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更新晚了幾分鐘。作品相關上傳了黑暗中心寫給本書的長評,另有我的回覆,小劇透一下,大家感興趣可以看看。
隔了一日兩夜,都無人來打擾,再加上藥效作用,易空靈的傷勢緩和了一些。除了依舊飢寒交迫,傷痛的程度易空靈已經能慢慢適應了。
到了第三天下午,蘇玉再次出現了。他端了粥,帶了藥,像上次一樣,掀開易空靈的棉被。這一次他不用易空靈求,就關上了木屋的門。
粥與上次的沒有什麼兩樣,稀薄冰冷,蘇玉把易空靈搖醒,扶着他灌下去,又利索地爲他敷藥。
易空靈睜開眼睛,卻沒有馬上說話。他看到蘇玉的左側臉頰有些紅腫,似乎是被人打了。
蘇玉也比上一次沉默許多,心情很差,懶得說話。
“蘇玉,你是不是被欺負了?”易空靈忽然問了一句。
蘇玉這才滿不在乎地笑道:“誰敢欺負老子?再說老子也用不着你關心。你若有閒情就考慮考慮自己吧,聽說今天晚上你這間屋子已經被人包了,照這種架勢,你熬不過明天。”
易空靈淡淡笑了:“既然左右是死,由不得我自己,我考慮了有什麼用?我不甘心又能怎樣?”
“你倒是想得開,不過你死了,恐怕還是會有人傷心的。”蘇玉莫名其妙說了一句,從懷裡神神秘秘掏出一團紙。遞到易空靈眼前,解釋道,“昨晚上老子接了一個奇怪的客人。額外打賞了銀子,託老子給你帶這個東西過來。”
易空靈是側臥在牀上的。他並沒有伸手去接,而是狐疑道:“這紙上寫了什麼?”
蘇玉說道:“老子不識字,不過紙裡包了一枚小藥丸,說不定是大補丹。昨晚上那客人對你很緊張呢,好言求了老子半天。老子纔看在錢的份上答應下來。而且老子守信用,沒有半分克扣,要是換成別人,收了銀子能傳話給你就不錯,別指望還能真送東西過來。”
“你不識字?”易空靈有些驚異道,“我以爲當過頭牌地都是琴棋書畫樣樣皆通的。”
蘇玉把眼睛一瞪說道:“不識字有什麼的?能留得住客人是靠牀上真功夫,學那些花花哨哨華而不實地有什麼用?再說老子這麼聰明,當初若是想念書現在早就當狀元了。.Wap,更新最快.”
易空靈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按照常理。像南館這樣的高級娼館,館主一般都會聘請夫子琴師等等專門教導小倌,以提升他們地素養。附庸風雅。蘇玉既然有當頭牌的資質怎會沒念過書呢?莫非他是……易空靈於是試探道:“我看你不是不想念書,而是跟本沒機會念。八成也沒當過頭牌。哪有頭牌像你這樣粗魯的?”
蘇玉被惹怒了,扯起易空靈脖子上的鐵鏈大力晃了幾下。狠狠道:“你以爲老子吹牛?老子只不過祖上犯了事,牽連到我這一輩不能讀書習武,只能操賤業而已。不過老子現在混得比你好多了,吃穿不愁,你還有臉嘲笑老子如果蘇玉說的是真話,確實是個可憐人。不過易空靈現在沒有精力多管閒事,他沒再多言,也不掙扎,任由蘇玉搖累了收手氣呼呼坐到一旁,他這才凝神看了看紙團上地字。
那團紙上用蠅頭小楷密密麻麻寫了好幾行字。開頭是以前王府派過來的密探常用的聯絡暗號,後面是給他的任務,說今晚葉成貴會來,讓他找個機會把那枚毒藥給葉成貴吃了,事成之後,他雖然也沒有活路,卻可以記上一功,作爲英烈,親屬能受到撫卹。
易空靈看完,又聞了聞那枚藥丸,心中涌上一絲異樣的驚喜。機會終於來了。那藥丸分明是一種麻藥混合了幾種特別的草藥製成的大補丹,根本不是毒藥,當然尋常不通藥性的人很容易錯認這是斷腸毒藥;而那封信也應該是葉墨讓人僞造的。因爲王爺早就交待過易空靈,所有在北國地暗樁任何情況下都不會主動聯繫他,他必須完全靠自己的努力取得葉墨的信任,直到掌握一定地權力之後,他再去聯繫別人。所以,易空靈已經完全可以肯定這一切都是葉墨爲了試探他而設計的圈套。
葉墨這一次居然讓葉成貴親自出馬,也算是有膽識,想栽培葉成貴吧?那麼晚上包下這間房地很有可能就是葉成貴,他們究竟會玩怎樣地花樣呢?
