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義出門後高陽見沈舒原在向自己招手,便向牀邊走去,就待離沈舒原還有兩步的距離時,忽聽身後一陣惡風撲來。高陽急忙上前一步擋在沈舒原的面前,同時墨殺斷刃從袖口中滑出,含在掌中,刀劍與指尖平齊。
碰碰碰,三聲撞擊聲響過之後,高陽纔將身體轉過來,只見董明奇和歐陽斷二人不知何時都以起身,垂手站在廳中。
“前輩何意?”董明奇看着歐陽斷問道。
“何意?”歐陽斷冷笑一聲隨後接着說道:“有可能是兇手的人就在眼前你不管不顧,而且還攔截我去制他,現在反倒來問我何意?”
歐陽斷此話一出,屋中衆人都是一愣,看到衆人迷茫的表情歐陽斷面露得意的繼續道:“皮開夾層,肉裡藏刀,這是亮殺一門高層的手段,這位高先生不知是四季舵主?還是三大明殺呢?”
他這句話說完衆人才清楚,原來歐陽斷所說的兇手竟然指的是高陽。
沈舒原看歐陽斷誤會了高陽的身份急忙道:“歐陽叔叔誤會了。高陽乃是我的摯交,他絕對不是亮殺一門中人,他是……”就在沈舒原想說出高陽的身份之時。
高陽忽然打斷了沈舒原的話“歐陽先生,您不能總是從表面去猜測本質,這次幸而有董先生幫我擋了幾下,要不然我死的豈不是很冤?”
現在高陽分析明白了,剛纔的聲響一定是董明奇與歐陽斷交手所發出的。董明奇的任務就是保護沈舒原,他見歐陽斷向沈舒原的病牀撲去,肯定不會讓他上前。現在讓千門主將想不通的就是歐陽斷是如何看出自己手臂中藏有刀的?
能看到衣服上的蠱物這高陽還能理解,但他的刀藏在手臂的皮肉夾層之中,而且皮肉夾層還處於手臂的內層。柳七這兩把刀的質地特殊。醫院中普通的片子都拍不出來他手的特異之處,這歐陽斷就憑一雙肉眼是如何看透的?
歐陽斷道“肉裡藏刀那是亮殺一門中,四季分舵和三大明殺的手段,節氣堂的堂主都不具備這種手段,你一個外人如何會弄?”
亮殺一門在唐代初期改爲以年算刀,按日殺人。這中結構一直傳到現在都沒有改變。
一年四季,十二個月,二十四個節氣,三百六十五天。四季爲總舵,每個季下有三個分舵,節氣爲堂。
高陽聽歐陽斷說完這些後笑着說道:“歐陽先生也不是亮殺門人,不一樣對亮殺一門瞭解的很!”
沈舒原在高陽打斷她的話頭之時就明白高陽此時不想說出自己蓬萊山人的身份,所以後面她就沒有繼續言語,這會見歐陽斷的表情有些扭曲纔出來圓場道:“高陽,歐陽叔叔是前輩,你好好回答歐陽叔叔的問話!”隨後又對歐陽斷說道:“我與高陽十多年的交情,歐陽叔叔多慮了!”
“多慮?哼!若不是我等閒人多慮沈家之人說不定毀在亮殺一門手裡多少了!”歐陽斷後退兩步坐回到椅子當中冷哼道。
高陽此時還沒有弄明白屋中的情況也不想因自己再次將氣氛搞僵,於是便道:“防患於未然,應該的,不知各位匯聚一堂在談什麼事情能導致三樓人滿爲患?”
董明奇見歐陽斷坐下也便坐回到椅子上道:“在談這位姑娘爲何偷偷跑到此間來竊取保險櫃中的商業機密!”
聽董明奇此說一直沒有說話的沈青竹有些不悅的說道:“董先生這個竊字用的不好,如果你來此間被我撞見,我就絕對不會用這個字,紅莉與你一般都是爲我沈家多年勞苦之輩,你這般說辭太傷人
心了吧?”
