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王七戲弄了付天國三人之後,心中暗暗得意,心想,管你幾人是**湖,在洛陽城稱霸多年,還不是一樣喝小爺的洗腳水,看來玩轉江湖也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嘛,下山前師傅還搞得神神秘秘的,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看來真是小心過頭了。不過用無影刺傷了**英,不免要和飛鷹鏢局結了個小小的樑子,也不知道師叔對這無影刺之毒會解不會解,還是去看看爲妙。
這王七找了個僻靜之處,從包裹裡面取出一塊小包袱,只見裡面小瓶一大堆,他從這個瓶裡倒一點,從那個瓶裡倒一點,分別抹在在手上,臉上,再將頭髮換了個髻,又從包裹裡取出一件道袍換上,頓時變成了一個骨骼清奇的小道童。這個小包裹是他闖蕩江湖的百寶囊,是肯定不能丟的,依舊背在身上。
王七再次來到飛鷹鏢局大門前,見幾個大漢立在大門的兩側,不見異狀。不過鏢局二公子中毒應屬鏢局大事,諒這些守門的不會知道,自己還是上門去看個究竟爲妙。吃了上次不能進門的虧,王七上去就將李玉兒的名號給搬了出來,上前稽首道:“煩請通報鏢局夫人,說有故人來訪。”
那守門大漢見王七一身道童打扮,頗有得道小道童的樣子,又自稱是鏢局夫人的故人,鏢局夫人出身毒婆婆門下,如果當真是故人,看他年紀當是李玉兒同門師姐妹的弟子,當然不敢怠慢,爲首一大漢道:“那就請這位小道爺在此稍後,我進去通報一聲。”說完便見另一大漢快速進去了。
片刻那通傳的大漢跑出來,氣息較粗,應是一路跑過來的,對王七道:“小道爺,夫人有請。”王七見他灰眉土臉,看樣子是被李玉兒呵斥了一頓。王七心想,看來這位李玉兒師叔對下人管理得很嚴厲哦,和三師傅的確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四師叔出門的時候說了,逢人只說三分話,這個李玉兒師叔不知秉性如何,等下口頭上還是留些退路比較好,別被別人給賣了。
王七隨那大漢走過幾進房院,來到一個頗大的練武場,後面還有一所庭院,那大漢在院口便退了回去,換了一個青衣小婢帶路,只見庭院裡面環境幽雅,顯是內宅,走到左邊一座小樓前,,那小婢道:“夫人,故人小道爺到了。”
只聽裡面一女聲道:“進來”聲音微帶煞氣。
王七應聲走進,當中也是一個小廳,邊角上站了幾個小婢,都閉聲不語,客廳左側連着一間臥室,裡面站了不少人,其中大半認得。只見**英斜臥在牀上,兩個小婢站在旁邊。王七心道,這位韓二公子還真是身驕肉貴,一路過來,也不知道有幾個小婢在服侍。一個大男人,要這麼多小女子服侍,難道方便嗎?
左側的一排椅子上坐着梅紅、孫開亮,想必是剛剛給飛鷹鑣局報信而來,那付天國卻不知所蹤。中間一個美貌婦人在那裡快步急走,顯是李玉兒。百事通、天外刀則垂手站在一旁。
李玉兒瞥了一眼王七,道:“小道童,你是何人門下,敢說是我的故人?”王七見這李玉兒不怒自威,心想這個師叔可不是省油的燈,我看還是不說實話爲妙。
“貧道師出靈臺道觀,法號空無,我師叔是俏藥釵雨水兒。”王七的正宗師傅是毒婆婆的弟子冷冰兒,曾經聽得師傅說了幾個師叔伯的名字,雨水兒這個師叔肯定是有的,至於在不在靈臺道觀,王七自己也不知道,信口胡謅,反正此時李玉兒也不會派人去核實。
“雨水兒”李玉兒默唸了一遍。“師傅毒婆婆性格古怪異常,在一干弟子的名字後面都加了一個兒字,而且毒功從不盡傳給每一個弟子。自兒子受傷回來,自己一眼就看出他中了無影刺,明明是師傳毒功,偏偏自己沒有學過。而且當年師傅將這功夫傳了好幾個師姐妹,自師傅死後,門下弟子各奔前程,師姐妹們都近二十年沒有聯繫過,這些人目前都隱居江湖,想報仇都沒法找去。這雨水兒在師門中本無出奇之處,可這無影刺依稀記得是學過的,看來兒子這番苦倒是解了。”於是喜道:“原來是師侄到了,真是湊巧了,你師兄今天出門被人用無影刺傷了,你來看看。”
王七暗暗好笑,嘴上卻道:“師叔,這無影刺是我門絕學,本門弟子怎麼會惹上師兄呢?”