蘇玉看易空靈又陷入了迷茫發呆的狀態,心軟了下來,不過出口又是刻薄地話:“那紙上寫了什麼?是不是大補丹?反正你也活不到明天了,還不如把那藥給了老子。”
“那是毒藥。”易空靈淡淡應了一句,回過心神。
“毒藥?”蘇玉愣了一下,而後釋然道,“老子明白了,那人怕你死得難看,又救不了你,只能送毒藥給你。這也不錯,你現在沒什麼活路了,早死早脫生,下輩子當畜牲也別再做這一行了。”
“嗯。謝謝你吉言。蘇玉,我知道你心地不壞,這些天又如此照顧我,我就算死也不會牽連你的。你放心,我會等客人們來了再找機會吃那毒藥,責任就算不到你頭上了。”易空靈淡淡道,“我只想在死前求你一件事情,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幫我?”
蘇玉顯然沒有料到,易空靈在這種情況下還會爲別人考慮,不牽連別人。他心中涌起一層異樣的感動,點頭道:“看樣子你人也不壞。有什麼遺言你就告訴吧,只要老子能辦到,一定幫你。”
易空靈正色道:“我求你幫我打聽一個人。那人是我爹,叫易北。聽我娘說他是個富商,可惜當初拋棄了我們母子。我娘現在還活着。如果我爹沒死,希望能有人找到他。告所他我娘還一直想念着他。”
“南館往來的富商確實不少,說不定能打聽到。”蘇玉皺了一下眉頭又問道,“你娘叫什麼名字呢?或許你爹已經忘了她,不說名字找到了人也沒用。”
易空靈慘笑道:“我娘是南邊大戶人家的一名舞姬,叫什麼名字我也不知道。再說如果我爹早就忘了她。一切都是徒勞。”
蘇玉臉上露出了同情的神色,他安慰道:“你別難過了,我會盡量幫你找到你爹地。”這一次他沒有自稱“老子”,也沒有再用言語挖苦,而是溫柔地爲易空靈蓋好棉被,默默退出木屋。
入夜,有人在木屋內燃起了燈火,葉成貴果然親自來了,他還帶了兩名護衛。看樣子都是內外兼修的高手。
易空靈假裝昏迷,由着那兩人將他推搡了幾下,這才睜開雙眼。
葉成貴堆出一臉痛惜的樣子說道:“易空靈。你受苦了。”
“二公子,您今天怎麼有興致來這裡尋歡?”易空靈卑微道。“以您地身份想必不會特意光顧這裡。謝謝您順路來看看我。”
葉成貴虛僞道:“易空靈,你誤會了。我爹對你的疑慮還沒有打消。再加上南朝傳來消息,攝政王居然宣佈說我大哥地死是你和紅衣的陰謀,我爹一聽就急了,原本想一直將你關在石牢嚴刑拷問。不過我信你是無辜的,才設法將你轉移到這裡。這幾日若沒有我關照,你早死了。”
易空靈立刻換上感激的神情,掙扎着想要起身叩拜行禮,卻被葉成貴攔下。
葉成貴繼續說道:“不過這裡低賤污穢,實在委屈你了。我想了個辦法,等過兩天我爹氣消了,我就把你當小倌接回去,先留在身邊做名侍從。以後的事情慢慢再來。”
易空靈聞言並不感激,卻是嘆息道:“二公子對我地知遇之恩,我一定會銘記肺腑。不過我早已發誓再不做以色侍人的事情,要麼堂堂正正謀個好出身,要麼就清清白白一死了之。”
葉成貴趕緊解釋道:“我這也是權宜之計,不會真的將你當小倌對待。”
“二公子用心良苦品行高尚,我自然不會懷疑,可是世人大多愚昧。倘若將來我得到二公子栽培有機會做官幹大事,無聊的人說不定會翻這舊賬。說我以色侍人換來功名利祿我不在乎,但我不想平白連累了二公子的名聲。”
易空靈這些話說得有理有據不卑不亢,葉成貴聽得極其順耳。葉成貴心想,父親果然沒有看錯,易空靈確實是七巧玲瓏的可造之材。
“既然你不願如此,我再想別的辦法。”葉成貴說完作勢要走,卻並不真急着走,似乎等着看看易空靈會否動用那枚藥丸。
易空靈當然明白葉成貴的用意,他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幽幽道:“二公子,我想託你幫忙尋找我失散多年的父親,他叫易北,是北國商人,二十一年前曾經到過南朝皖都做生意。倘若我註定屈辱地死去,也希望死後能夠認祖歸宗。”
葉成貴此時並不知道父親葉墨曾經化名易北去過南朝,所以聞言並沒有引起特別地注意。只是虛僞應承了幾句,看易空靈再無動作,他便起身離開。等葉成貴帶着侍衛們走遠了,易空靈這才故意麪露絕望神色,將一直攥在掌心的那枚藥丸吞下。此藥對易空靈基本上沒有效果,但是易空靈知道正常人吃了這樣的藥會有怎樣地反應,身體麻木,脈象虛弱,神志昏迷,他現在內傷已經好了八成,想僞裝這些輕而易舉。接下來他只需要靜靜地躺在牀上等待這一局落幕,又或是新的一局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