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配額突然從十塊上等玉髓縮減到如今的不到十分之一,任他性格再淡然,恐怕也要忍不住埋怨幾句,而袁忠可不是吃了虧還不敢反抗的人,郭振更是在第一時間就跟他站在了同一陣線。
管事低頭看着矮了幾分的石案,微微皺眉,隨後面色冷漠地解釋道:“每月配額向來都是按照九殿排名,從高往低逐一分配,兩位雖說是副殿主,可誰讓你們問經殿是九殿最末?配額發到你們問經殿的時候,上等玉髓早就完了,你們能看到中等玉髓就該偷着笑了,還有什麼不滿的?”
“你!”
袁忠面色鐵青,剛想要辯駁幾句,就被郭振拉了回去。
郭振深吸了口氣,回頭凝視着這名管事,拱手道:“大家分屬同門,低頭不見擡頭見。如果玉髓真的發完了,那也就罷了,但據本殿所知,問商殿還庫存了不少玉髓。不知道這位管事能不能給我們問經殿一點面子,先拿一些庫存的玉髓出來應應急?上等玉髓不夠沒關係,用等價的中等玉髓替代也行。”
問經殿九殿排名最末,這在問天門不是秘密,要不然,袁忠和郭振好歹也是副殿主級別的大人物,區區一個問商殿的管事,何敢以這種態度對待他們?
即便是旁邊那些看熱鬧的門下弟子,剛纔還有些奇怪,但現在卻紛紛面露恍然之色。
管事擡頭看了眼郭振,隨即突然起身,走出案臺,目光掃過周圍所有人,緩緩擡聲道:“不錯,本殿的確有不少庫存的玉髓。但是,本門每月發放下來的資源,由我問商殿負責發到每個同門手上,這是問商殿的責任和義務。可這庫存,卻只屬於我問商殿,願不願意拿出來應急,我這區區管事可做不得主。”
郭振面色一變,爲了區區幾塊上等玉髓,他堂堂一殿副殿主,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居然還被拒絕?問商殿這是什麼意思?做不了主?若是真的做不了主,你爲何連請示一下上面的意思都沒有?
管事瞥了一眼旁邊滿臉鐵青,似乎隨時都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袁忠,冷笑了一聲道:“當然,若是你們有本事從我手上拿走東西,相信以兩位的副殿主身份,殿主大人也不會說什麼。”
這話一出,所有人均是一楞。
怎麼回事?區區一個管事,而且還是問商殿的管事,難道就不怕激怒這問經殿的兩位副殿主大人?又或者說,他自信能擋住這兩位副殿主大人的怒火?
問天門九殿八十一堂,到了堂主這個級別,幾乎人人都是七重天神仙境界的強者。
面對兩位至少也是七重天的強者,這個問商殿的管事,又憑什麼這麼自信?
饒是以郭振的冷靜,被人這麼輕視,心中也忍不住怒火直冒,更別說早就快忍不住的袁忠了。
管事話剛說完,袁忠的身影便騰地飛竄了出去。
浮石掌!
身爲問經殿副殿主,袁忠出手便是絕學。
然而,下一刻,所有人俱都大驚,卻見這名問商殿管事居然面不改色,同樣一掌迎了上去。
也是浮石掌?
絕學浮石掌,一旦出掌,就彷彿攜着羣山的萬鈞之力一併推出,勢不可擋。
轟!
悶聲巨響傳出,一羣門下弟子紛紛捂住耳朵,全力擋住掌勁散開後的餘波。
可即便如此,還能站在大殿上的門下弟子依然屈指可數,大多數早已抵擋不住壓力,不得不退出了大殿。
掌力逐漸消散,當大家再次看向殿中的時候,不少人隱約看出了什麼,紛紛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那兩人。
這名問商殿的管事面色平靜,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而主動出手的袁忠,不僅重新退了回來,此時所在的位置,居然比先前還要往後十幾步。
這說明了什麼?堂堂問經殿的副殿主,一掌之後,居然輸給了問商殿的區區一個管事?
這可是副殿主,僅次於一殿之主的存在,管事算什麼?管事上面還有分管各處的執事,執事上面還有各堂的堂主,堂主之上纔是殿主。
副殿主和管事,職位差了一大截,可袁忠偏偏就輸給了一個管事。
難道說,如今的問經殿,副殿主級別的人物居然連人家問商殿的管事都不如?
問經殿九殿排名最末,可問商殿的排名也不過纔是中上而已,連問商殿的管事都能壓過問經殿的副殿主,那上三殿的管事,豈不是有資格跟問經殿的殿主一戰了?