“這也難說,當年這無影刺你師祖傳了五六個師叔伯,自你師祖去後,本門弟子四散,你各位師叔伯各奔前程,相互之間也沒有音訊,她們也未必知道我在此處,她們門下的弟子更是不認得你師兄了。”心中卻道:“雨水兒和道士混在一起,卻不知是哪位師姐和老丐有關聯,要不然怎麼會有知道這絕學的小乞丐。自己的夫君雖說比自己大十餘歲,可比比在江湖的的地位和身份,有哪位姐妹可以和自己相比。”想到此,一股笑意露在臉上。
王七見她笑的怪異,不由問到:“師叔何事高興?”
“你師兄的毒要解了,做孃的當然高興。”這李玉兒倒是沒說假話。“好,你們都出去吧”。原來毒婆婆向來不許門下弟子私自互傳武功,李玉兒雖說對無影刺極爲仰慕。可畢竟還是兒子的性命要緊,於是有此一說。
其他衆人就要離開,王七心想,還是人多安全點,要是自己一人呆在這裡,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好是歹,出了事情還不好應對,反正解毒之術一般人片刻間也不會學了去,便道:“師叔不用讓他們出去了,我師傅傳的解無影刺之毒其實極爲簡單,一會就好。只是弟子從未與人解過毒,手法難免生疏,還望師叔師兄見諒。”
“這個雨水兒傳武功給弟子,卻不傳門規,這樣也好,我大不了多學點而已。”李玉兒暗自高興。
“師弟你快動手”,**英道,自被那小乞丐傷了之後,整條左腿碰都碰不得,一碰就如萬針同刺一般,說不出的難受,天下毒藥中者立斃的多了去了,這無影刺雖說毒性不大,不會取人性命,可如跗骨之蛆,如果沒有解藥,怕是要疼上好幾年,幾年中叫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端的是折磨人的第一毒藥。
王七走到牀邊,道:“師兄,你還記得傷在何處?”
“好像左大腿被紮了一下,具體位置爲兄實在不記得了。”
王七伸手探了探**英脈搏,只覺血脈沒有向左腿移動,心想,這個李玉兒果然是個行家,封住了**英的左腿血脈流動,要不無影刺的毒通過血脈流動走遍全身,那治療起來就相當複雜了。
王七讓韓家小婢取來一盆熱水,又從背後包裹裡面取出一個紫色小瓶、一條軟管,一根銀針,將三樣東西都放在熱水中洗淨、甩幹,又取出一個藥丸,放入小瓶中,用開水化開,將銀針套在軟管的一頭,又將小瓶中的藥水灌入軟管中。
王七撕開**英褲腿,在大腿上找到一個細微紅點,將銀針插入,用手指將銀針中的藥液通過銀針擠入**英的腿中。
藥液入肉,**英痛感立消,顯然已是藥到病除,不由向王七作揖答謝,道:“多謝師弟幫忙,爲兄已不痛了。”
一房人都在旁邊圍觀,聽了此話,梅紅和孫開亮都上來道喜,百事通和天外刀也大鬆了一口氣,要是**英此毒不解,李玉兒絕不會善罷甘休,百事通和天外刀可是首當其衝。同時又對這根銀針和軟管好奇不已,那銀針不過普通銀針粗細,可明顯中空,那軟管也不知道用什麼皮革製成,居然滴水不漏,更難得銀針和軟管嚴絲合縫,不由大爲驚奇。但礙於李玉兒在場,都沒有發問。旁人不知到也罷了,李玉兒可是心知肚明,那根細緻的一條皮管,看起來不起眼,卻是當年毒婆婆用鱷魚的二層皮,請當時最有名的裁縫金剪刀縫製而成,是當年毒婆婆手中的四件至寶之一,列第二,叫鱷魚管,那根中空的銀針也是師傳至寶,列第四,叫乾坤針。這兩樣寶貝做工精細,都是用於治療毒傷的用具,一干師姐妹都羨慕不已,很多資質稍差的姐妹還不知道師門中有這等寶貝,毒婆婆毒功厲害,醫術也極強,但極少爲江湖人士診治,因此江湖人士極少得知。