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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國天寒,夜長日短。
葉墨中午接見的易空靈,這纔過去不到三個時辰,天已經完全黑了。
葉成貴聽聞易空靈突然被父親關入了府內石牢,他心中惶恐不安,幾次求見父親想問明原因,都被各種藉口支開。直到用過晚飯掌燈時分,才見到父親。
葉墨看了看一臉焦急的葉成貴,心中暗暗嘆息:成貴雖然比成偉聰明一些,不過少了穩重和大氣,多疑偏激,嫉賢妒能,脾氣太急,才三個時辰就沉不住氣了,怎能成大事?他若再避而不見,恐怕成貴就要闖去石牢惹亂子了。
葉成貴哪裡知道葉墨的真實用意,他焦躁不安地問道:“爹,究竟爲什麼把易空靈關起來了?難道他真是奸細?”
“成貴,易空靈是南朝攝政王府的人你不知道麼?”葉墨好整以暇道,“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他麼?”
葉成貴聞言稍稍定下心,不解道:“爹,孩兒早知道易空靈出身攝政王府,不過他跟了紅衣那麼久,又如此盡心盡力爲咱們辦事,連大哥都那麼信任他,想必不會有問題吧。”
葉墨沉聲道:“先,你們是否已經查證易空靈的真實身份?他的舉止言談才智膽色都非尋常人能比,他只是王府的一個普通下人麼?其次,你和成偉以前都沒有見過紅衣。成偉僅憑武功和作風就相信紅衣是玄素宮的人有欠妥當。再有,剛纔易空靈獻出天蠶寶甲討好爲父,倘若他只是王府內地普通下人。他如何能將攝政王的寶物弄到手呢?所以爲父懷疑易空靈根本就是攝政王苦心安排派過來的臥底,說不定成偉就是被他設計殺死地。.更新最快.這麼多年陳梓敬百般算計想滲透奸細來我北國打入政要核心。一次次被爲父識破,看來他還是沒有長進多少。”
聽完葉墨一番話,葉成貴吃驚了半晌,而後狐疑道:“爹,孩兒覺得您說的雖然有理。可是有一點想不通,易空靈畢竟帶了玉佩來投。莫非那玉佩是贗品?又或者攝政王根本不知道玉佩關係多麼重大。”
“成貴你這麼快就能想到此節爲父很高興,不錯,你正說出了關鍵。”葉墨眼中露出讚許地神色,微微一笑道,“這些年爲父一直派人去南朝追查玉佩的事情,攝政王不可能毫不知情,說不定對當年爲父與盧存義之間的秘密協議已經有所察覺,否則爲父派過去的人在南朝的行動不會處處受到攝政王地阻撓。而且易空靈帶來的玉佩確實是真的。所以爲父纔沒有立刻斬殺易空靈,無論他是否奸細,總要從他嘴裡多問些事情才行。另外有些事情不用強硬手段。他未必肯老實交待。咱們怕他是奸細懷疑他的身份,他也會怕自己交待了所有的秘密而失去利用價值被咱們拋棄。”
葉成貴立刻會意道:“莫非爹是藉機考驗易空靈?倘若他是真心實意來投。爹打算收用他對不對?”
葉墨捋着長鬚說道:“易空靈若是真心來投。他身上一定還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隱瞞未說,爲父怎能放心用他?要讓他再無倚仗。所有把柄都攥在咱們手裡,讓他徹底明白只有完全效忠咱們纔是唯一的活路,這樣用起來才牢靠。”
葉成貴又學到了一課,對父親的遠見卓識更加敬佩。
葉墨教育完兒子又問道:“成貴,你是否已經示意要招攬易空靈爲你效力?”
薑是老的辣,在葉墨面前,葉成貴地小手段根本瞞不住,他也不敢對葉墨隱瞞什麼,所以點頭承認道:“孩兒想擴充羽翼爲爹分憂。張懷與易空靈曾經有過幾次深談,他都認爲易空靈是可用之才。易空靈又長了一副好皮相,孩兒本來打算將來靠他拴住玄素宮那些女子的心。”“嗯,這一點倒是很有遠見。”葉墨頓了一下說道,“不過這些都要等確認易空靈不是奸細之後再慢慢來。”
葉成貴得到表揚,眉飛色舞。葉成偉已死,現在父親只有他這一個兒子能栽培,他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一展才華了。
“既然你想用他,爲父就成全你。倘若證實易空靈不是奸細,爲父就讓你出面把他保下來,這樣他定會對你感激涕零死心塌地。另外玄素宮的女子你看上了誰,爲父也幫你扶她上位。必須借玄素宮地手把江湖勢力牢牢控制住才行。”葉墨擺出一幅慈父的姿態語重心長地說道,“成貴,爲父只剩你一個兒子了,將來爲父身上地重擔也只有你能挑,你要格外努力,做出一番事業才行。”親第一次如此語重心長推心置腹對他,葉成貴感動非常。他此時心中真地有點感激那個殺死葉成偉的人,否則葉成偉嫡子長兄地身份永遠壓在他頭上,他恐怕一輩子也無法受到父親如此的重視。
葉墨看着葉成貴興高采烈地離開,自己的心情卻怎麼也輕鬆不下來。他有的時候真的很懷疑是否自己作孽太多,縱使他妻妾如雲也只得兩個兒子,這兩個兒子隨便誰能有他一半的本事,他也不必如此操心,可惜他們兩人文不成武不就,就連長相氣質也差強人意。本來玉佩到手是件大喜事,他剛開始慶幸成偉大器晚成開始有出息了,誰料到成偉居然慘死在南朝潁川,這對葉墨而言絕對是極大的打擊。
雖然死了一個兒子,但是玉佩畢竟已經拿到手了,這下盧存義那個老匹夫只有任他宰割的份,葉墨狠狠想道,踏平江北入主南朝已經爲時不遠了,總有一日成偉的仇他要南朝人加倍還,等北國大軍攻到潁川,他一定要屠城滅門祭奠成偉的冤魂。
葉墨的沉思沒有持續多久,就被人打斷了。是石牢管事來回話。
“相爺,易空靈堅持要求單獨面見相爺,可能是有重要的消息不願意讓更多人知道。”
葉墨看石牢管事惴惴不安的樣子就知他毫無收穫,所以不滿道:“難道這三個時辰你們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有問出來麼?”
石牢管事惶恐道:“相爺恕罪,屬下無能。可相爺吩咐過就算動刑也不能毀他面貌傷筋動骨,所以屬下們許多招數都用不了。易空靈看似文弱,骨頭卻硬得很,尋常的那些刑罰不停地招呼,整整三個時辰他居然什麼有用的消息都沒說。直到屬下威脅說要取他性命,他才懇求在死前要單獨面見相爺。”
“這麼說他還有幾分骨氣。據你們判斷他還能撐多久呢?他會不會武功?”
石牢管事如實說道:“用刑前我們專門驗看過他的脈息,他至少是沒有內功的。不過他身上原本有許多舊傷疤,像是皮鞭棍棒等普通刑罰所致,恐怕他慣受折磨,纔會如此能忍痛。最新在肩頭掌心的幾處傷,是刀劍利器所傷,曾經反覆開裂,極難癒合。按照我們現在動刑的強度,就算他心志再堅,身體也絕對撐不住。三個時辰裡他暈厥八次,一次比一次更難醒過來。屬下判斷如此繼續不出半個時辰,他必死無疑。所以屬下才擅做主張,應了他的哀求,暫停了刑訊,來請示相爺。”
葉墨皺眉道:“既然如此,老夫只有親自去看一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