這名管事輕蔑地笑了笑,可隨即又在不經意間將這絲冷笑收了回去,看着臉色蒼白,似乎深受打擊的袁忠,淡淡說道:“問經殿坐擁本門所有絕學,就算不是上三殿,起碼也應該爭取排在中三殿的位置。原本我還以爲問經殿排名靠後僅僅是門下弟子不長進,如今看來卻不盡然,連堂堂副殿主大人都只有這點能耐,門下弟子再長進又能長進到哪兒去?”
袁忠深受打擊,面色蒼白,渾身打着哆嗦。
而郭振心中卻猛地一緊,一場比鬥,輸了就輸了,問經殿本就是九殿最末,早就不知道輸了多少次,不想習慣也早就習慣了。可這管事的這番話一旦傳出去,那就絕不僅僅是輸贏的事了。
名師出高徒!堂堂副殿主居然還打不過問商殿的區區一個管事,殿主就算強點,又能強到哪兒去?
這場比鬥一旦被有心人傳了出去,利用了起來,本就勢弱的問經殿,以後還怎麼招收新弟子?
郭振不好爭鬥,能坐上副殿主的位置,憑的全是實力。
但同爲副殿主,他心裡清楚,自己要勝過袁忠不難,但也絕對不會輕鬆。袁忠一招就輸給了這名管事,換他上,結果未必能好多少。
可事情都到了這一步,瞧這名管事的語氣,顯然是沒打算就此作罷。
“既然躲不過去,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心中默唸了一句後,郭振毅然走上前去,正色道:“問經殿雖然排名最末,但也容不得別人輕侮。我也是副殿主,就請閣下討教一二吧。”
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站起來。
郭振沒打算使用其他絕學,他毫不猶豫地一掌擊出,還是浮石掌!
正如這名管事所說,問經殿坐擁問天門所有絕學,而郭振可不是袁忠,他不好名利爭鬥,所有時間幾乎都用在了潛心鑽研這些武學上面,對於浮石掌的奧義掌握,他很有信心。
轟!
又是一陣沉聲悶響,剛剛走進來的一羣門下弟子,再次退出了大殿。
而這次擴散出去的餘波似乎更加犀利,哪怕是那些剛纔還能勉強抵擋一二的天門弟子,又有不少堅持不住,隨之退出了大殿。
掌力逐漸散去,大家再次看向大殿,卻驚奇地看到郭振和管事兩人居然同時收掌。
平手!
郭振暗自鬆了口氣,雖然他也很震驚對方的浮石掌居然也鑽研到了這一步,但平手這結果,他勉強也能接受。
然而,就在郭振稍微有些放鬆警惕的時候,這名管事眼中寒光一閃,收掌的同時,居然又是一掌飛快擊出。
郭振面色大驚,倉促之下,他根本來不及蓄力。
砰!砰!
管事掌力頻頻爆發,郭振應接不暇,剛接下第二掌,終於忍不住噴出一口鮮紅,眼看着第三掌正迎面而來,他面色頓時蒼白。
“難道今日是我問經殿的末日嗎?兩大副殿主齊齊敗在區區一個管事手上,這叫我問經殿以後還怎麼在天門立足?外人可不管其中一方有沒有偷襲之嫌啊。”
就在郭振眼見躲不過去,已經做好重傷的準備時,一陣狂風憑空出現,捲起郭振倒射而出,在間不容髮之際,堪堪避過了這一掌。
郭振還沒有從挫敗中回過神來,就聽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陡然從殿外傳來:“我問經殿的副殿主有多少能耐,是你一個小小管事有資格過問的嗎?不過,既然你們問商殿殿主不願意現身,那我這個問經殿副殿主,就先指教一下你這個管事吧。”
話聲方落,炎鋒一腳踏入大殿,瞧了一眼雙雙受傷的郭振和袁忠,他面色頓時一冷,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朝這名管事就是一掌擊出。
又是浮石掌?
旁邊的問天門弟子紛紛面色古怪地對視了一眼,浮石掌的確是問天門衆多絕學之一,可不管是論威力還是修煉條件和難度,在衆多絕學當中都只能算是平平無奇。
可今天倒好,不管是問經殿的數位副殿主,還是問商殿的這名管事高手,幾次出手居然全都是這一招。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讓這些問天門弟子震驚和不解了。
袁忠和郭振的浮石掌,這名管事二話不說同樣一掌擊出,可如今炎鋒的浮石掌一出,這名管事卻陡然神色大變,二話不說,雙拳一抱,這難道是盤雲功?
盤雲功也是絕學,可它不是用來進攻的,而是明知不敵的時候,專門用來防守的啊。
難道說,這第三位副殿主的浮石掌剛一出手,這位先前還大敗兩大問經殿副殿主的管事高手,光看氣勢就知道自己不是對手,只能採取守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