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白靈然的指責,谷媽沒有出言反駁。
只見谷媽面色變來變去,都不知道她是不是要生氣暴罵,豈知到最後,她竟燦爛一笑,“這位姑娘是?”
面對她的詢問,白靈然微微一笑,“我叫白靈然,是端姑娘的朋友。此次是陪她回翠城的,既然如此把端姑娘安全的護送回到了翠城,那我們就此告辭。”
說完,轉身對着端姝彤說道:“端姑娘,告辭了。”
見她要離開,谷媽急了。
“等等。”
白靈然愣了一下,一臉疑惑,“你有什麼事嗎?”
谷媽誠懇的邀請道:“白姑娘,既然你們是二小姐的朋友,那就由老奴替大夫人做主,邀請你們到端府做客,還請諸位給老奴這個面子。”
到端府做客?
爲什麼?
白靈然百思不得其解,她下意識就想拒絕,她和姓端的並不熟,住到別人的府上,有什麼意思?還不如住在客棧裡來的舒心!
“不了,謝謝您老的好意。我們就住在這附近的客棧,端姑娘,若是你有什麼事的話,大可以到那寶石第一酒樓尋我們就是。”
“好。白姐姐慢走。”
端姝彤感激的目送着她離去。
谷媽看到白靈然離去,她也不再搭理端姝彤,趕緊回去端府尋自家夫人,彙報此事呢。
……
……
端府
一間寬大的房子裡,堆滿了賬本。
這都是大端米鋪的生意賬本,一位年三十七八的貴婦坐在案桌上,仔細的查閱着處理手中的賬本,而在一旁則是有兩個婢女伺候着。
谷媽慌慌張張的直奔賬房,一看到屋裡的兩個婢女,揮了揮手,“你們先下去。”
“是。”
兩婢女不敢多嘴,急忙下去了。
“谷媽,這麼急如燎火的,發生什麼事了嗎?”
貴婦擱下了手中的毛筆,擡頭溫聲詢問道。
谷媽對着案桌上的貴婦說道:“夫人,大小姐在翠城。”
餘幸碧一愣,隨後是喜出望外,“真的嗎?”
“奴婢斷不敢欺騙夫人您。現在大小姐好像失去了所有的記憶,都認不得老奴了,今天還爲了二小姐那個賤貨辯護,真真教老奴好生氣。”
“你是說,端姝彤那孩子也回來翠城了?”
“是。”
“把她帶過來,我有話要問她。”
“好。”
谷媽立即去領人,不消一會兒的時間,餘幸碧就看到了端姝彤,幾年時光未見,這個小姑娘長的全是標緻動人。不愧是號稱寶石國的第一美人。
雖說美則美矣,但還是欠缺了主見。
端姝彤見到餘幸碧的時候,乖乖的跪在地板上,對着她行了一個大禮,“姝彤給大娘請安。”
“你且起來吧,這些年未見你,看來你過的還不錯。”
“得大娘疼愛,才能讓姝彤爲母親的所作所爲贖罪。還望大娘能饒我母親一命,姝彤願意爲母親的罪孽贖罪!”
說罷,又是一個重重的磕頭。
這個響頭,還真是毫不憐惜,直把她那嫩白的額頭都給磕的瘀青。
餘幸碧並沒有因爲端姝彤的磕頭而有所動容,反倒是面若冰霜,纖手一拍,直接拍在了桌面上,怒道:“饒了她?你這是在做夢!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要的是什麼主意,你見到你姐姐了吧!”
端姝彤低下頭,不語。
“哼!”餘幸碧冷笑一聲,“你可以不回答。但是我女兒的容貌與我有七八分相似,你又豈會不認得她!既然你認出了她,那我也不妨告訴你,白靈然就是我的女兒端姝靈,你如今百般的討好她,已經來不及了。當年你和你母親的所作所爲,真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端姝彤擡首看着她,眸子裡帶着淚光,“大娘!我求求你,當年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會害了姐姐。否則我也定不會配合母親的,這一切我也有罪過,可是大娘你爲何就是針對母親,而不針對我呢?”
“針對你?你只是一個孩子,我一長輩豈能對你下手?”
“母親欠缺你的罪孽,我姝彤一力承擔。”
餘幸碧蹭的站了起來,一臉怒容,“承擔?你如何承擔?當年我女兒才十二歲,十二歲的孩子,因爲打小和你感情破好,對你不曾防備過,我同樣也不曾防備過你。只因爲,你們兩個都是孩子,我以爲你是真心待我女兒好的。可是,你都做了些什麼?你騙她到了廟寺裡,然後你母親就讓讓人假扮山賊,擄走了我的女兒,居然還把她賣到沐鎮裡的百花樓裡。你母親這是要我女兒爲妓!這一口怨氣,我餘幸碧豈能咽得下去!”