董明奇道:“那好,我換個方式問鄭小姐,您在沈小姐睡覺之際,蹲在保險櫃邊上是在幹什麼?”
從兩人的對話中高陽終於清楚了事情大概,感情那個叫鄭紅莉的女人趁着沈舒原睡着之際進屋來盜竊商業機密資料來了!
不過事情爲什麼會發展成現在的這個樣子高陽還是想不明白,以沈舒原的性格來分析,即便是如此她也絕對不願意跟親弟弟搞僵關係。
一直站在沈青竹身後沒有做聲的鄭紅莉聽完董明奇的問話後回答道:“這事我早已經跟沈小姐解釋過了,如果你們不相信我所說的話,我也沒有辦法。”
董明奇冷哼一聲道:“你這意思你那句“我也不清楚我爲什麼會在這裡”就是對這件事情的解釋了?”
鄭紅莉點頭道:“我只是記得我在房間午睡,我醒來的時候這位陳先生掐着我的肩膀,而我的人也不知道爲什麼竟然到了這個房間!”
鄭紅莉說道陳先生的時候伸手指了指站在窗邊的陳玉琢,話裡的意思竟好像是自己在睡覺時被劫持而來一般。
高陽在二人辯論的時候便一直盯着沈舒原,沈舒原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表態讓他感到很費解。難道她就眼看着因爲此事,讓弟弟與自己的關係陷入到僵局?怎麼說這也不像是沈舒原的風格。
“姐!你是在懷疑我嘛?”沈青竹終於將話題引到了最敏感的地方。
屋中有七個人,沈青竹問完這句話後,五雙眼睛都盯在沈舒原的臉上,等待着她至關重要的回答。就連將那天妒之眼隱藏在眼鏡之後的陳玉琢也轉過身來。神態嚴肅的傾聽着。
但沈舒原沒有做聲,她靠在牀頭,仰頭看着屋頂。
屋中的氣氛很是緊張,人們都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因爲這個回答,可能會直接導致中國第一財團,沈氏家族的內部產生分裂。如果沈家發生鉅變,整個亞洲的金融平衡都會受到大幅度的影響。
在沈舒原病房的西北角,擺放着一個高兩米的大型鐘擺。款式已經老到了極點。在鐘擺的最上方有兩個金色的繁體字“慈寧”
這座鐘擺是沈舒原花了三千萬人民幣在法國的一個拍賣會上拍來的。乃是當年慈禧太后所用之物。
現在這座世界第二貴的鐘擺發出的單調聲響,成了現在屋中的主要旋律。
三十秒過去了,沈舒原仍然沒有說話,高陽見董明奇和陳玉琢都有些站不住了,不由的也急了起來,如果此時陳董二人誰沉不住氣,向沈舒原這面走一步的話,事情就麻煩了。
這個問題一出,事情已經完全演變成了沈家的家事。
咚咚咚!鐘擺仍在左右的搖晃,但房間中的時間卻彷彿凝固一般。
就在這時沈舒原的臉上忽然神秘的一笑:“我……”
就在沈舒原剛說一個我字的時候,站在牀邊上的高陽忽然高喊一聲:“停!”與此同時一到烏光從他的左手中飛出。直奔房間西北角的鐘擺而去。
咔嚓!叮!咯吱吱……
玻璃罩被墨殺刀打碎,左右搖晃的下襬被斷刃釘在背面的殼子上。鐘擺內發出一陣發條交錯的聲響,隨後便靜止不動了。
高陽莫名的舉動搞楞了所有的人,沈舒原剛把一個我字吐出,後面的話就被高陽給喝了回去。
“姓高的你這是幹什麼?”歐陽斷高聲吆道、
“怎麼了?”就在高陽打碎鐘擺玻璃罩的時候,沈舒原臉上的那種神秘的微笑便消失了,此時她正一臉迷茫的看着歐陽斷。
高
陽走到鐘擺的面前蹲身下去看了看後纔回答道:“我們都着了人家的道了,鄭小姐如此,舒原姐也如此。”
衆人聽的莫名其妙,但沈舒原一方的人都瞭解高陽的能力,知道千門主將言必有據,所以並沒有發問,歐陽斷不知高陽是何方神聖,還以爲他在爲沈舒原的遲疑打馬虎眼,所以起身走近問道:“什麼意思?你說清楚一些!”
