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臘月二十以後,年節的氣氛越來越濃。
街上來往的人羣裡除了城內的百姓人家購買年貨物品外,多了一些外地趕着馬車帶着特產貨物給主子報賬目的田園莊子上的管事身影。
在這寒冷的天氣了,京城裡反倒顯得熱熱鬧鬧起來。
偶爾有黃髮垂髫、調皮的孩童燃放的鞭炮聲更是增添了幾分節前的氛圍。
這天中午,從外面回來的顏明真走在將軍府中,直覺的這府裡上下,跟外面喧譁、熱鬧相比,少了幾分人氣,多了幾分蕭條。
當看到大白天,顏明華的院門緊閉,只有一個婆子無精打采的值守的模樣,顏明真不覺有些奇怪。
這兩天她聽說顏明輝的學堂裡也已經開始放年假休沐了,他不在院子裡,說不定是在書房看書用功。
而這一向高調的顏明華在這大白天就院門緊閉,就有些稀罕了。且不說顏明華一向在她自己的院子裡憋不住不說,這臨近年節,她不出門去店鋪裡去採買心儀的首飾、飾品就有些奇怪了。
他們兄妹兩個人不出門倒也不是太過怪的,也許正好這段時間有事情也是可能的。可連這府上的下人都少見,
這段時間以來,因爲顏明真知道了這府上的秘密後,爲了避免不必要麻煩,她就讓院子裡的人儘量的少出來。這樣反倒是讓自己的視聽有些閉塞。
回到院子後,顏明真就將紅葉喊了過來,讓她到前面的院子去轉一圈,看看有什麼事情。
不一時,紅葉回來了,當顏明真聽說顏明華被禁了足,在院子裡思過的時候,她不覺冷嗤了一聲。原來如此!這幾天發生了那麼多事情,顏明華還真該被管教一番。
只不過,當聽紅葉說顏明輝病了,還比較嚴重的時候,顏明真不覺皺起了眉頭。
前兩天還見過顏明輝,面色紅潤,並無任何生病的前兆。這不過是纔在家呆了一兩天,怎麼就病倒了?聽紅葉說的貌似還比較嚴重。
既然顏明真知道了,她當然要過去看看。
先不說顏明輝跟自己是一母同胞的孿生兄妹,就是衝他這段時間以來對自己的關愛有加,顏明真也不會在聽說了他生病後裝作不知道。
再說,顏明真是回來想着和雷嬤嬤商量事的,此時見雷嬤嬤還未到家,也就決定先到顏明輝的院子裡去看看。
雷嬤嬤走的時候帶了紅葉出去了,白瓷留了下來。
要去前面院子裡,顏明真便讓青枝留下打理院子,帶了白瓷和紫蝶兩個人。
當到了顏明輝的院子裡,還沒有進門,便聞到了裡面淡淡的草藥味。
守在顏明輝房門口小廝是顏明輝的心腹,當見是顏明真,臉上不覺就先是一愣。心中不覺就暗自猜度,自家的少爺這段時間很是看重這個庶出的妹子真不是白給的,少爺的一母同胞的嫡親妹妹都沒有過來,反倒是這個庶出的妹子先過來探望了。二小姐還真不如這三小姐貼心。
心中這麼想着,他也就連忙上前施禮,說道:“三小姐,二少爺現在估計還在昏睡着,你看?”說着話的時候,小廝的臉上也帶着幾分愁容。少爺這是怎麼了,平白無故的就得了這麼一場病,不僅來勢兇猛,還這麼厲害。讓平時一向很少有病的少爺直接臥牀不起了。這讓他們這些伺候的人怎麼能不擔心呢?
只不過,雖然他對顏明真這次來探望心中替少爺高興,可即使他們是兄妹,自己的少爺昏睡着,三小姐要是過去進房中也有些不好吧?
而顏明真敏感的從小廝的話語裡得到了信息,她也就禁不住皺着眉頭問道:“二哥在昏迷?多長時間了,大夫可說是怎麼回事?”
“是,自前天傍晚少爺就開始不舒服了。這兩天一直髮着燒。”一聽顏明真問到了點上,小廝臉上也帶了愁容說道:“府上的大夫說是可能受了風寒,只能吃藥等着燒退下去。可這都兩天了,燒還退不下去。少爺昏睡的時間比清醒的時間長。奴才心中真有些擔心呢。”
正說着,只見門簾一挑,露出一張臉來。出來的人是顏明輝的奶孃張楊氏。
這張楊氏是顏明輝的祖母孟老太君在他出生後指派過來的,從顏明輝出生後一直伺候在他身邊,是個忠心耿耿的人。
當時她進到將軍府後,爲了更好的保護顏明輝,更是直接讓自己的丈夫楊老頭進了顏明輝的院子裡,兩個兒子更是成了顏明輝身邊的長隨。
前幾天聽說顏長風要會來了,張楊氏心中還高興不已。顏明輝這個孩子人不大,但由於環境使然,讓他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便早早有了擔當。
一想到顏明輝的父親和兄長回來後,顏明輝就不會像現在這麼既要努力讀書,又要時刻爲不省事的顏明華操心。
有時候張楊氏就感覺到奇怪,明明顏明輝和顏明華兩個人只不過是差了半個時辰的出生時間,怎麼兩個人的脾氣性格相差就那麼大呢?
她可是親眼看着顏明輝爲了顏明華這個妹妹,一點點慢慢的成熟了起來。一直到現在,只不過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心智思維都快趕上大人了。
張楊氏相信,如果要是沒有顏明華的拖累,顏明輝的學業絕對在他們學堂是最好的。
只不過,這眼看着就要跟父親兄長團員了,他卻病倒了。尤其這病重的讓她都有了不好的預感。
而顏明真,一眼看到張楊氏臉色蠟黃,一雙眼睛裡佈滿了血絲,便知道她肯定是衣不解帶的伺候着顏明輝勞累的,再加上擔心,纔會至此。
看着張楊氏,顏明真不覺就想到了自己起那時的奶孃牛氏,兩個人一樣都是忠心爲主的人。
“三小姐,你過來了?”門口的小廝就是張楊氏的小兒子。母子兩個人的想法一致。只不過此時張楊氏比小兒子更擔心。她對着顏明真施了一禮後說道:“少爺現在雖然燒下去了些,可爲什麼依舊昏迷不醒呢?若要是這麼下去,他一個正值成長的少年,身體豈不是要受損?”
見張楊氏一臉擔憂,顏明真點點頭,說道:“走,我先去看看二哥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