提及當年的事,端姝彤愧疚的哽咽道:“大娘,是我對不住姐姐。”
“沒錯!你就是對不住她,更對不住我!這一切的事實真相,都是我這幾個月來打聽回來消息,你還有何可以辯解的?當年就算是你知道自己錯了,你可有向我訴說過當中原由,你沒有!甚至是任由大娘獨自一個人吃齋唸佛了多少年?姝彤啊,大娘待你不薄,從小到大,我女兒有的,你也絕對不會少!在大娘尋找女兒的下落的時候,你可曾提示過一句,大娘每日哭泣,皆是爲了尋找你姐姐的下落!”
“大娘,對不起……”
端姝彤聽着餘幸碧的狠絕訓罵,更是羞愧的擡不起頭,正是因爲她知道是自己欠了姐姐的,更不想霸佔瑞王爺。
母親要她嫁給瑞王爺,她是不同意的。
她比誰都清楚,瑞王爺楚南也在暗中尋找着姐姐的下落。
姐姐失蹤了這幾年,瑞王爺楚南一直在尋找着她。
這一次見到了白靈然,她本想把當年的一切告知姐姐,卻發現姐姐認不得她。姐姐像是把以前的一切,都忘了。
那個曾經教她習字,練舞的姐姐,已經不復存在了。
是她和母親,一手摧毀了姐姐。
淚,沿着面龐落下。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害姐姐,她也是後來才知道這一切是母親的安排。當知道後,她不想母親被大娘責罵,掃出家門,只能是沉默不出聲。
“你閉嘴!你沒有資格說對不起!而且你要說對不起的人,不是我。而你姐姐!曾經待你如親妹妹般的姐姐!最讓我生氣的是,我對你孃親一忍再忍,換來的卻是你娘囂張跋扈的對待!沒錯,你娘是比我年輕,比我有容顏的資本!但是,有一點你娘忘記了,那就是大端米鋪全是我餘氏的家財!”
餘幸碧冷冷說完這一切,天知道她的心是多麼的痛。
當初端姝彤的母親,本來就是青樓名妓燕丹蘭,後來端木柯看中了她,一朝寵幸,結果讓她一朝有孕。
夫君端木柯當場決定要爲燕丹蘭贖身,還要將燕丹蘭納之爲妾。
那一年,餘幸碧已經是懷了八個月的身孕,她從一開始的大驚大怒,看在那懷在肚子裡生命的份上,也只能是同意。
即便端木柯是上門女婿,但是餘氏家族,還是希望能生個帶把兒的,好繼而香火。
餘幸碧沒有運氣,生了一個女兒,於是跟着端木柯姓端。
之後八個月,燕丹蘭也生下了女兒,於是端府就只有兩名千金,沒有兒子。
十年過後,二人皆沒有再孕,反倒是端木柯天天出去鬼混,餘幸碧已經看開了,掌管着餘氏米鋪的一切。
若不是女兒的失蹤,她無力打理米鋪,又豈會讓端木柯把餘氏米鋪更名爲大端米鋪!
一想到這裡,餘幸碧怒不可遏,素手一指,直對着端姝彤喝道:“最讓我好笑的是,當你娘知道我要回來翠城的時候,居然迫不及待的要把你送到沂城去,無非也就是想憑藉你的美色能得到瑞王爺楚南的心,然後藉以皇家的權勢對我施壓!這樣不知悔改的毒婦,你讓大娘如何能容她?”
端姝彤跪在地上,面對着大娘的呵訓,她真的無力能辯。
一切,都是母親與自己種下的惡果。
大娘不饒過母親,那也是情理當中。
她跪在那裡,無助的落下了眼淚,她還是沒有辦法救母親。
餘幸碧吸了吸口氣,平靜了一下激動的心情,這段日子以來,當她知道了當年女兒被拐走的真相。原來女兒並不是真的被拐走,而是燕丹蘭那個賤人讓一些大漢裝成山賊的樣子,擄走了她的女兒。
燕丹蘭,你活生生的讓我和女兒分隔了那麼多年。
我豈能對你不怨,不恨?
“姝彤,先回去,待到晚膳的時候,你把你娘帶來吧。還有,這段時間,我不許你再去見我女兒,你沒有資格再見她。因爲,你不配做的妹妹!”
“是,大娘。”
端姝彤面色蒼白,乖巧的退了下去。
她是退下去了,餘幸碧面上卻沒有半點喜色,當年的事總算是知曉清楚了。可是,自己的女兒,她要如何與她相認呢?
女兒自稱白靈然,是把以前的一切都忘記了嗎?
若是如此,突然間的相認,不會讓女兒抗拒,並且不認她這個做娘嗎?
女兒,娘並沒有遺棄過你,是別人害得你我母女分離。這一切,娘一定會在日後的日子裡,好好的補償你的!
白靈然等人落腳於,寶石國第一酒樓:梧王樓。
剛剛小二才奉上菜餚,白靈然只覺得耳朵微熱,緊接着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鬱悶,是誰在念叨着她啊?
難不成是師父他老人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