高陽手指鐘擺內道:“前輩請看!”
歐陽斷剛纔見高陽刀光如電,手法奇特異常,心中就犯嘀咕,這人究竟是誰……此時讓他俯身去看擺鐘的內部,他還以爲有詐呢。所以站在遠處並沒有動!
沈舒原雖然沒有看到高陽出刀的情景,但見歐陽斷原地不動,也知他有所顧忌,便對董明奇道:“董先生,麻煩你按照高陽所說,將鐘錶拆開!”
“我來好了!”高陽一邊說着,一邊將碎了一個大洞的玻璃罩拿開,隨後打開了這個古老的箱式鐘錶。
殼子被打開後,高陽將擺鐘拿到沈舒原的牀邊,沈青竹等都湊到前方觀看,只有眼有障礙的陳玉琢原地未動。
“你們看”高陽指着鐘擺殼子的兩側說道:
這座被譽爲慈寧鐘的世界第二貴鐘錶,高有一米七,寬五十五釐米,當時從外國買進後,又經過了當時清朝宮廷匠人的加工修改。洋氣已經盡無,東方文風很是明顯。
鐘錶的下襬爲木金結構,圓形的下襬已經被高陽的墨殺斷刃穿透,就在下襬左右搖動的極限位置,有兩張青綠的薄膜黏在兩壁之上,高陽手指的正是這兩張東西。
“這是什麼?”歐陽斷想伸手拿出看看,但手伸到一半便停了下來。高陽從與他相識不過十分鐘內的幾個小舉動就可以看出,此人雖然在江湖上曾與葛斬齊名,但論氣度,可要比葛斬錯上許多,估計這也正是沈家讓葛斬看守聚寶盆而不讓他的原因。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應該是壁虎的尾巴!”高陽將那兩張約有十五釐米長的薄膜拿出用手拈了拈隨後說道:
董明奇從高陽的手中接過一張來,也摸了摸隨後問道:“壁虎的尾巴?你怎麼看出來的?”
高陽道:“其實不是看出來的,是猜出來的,這是外八行中神調門的伎倆,叫做鎮魂鼓。兩張壁虎的尾巴通過鐘錶下襬的敲擊,放出類似於鼓聲的聲響,這聲響可以擾人神智。”
高陽剛說到這裡歐陽斷就在一旁不屑的冷哼一聲說道:“這種無稽之說怎能輕信,神調一門的什麼鎮魂鼓,招魂鈴都是些騙人的把戲,如果這些我們都信的話,是不是也要相信他們真可以請大仙上體呢?”
高陽回頭看了歐陽斷一眼笑道:“歐陽前輩,這次恐怕容不得你不信了,我估計鄭小姐的房間應該也有類似的東西!”
一旁的沈舒原此時也道:“難道我剛纔被這東西擾了神智?我的記憶確實好像出現了斷層,我只是記得小陽進屋後跟歐陽叔叔打招呼……後面……後面我就聽到了小陽大聲喊停,這些是連貫的嘛?”
衆人聽沈舒原此說都是一陣愕然。
十五分種後,仍然是在沈舒原的病房中,三張薄膜裝的物體攤放在桌子上,沈青竹和歐陽斷坐在桌邊,高陽坐在沈舒原的牀尾點燃了一根菸,不過見董明奇從抽屜中拿出一個過濾口罩遞給沈舒原後,高陽又將煙掐滅了。
“這在紅莉房間發現的是什麼東西?”歐陽斷指着那張白色的薄膜問道。
高陽搖了搖頭道:“這個我就想不通,沒想到神調一門的手段,竟然精湛如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