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保平不說話了。
“怎麼,還是不說嗎?”李成輕輕地瞧着面前的桌子,卻並沒有強迫趙保平的意思,趙保平塔頭看李成一眼,而後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他支支吾吾地說:“反正吧,我不是兇手……”
“那就把證據拿出來。”李成看着他。
他也不希望這個人是兇手。
“你讓我好好想想……”趙保平顯然有些猶豫。
“行,那你慢慢想。”李成站起來,他們現在還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趙保平就是兇手,所以也不能逮捕趙保平,見趙保平沒有交代的意思,他站起來說:“我先去看一下週鐵和王國林,如果他們都有不在場證明的話,那麼通過排除法,你的嫌疑就最大了。”
他的心情止不住的沉重:“不過我並不希望兇手是你。”
趙保平一家已經被鄭富山害得足夠慘了。
“啊?”趙保平疑惑地擡起頭,可是李成已經站起來走遠了,他低着頭,十根手指糾結地交叉在一起,黝黑的皮膚散發着不健康的光澤,可耳朵根卻一片通紅。
到底要不要把證據拿給警察看呢?
真拿給警察看的話……
趙保平捂着自己的臉,他總覺得不太合適。
隔壁村的人口相對來說比較多,但是卻完全沒有往日的熱鬧,今天平靜得厲害,家家房門緊閉。
這是他們村頭一次出現這種事兒,有人去世,還是被人謀殺的,這個消息傳播開的瞬間,人心惶惶,再也沒有人敢出門,生怕再出去的過程之中會被人害死。
李成沒有急着出門見李鐵,而是饒了一下路,來到王國林的家門口,王國林開門看到他並不覺得意外,相反的還非常的冷靜,邀請他進門以後,還主動給她泡了一壺茶。
“警察同志,你咋又來我們村了?咋?還沒調查出來兇手到底是誰嗎?”王國林問:“不過鄭富山這傢伙,死了也挺好,省得村裡面又出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了。”
“是沒有調查出來兇手是誰,所以纔過來問你一些問題。”李成淡定地開口:“希望你能夠如實回答。”
王國林配合地說:“行。”
“請你如實交代在死者去世的那天十一點到十二點之間,你正在做什麼?”李成目不轉睛地看着王國林。
王國林沒好氣地說:“這個問題我昨天不是已經回答過你嗎?在哪個時間段,我正在趙保平家裡和周鐵他們打牌!”
“還要撒謊是嗎?”李成不自覺地捏緊手中的筆記本,擡眸看着王國林,認真地說:“周鐵已經全部交代了,他當天十點左右就離開了趙保平家,而且他說他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那個時間,你應該也離開趙保平家了。”
他說着,環顧四周。
房間裡面沒有鞋架,換下來的鞋子就亂七八糟的擺放在房間裡,十分的凌亂,一看就知道家裡人不怎麼愛乾淨。
“這是周鐵說的?”王國林顯然不敢相信:“不可能,他昨天才給我一萬多塊錢,讓我幫他保守住這個秘密!”
話還沒有說完,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嘴。
靠!
他咋真把心裡想說的話都說出來了呢?
王國林非常的氣惱。
“老實交代吧。”李成靠在椅子上,語氣沉穩:“其實你的事兒我已經從周鐵哪裡聽說了,現在會問你,只不過是想幫你爭取一個寬大處理的機會,你看你要不要把握。”
王國林還是低頭不肯說話。
“算了,機會我已經給你了,是自己不知道把握,這也怪不了我。”李成說着,從椅子上站起來:“反正其他兩個人該坦白的都已經坦白了,而你的那些事兒,我也知道的大差不差,問不問你其實都沒有什麼意義。”
他其實也就是知道王國林跟鄭富山之間有矛盾,可具體是什麼矛盾,鄭雅也沒有告訴他……
李成只知道這兩個人曾經發生過口角,而且鬧得非常不愉快。
但是他不能當着王國林的面前表現出來,否則王國林肯定會知道他是在詐他,李成說完了,就轉身往回走。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王國林說:“他們兩個確定什麼都招了是嗎?”
“是。”李成繼續往外走:“反正你不願意招,如果到時候那兩個人都指認你,說這事兒是你做的,我們又在犯罪現場找到你的痕跡……你知道這代表着什麼嗎?”
“不可能是我!”王國林站起來,着急地說:“我不可能是兇手。”
李成說:“但是我聽說你跟鄭富山之間的氣氛並不好,甚至還有着很大的矛盾,你現在張口就說你沒有殺人,請問我要怎麼相信你呢?”
“……”王國林被問住,是啊,他什麼都不願意說,而那兩個人什麼都坦白了,如果他是警察,他也會懷疑自己,頹然地坐到椅子上,他說:“其實我跟鄭富山之間確實有點兒矛盾,但是這點兒矛盾純粹是因爲那個人鄭富山這個人嘴太賤了你知道嗎?”
李成折返回去,看着王國林:“哦?”
“我跟我媳婦結婚這麼多年,一直沒有要孩子,那個傻逼就一直在村裡公開說我媳婦是不會下蛋的雞。”王國林之前也領着媳婦去醫院檢查過,可檢查結果顯示,他媳婦的身體沒什麼大毛病,有毛病的人是他。
可是鄭富山這個人一直公開嘲諷,而且表面上嘲諷的是他媳婦,實際上罵的人是他啊。
最過分的是鄭富山還說自己是個治療不孕不育的高手,讓鄭富山跟他媳婦睡一覺,也許就把不孕不育治好了,他聽到這句話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不是擺明了要給他戴綠帽子嗎?
王國林氣不過,就公開反駁了鄭富山好幾句,哪兒想到鄭富山又開始罵他小氣,說他這麼大個男人連個玩笑都開不了。
拜託,是個人的媳婦被侮辱,他都受不了好嘛?
他當時打算吐槽回去,村裡的其他人也都跟着鄭富山一塊兒笑他,他這個人臉皮薄,被人笑了幾聲以後就不好意思在繼續往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