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成繼續盯着屏幕，其實他也很好奇，這一撥人爲什麼會撤退的這麼及時，是真的有人在告密，還是別的原因？
他按下暫停，在表格裡記錄着新的車牌號，同時調到距離哪個出口最近的錄像，他意外地發現，那輛車出來後，沒等十多分鐘警車就進去了。
也就是說，對方應該也是臨時得到的信息？
不是一開始就得到的？
那他們是通過什麼方法知道的呢？
這個問題一下子擠進李成的腦海裡，他看着暫停的屏幕，始終得不到答案。
在他思考的這段時間，監控室裡已經沒人了。
董國成站在警察局門口，一口接一口的抽菸，他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這是第一次，因爲遲遲抓不到詐騙犯而煩心。
這些詐騙犯如果不被繩之以法，那麼將來就會有更多的人上當受騙，更有甚者會因此自殺。
一條一條的命，好像都在排隊走向生死的岔路口，而他作爲一名警察，有能力阻止這一切悲劇的發生，可是他卻連續兩次讓詐騙犯逍遙法外。
“隊長，心情不好？”陳萱在門口蹲下，她在監控室裡待着覺得很悶，就出來透透氣。
沒有想到門口裡居然也有她的同盟。
她擡頭看着董國成：“是不是還在想內奸呢？”
“沒有，咱們隊伍裡，哪兒來的內奸？”董國成之事心情不太好而已：“我就是有點兒煩，兇手從我眼皮子底下逃走兩次……”
“真的？”陳萱問：“難道你不懷疑是李成從中通風報信嗎？”
人跟人之間的信任其實就是如此的脆弱，在沒有出事兒之前，大家都會樂呵呵的覺得彼此就是對方最合適的合作伙伴。
可是一旦出了什麼事兒，有些微的證據指向對方，那麼人就會不受控制的想，是不是這個人出賣了他們。
他並不是沒有黑歷史。
畢竟他的父親曾經被冤枉入獄，他想爲父親報仇，從中搗亂，讓詐騙犯逃脫，也能讓警察局這邊嚐到惡果。
這麼做雖然不能夠爲父親洗白冤屈，卻也能夠讓他們這些警察知道，他們代表的並不是完全的正義和公平，他們只不過是在案件發生以後，儘可能的找到真相。
可他們是人，不是神，總有犯錯的時候。
就像這一次，他們不是也連續翻了兩次錯嗎？
“你的意思是李成做的？”董國成不答反問，眉頭卻皺得更緊。
陳萱沒有承認，但是也沒有否認：“我不那麼覺得，但我認爲你有可能會這麼想，畢竟他的父親當年是被冤枉的，從我們的角度來看，他是又可能用這種方式，向警察局證明我們這些警察也不是聖人，那我們做的決定自然也全都是對的。”
“我們是警察，不是聖人，這句話說得很好。”董國成手中的煙已經抽到底，他把菸頭按滅，丟到垃圾桶裡：“你分析的也對，但是你卻忘了一點。”
陳萱意外地問：“什麼？”
“李成父親被捕之後，他家裡也很窮。”董國成冷靜地說：“他上大學那會兒，也經歷過這一種事兒，所以他不可能站在詐騙犯這邊。”
他轉身看着陳萱：“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窮人被騙後，會經歷怎樣的窘態。更何況，他也是個很有同情心的人，看到別人有這種遭遇，他肯定希望能夠早點結束這個案件，甚至比你我更加渴望。”
“你不懷疑他？”陳萱驚訝極了：“我還以爲你覺得他有可能是內奸，纔出來放鬆的呢。”
“我幹嘛要懷疑我自己親自挑選的人？”董國成嘆息道：“這一次出來，只是覺得有點兒煩，不趕緊把他們的逮捕歸案，那麼接下來就會有很多的人繼續被他們騙。但是越煩，情況就越不容易有進展。”
他笑着說：“我這個人平靜的方式就是抽菸，每次抽完煙，我的心情差不多就冷靜很多。本來想等平靜後在過去的，誰知道你也出來了。不過你剛纔跟我說那些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懷疑他？”
“不是。”陳萱搖頭：“他人剛入社會，心思還很單純，平時想什麼都寫在臉上，要是真當內奸，恐怕不用咱們去問，他自己都會露餡。”
“也是。”董國成轉身往回走：“我現在的心情已經好很多了，回去吧。”
“好。”
有時候看起來脆弱的東西，反倒堅固，就好像董國成和陳萱對李成的相信一樣，明明剛認識沒多久，卻都堅信李成不可能是背叛她們的人。
兩人回到監控室的時候，李成的雙手正在鍵盤上面快速地敲打。
陳萱看着奇怪：“李成，你敲鍵盤敲這麼快乾什麼？”
“啊？”李成繼續敲着鍵盤，把手裡面的敲一段落，他纔回頭跟陳萱說：“剛纔我在回放的過程之中發現，警車去那邊的時候，好想被他們的人發現了。”
“他們的人？”陳萱和董國成對視一眼。
“對啊，你們還記得嗎？他們開始出來的時候，總共有五輛車，我剛纔排查一下發現，有一輛車是原本村裡的，剩下四輛車都是在往一個方向開。”李成把那兩段視頻拷貝到的董國成的電腦上：“你們注意一下出來的車的車牌號和跟在警車身後的車牌號。”
陳萱和董國成坐在電腦跟前，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赫然發現出來的車輛之中，有一輛跟在警車的身後，距離目的地大概還有半個小時的路那會兒，後面的車停下，接着沒多久就繼續往前行駛……
而警車進到那條路沒多久，這輛車就從那個國道駛過去，而後和被改裝的車匯合。
“他們準備去哪兒？”陳萱盯着屏幕問。
“我還不知道，但是可以確定的是這四輛車肯定會匯合。”李成看得眼睛都快花了：“現在我正在從頭開始跟剩下的兩輛車的路程，假如我的猜測沒有錯的話，那麼咱們接下來根本不用那麼費心思的排除車牌號和確定車的顏色了，只要跟蹤其中的一輛，肯定能夠找到他們的最新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