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必須活着

“是嗎?”魔將趙洋冷然地看着嬴政,輕輕拔出寶劍向天一指,隨手一扔,那劍原本暗淡昏澤的表面陡然精光一閃,耀出無限光芒。劍隨即也深深插入一棵紫杉樹中。“你可知道我們界城流傳的一句話?哼,甭說是你,就是你的師傅來了又能如何?你們這羣假和尚,不知道比之佛界的衆位又如何?”

說着魔將趙洋空手撫弄一下秀髮,轉過身去說道,“不是我不給你機會,看在瀟湘妃子和你師尊的面上,我讓你十招。”神色之凜然大可傲視天地。

薛立爲呆呆地趴在那兒看的有些癡了。小石頭也是,強大的氣質,強大的身影,強大的存在。

嬴政卻是又一次氣急敗壞。他看到魔將趙洋的不屑一顧,看到魔將趙洋的鄙視,他從未如此失敗過,從未如此受到羞辱過。

“哼!”嬴政運起全身力氣使出恐龍綠線指,直插魔將趙洋的雙脊。

“嘭!”一聲巨響傳來,趴在地上的薛立爲和小石頭只覺得有一股氣流急速劃過自己的身體,這氣流像是無數的針紮在身體的表面,一陣刺痛,這是何等的功力。

但是!

嬴政的雙拳停留在魔將趙洋的雙脊上,雙拳已經酥了,筋骨有一陣莫名的抽搐。

魔將趙洋也不轉身也不移動,只是淡淡然地說“第一招了。”

嬴政緩過神急速往後退,腦海中閃過無數的念頭,退還是進,戰還是逃?他終於知道界城的實力了,也終於知道自己的狂妄、自大,想起師傅勸告自己的話,明白自己還是太莽撞了。魔將趙洋果然名不虛傳,如果他真的動手,莫說是戰勝,就是能在他手下走滿十招已經是大幸了。怎麼辦?嬴政額頭滲下一滴滴水晶似的汗珠。

“死?不——我已經死過一次了,那種喪失辛苦爭取成果的感受我是如何也不願意再面對,況且我還是有我的理想,我還有我未盡的抱負。我的皇帝軍團,我的名臣軍團,我的創世宏願,都還沒有實現。我決不能死。”

“怎麼?怕了?”魔將趙洋見嬴政許久不動,淡淡然地問。

嬴政聽了心中滿是怒火,可是他是大秦帝國的帝王,有膽識有謀略亦有分寸。嬴政此時正在向他的師傅瀟湘妃子密音求救。“王者有王者的死法,臣者有臣者的死法,匹夫有匹夫的死法,而我嬴政是王,不是匹夫,決不能死在這裡。”

魔將趙洋還是不轉過身來,又淡淡然地說一句,“如果你怕了,就留下命吧。”

“瀟湘拜見魔將趙洋。”瀟湘妃子其實一直就在附近,待嬴政求救便急忙忙出來。對着魔將趙洋的背鞠了一躬。

“哼,不用客氣,不知瀟湘妃子來此有何貴幹?”魔將趙洋再一次撫着自己的秀髮,嘴角掛着笑淡然地說。

“小徒不知道天高地厚得罪將軍,還請將軍看在我和師尊的薄面上權且閣下此事。”

“哦?”魔將趙洋緩緩轉過身來,壞壞地笑道,“是嗎?本將怎麼覺得是瀟湘妃子你不知道天高地厚呢?”

“你——”瀟湘妃子沒有想到魔將趙洋會如此無禮,竟然沒了言語。

“剛纔我們是否有約定,一旦你的小徒主動招惹本將,那本將將會不客氣。如今你卻又來搗亂,是不是代表了你的不知天高地厚,完全將我們界城的人不放在眼裡?今日本將如果不能有所表示,本將何以爲我界城之將?”

說着陡然欺進,臉皮貼着臉皮對着瀟湘妃子哈哈大笑。

瀟湘妃子和嬴政都是大驚,急速向後飛撤。嬴政冷冷地看着魔將趙洋,轉身對着瀟湘妃子道,“師傅,今日該當如何?”

“莫急,師尊說了,我們自可逢凶化吉,只是不知道機緣在何處。且等等看。”

“是嗎?”魔將趙洋耳中聽的真切,仰頭大笑道,“你的那個師尊沒有告訴你嗎?哈哈,徐超之善佔,三界皆知,豈有他不知道機緣的道理?只是他不願說出罷了。”魔將趙洋得意大笑,“本將告訴你機緣在何處。逢凶化吉?該死是兇,本將饒了你們不死是吉,廢了你們一隻手臂是機緣。如此可明白?”