師傅死後,自己曾在師傅遺物中尋找好久,都不見這兩樣寶貝,不想這兩件至寶都落入雨水兒手中,自己枉爲毒婆婆的兩大弟子之一,師傅卻將兩件至寶都傳給毫不出衆的雨水兒,不由又恨又氣,大覺師傅偏心。這個叫空無的小道童手法相當熟練,看來至少有近十年的功夫在裡面,自己兒子在醫療手法上也是遠在小道童之後了。自己不及雨水兒得到毒婆婆的寵愛,自己兒子的醫術也遠在雨水兒的弟子之後,李玉兒心裡雖頗爲嫉恨,口中卻不得不說道:“空無師侄醫術高明,真叫師叔我愧不敢當了,真是多謝你救助你師兄了。”
王七道:“師叔不用客氣,弟子不過是借用師門遺物,弟子本人是萬萬不及師叔你了。如果不是師伯先封住師兄血脈,師兄恐怕也要多受苦楚了,小侄不過班門弄斧罷了。”說完,又取出三顆藥丸,遞給韓府的小婢,道:“這三顆藥丸分三天,用開水化開後服用,即可痊癒。”
那梅紅常年與神斧幫衆聯繫,武功高強的見過不少,似這等藥到病除的倒是第一次見過,頗爲好奇,走上前道:“你這小道童,醫術不錯,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神斧幫,一定不會虧待你。”
李玉兒聽了此話,心想這個梅大小姐怎麼如此不知輕重,還在我李玉兒面前招兵買馬,道:“梅姑娘多慮了,空無師侄是我鏢局上賓,怎會去做客神斧幫,傳出去豈不有人說我飛鷹鏢局的閒話。”
那梅紅不過涉世未深,見那道童醫術高超,想留在身邊一同闖蕩江湖,並沒有爲神斧幫招納賢人之意,聽了李玉兒的話不大好意思,道:“韓伯母誤會了,小女子別無她意,只是敬仰你這位師侄的醫術罷了。”
王七外頭一笑,道:“多謝這位姑娘看得起,小道不過路過洛陽城,聽說師叔在此,前來拜訪師叔,馬上還要回山潛心修道,對江湖之事沒有多大興趣,更不會加入任何幫派。”
孫開亮也覺得梅紅講話不妥,見李玉兒似有怒意,上前拉了拉梅紅,道:“韓兄弟既已大好,我們倒是可以離開了,免得打攪韓兄弟休息。”
韓家人也不甚挽留,待梅、孫二人離開後,李玉兒安排小婢帶王七到客房休息,同時將百事通帶到另一間廳堂問話。
李玉兒見兒子身上大好,心情也覺得不錯。回想整個事情,總覺有不少蹊蹺之處,本地一直少有丐幫人士來往,怎麼會一下子出現幾個形跡可疑的小乞丐和一個老乞丐,其中一個還揹着八個小麻袋,而且事後無影無蹤,自己師侄也恰好趕到,發生這麼多事情,頗覺說不通,問百事通道:“你對這幾個小乞丐有什麼看法,難道丐幫想把分舵辦到洛陽不成?”
“此事過於蹊蹺,依卑職看,這幾個乞丐之間定然有一定關係,不然孫門主他們也不會跑到我們這來報信,那幾個乞丐也不一定是丐幫中人,目前還沒有聽說丐幫幫主有什麼關門弟子,依丐幫幫規看,應該不會有這麼年輕的八代弟子。說不定是哪個幫派的長輩帶了幾個小輩闖蕩江湖,縫了幾個麻袋好玩,偶爾遇上的。就算這幾個乞丐真是丐幫中人,中了二公子醉蜂針的小乞丐顯然沒有大礙,我們的樑子也結得不大,夫人大可不必過於憂心。”
“你這麼說也有一定道理,丐幫是天下第一大幫,咱們儘量不要開罪他們。不過如果他們當真找上門來,我們也不懼怕。你這幾天多派人手打聽一下,城裡有什麼大事儘快報告給我。”李玉兒講完,還低聲對百事通交代了幾句,百事通點頭稱是,就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