,隨後突然溫柔一笑,“也對,你都說了,你是我的人了,當然任由我處置了,是吧?”另一隻手伸向封軒朗的雙腿之間,朝着那不可侵犯之物再度猛然握住。封軒朗倒吸一口冷氣,渾然顫抖,私*處再度被眼前之人侵犯,但自己卻沒辦法反抗,甚至也不想去反抗。

“你的想法,真的不錯,本殿可以准奏!但……”修阡陌緩緩靠近封軒朗,隨後在他近在咫尺的俊臉旁輕聲說道:“但是,我不忍心啊!”

說罷,粉嫩的脣,覆上了封軒朗緊咬的煞白脣瓣,溫柔地舔*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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