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械管理員感動了,眼圈紅地問:你真的相信我是好人?”
“彭同志,
彭遠大肯定地點點頭:“我們根據犯罪現場提取的痕跡斷定,罪犯的身高、體重跟你差別都很大,所以你肯定不會是罪犯。你坐下來,慢慢跟我說,先說說你接觸的人裡,有沒有對你保管的槍支表現出特別感興趣的人。”
槍械管理員沉思默想了一陣兒說:“廠裡的年輕人對槍當然都挺感興趣了,這也沒什麼不正常啊。”
彭遠大進一步引導他:“有沒有特別感興趣的,比方說向你張口借槍……”
槍械管理員打斷了彭遠大的話說:“你這一說我倒想起來了,排字車間的楊德彪向我借過槍,槍支管理制度那麼嚴格,我怎麼可能借給他呢,我不但沒借給他,還把他損了一頓。”
彭遠大追問:“你說的楊德彪多大年齡?身高體重多少?原來是幹什麼的?他問你借槍幹什麼?”
槍械管理員讓他這一連串的追問弄得有些手忙腳亂,直截了當地說:“不會是楊德彪,他是黨員,還是武裝民兵排的排長,轉業兵,怎麼會幹這種事呢,不可能。”彭遠大嚴肅地說:你先別下結論,
“可能不可能要用事實和證據說話,回答我的問題。”
槍械管理員這才按照他的問題回答:“楊德彪有三十來歲吧,個頭壯實,足足有一米八,過去在部隊裡聽說當過偵察兵,退伍回到地方以後工作各方面表現都挺好,今年還評上先進生產者了呢。”
彭遠大讓他說得心裡直顫悠,這一切特徵跟現場遺留的痕跡都能對上號,他馬上追問道:“最近一段時間他跟你有沒有接觸?”
槍械管理員想了想說:“有啊,前天下午他還告訴我,他的一個好朋友在市武裝部當了槍械科長,隨時都能過槍癮,他說如果他也能像那個朋友一樣就好了。”
彭遠大問:“你們是在什麼況下談這些事的?”槍械管理員說:“就在我的槍庫裡啊,他是武裝民兵排長,經常到
我那兒去,我們在一起喝酒來着。”彭遠大吃驚地問:“槍庫你怎麼可以讓別人隨便進去呢?”槍械管理員辯解說:“我不是說了嗎,人家是武裝民兵排長,不是
閒雜人員,我平常就住在槍庫裡,除了吃飯方便,二十四小時不離位啊。”彭遠大問他:“你說的這個楊德彪最近一次跟你見面是什麼時間?案之後你見過他沒有?”槍械管理員又想了想說:“我剛纔說的就是最後一次,對了,丟槍的那天晚上,我廁所出來,看到一個人在外邊轉悠,天黑看不清楚,身
影上看好像是楊德彪,我喊了他一聲,那個人沒答理我,我以爲自己看錯了,也就沒再喊他,過了不久就現槍支失盜了……”說到這兒,槍械管理員自己也感覺到了什麼,遲遲疑疑地問彭遠大:“彭同志,你、你、你不會懷疑真的是楊、楊……”
彭遠大根據他說的種種況和現場勘驗筆錄,心裡已經把這個楊德彪納入了重點懷疑對象之中,但是,這種懷疑一旦植入心中,如果懷疑是錯的,很容易生誤導,就像那個寓故事,一旦認定誰偷了斧子,很難改變這種思維定勢,那樣會給案件的偵破造成非常大的困擾。所以,確定犯罪嫌疑人的時候,有經驗的刑警都非常慎重,千方百計地排除主觀因素,千方百計地搜取儘可能多的證據,不管這個證據是對犯罪嫌疑人肯定的還是否定的。這些彭遠大在那本《刑事偵查學》裡已經學到了,在《福爾摩斯探案集》裡也已經有了感性的薰陶,所以他仍然沒敢正面確定這位轉業軍人、武裝民兵排長就是偷竊槍支的重大嫌疑人,他還想進一步跟槍械管理員談談。
大李子和老牛兩個傢伙卻已經穩不住神了,大李子說:“小彭,趕緊向局長彙報吧。”老牛更是直截了當地追問槍械管理員:“你說的這個楊德彪住在什麼地方?”
槍械管理員回答老牛:“他就住在厂部單身宿舍,不會真的是他吧?他當兵出身……”
老牛和大李子替彭遠大下了決心,拽着彭遠大就走,彭遠大起身對槍械管理員說:“你提供的況很重要,當然我們還不能馬上就說人家就是罪犯,還需要作進一步的調查瞭解工作,你千萬要正確對待,不能有別的想法,你提供的況如果經過調查證實那個楊德彪就是罪犯的話,我向你們單位給你請功,保證你不會怎麼樣……”他是安撫這位槍械管理員,怕他和那位吳水道一樣使用別人想象不到的方式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