話音剛落,魔將趙洋忽然消失不見。瀟湘妃子和嬴政都是大驚,嬴政急忙使出佛燈雙蕊目,凝神一瞧,魔將趙洋已經伸出雙手抓住瀟湘妃子和嬴政的左右胳膊,用力一拉,“噗茲”,連血帶肉直接被魔將趙洋拔下。兩人痛苦哀叫,各自使出一掌打向魔將趙洋,魔將趙洋又是暢快一笑,身影一閃到了一邊。拔下釘在樹上的寶劍,又是一閃收起地上的小木頭的癱軟的身軀,哈哈大笑地消失不見。

“哼,去找你的師尊來報仇吧。我在界城等着他。”

瀟湘妃子和嬴政痛苦地半跪在地上,仰起頭看着魔將趙洋消失的身影,雙眼佈滿了惱恨的血絲。

薛立爲和小石頭呆呆地趴在那兒,一動不動,如今,活下來纔是最重要的。因爲我們都有必須活下去的理由,這理由足夠使我們忍受屈辱和困苦。

“政兒,咱們回去見師尊。”

“徒兒不孝,連累師傅受此大難,受此羞辱。”

“命裡註定,逃是逃不掉的。”瀟湘妃子展袖而動,由嬴政撫着緩緩消失不見。

“爺爺,爺爺”小石頭等到衆人都走了之後纔過去扶起司馬五爺,司馬五爺的身體卻早已經冰涼刺骨,僵硬起來。

薛立爲也站起身,腦海中迴旋着剛纔的戰鬥,一切卻好似夢一般。

我該何往?我欲何往?我能何往?

天!

原來自由之廣袤,前途之茫然是如此的無助而不甘。

走一步算一步。

我可以踏上青青的野草,長途漫步在東北之草原,在草原上,我看到高飛展翅的雄鷹在向我示威,我看到纏綿悱惻的蜂蝶在向我獻媚,我也看到了遠處小的像一顆沙塵的駿馬在飛馳,看到更遠處天地相接的長線。於是,我情願變成一隻草原上的飛蛾,在白日裡,我收起了翅膀,伸出我的觸角,踏在溼漉的地表上,躲在億萬萬的草叢裡仰頭張望藍天上的雲彩,那雲彩好白,好白;在夜晚,我展開雙翅,展翅飛翔,我看到了星空下多麼美麗的風景啊,多麼美麗的星光啊,我撲打着翅膀向上,向上,再向上,我要去追尋我的星火,我即使身死也要追尋我的星火,那星火好亮,好亮。

薛立爲轉身看了一眼小石頭,頹然搖頭,木木地向着一個方向走去。

魔將趙洋帶用布袋提着小木頭,心頭覺得剛纔的事情辦的真是太爽快了些,西魔尊向來袒護徐超一支,也素知我與徐超有隙,往日只是苛責我,讓我以大局爲重,不可放肆。不想今日卻主動提出讓我廢了瀟湘妃子的一隻手臂,這其中情由雖怪,然而卻大和本將胃口,該浮一大白!

魔將趙洋想着便提着布袋進了勒蕾酒樓。

進的酒樓,魔將趙洋便盯住一個衣着華麗正欲出門的倜儻公子,緩緩走過那人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人回頭想看清楚是誰,不想身子不自主往前一溜煙地飛出去,跌在幾丈之外。待他氣呼呼爬起身子想破口大罵,腦袋深處傳來一陣鐘鳴聲,卻不記得自己要做什麼,摸了摸後腦勺,“咦?我怎麼到這裡來了?”

酒樓衆人見他先摔一跤,後又胡言亂語,便以爲醉了,茲着牙笑了笑,扯了扯,便又各自管各自的酒,個人掃個人的興。

魔將趙洋也是齜着牙哈哈大笑,掂着手中的銀兩,向店小二招手“瑤瑤間,女兒紅一罈,醬香牛肉一盤,花生一盤,叫化雞一隻,還有蒜泥豬蹄一隻,來點大的,敢缺斤少兩,我廢了你,拆了你的店。”

店小二早看到魔將趙洋,樂呵呵迎上來笑道“趙爺,小的哪敢啊,您哪回來不是舒舒服服的?”

魔將趙洋微微點頭,走在前面,路很熟,到了二樓往左第一間,剛想推門進去,忽然站住了。

店小二隨後跟着上來,見趙爺站在瑤瑤間門口不進去,甚是奇怪。剛想上去推門,趙爺開口“你先下去準備酒菜,水我自己倒,還有,瑤瑤今天就不用叫了。”

店小二雖然滿腹疑惑,可還是乖乖地走下樓,到了樓下把情況和酒樓老闆埋怨一句,道“次次順別人銀兩,做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今天又不知會幹出些什麼事情來。”

酒樓老闆正在記賬,也沒有擡頭,只是擺擺手,讓小二趕緊去準備吃的去。

店小二也就只好一邊抱怨一邊往廚房裡走。

魔將趙洋站在瑤瑤間門口只是不進去。“不想你來的那麼快,讓我風花雪月之後再來也不遲,難怪我總是特別的討厭你。”

“你是討厭我,我是恨你,你說這兩者是爲什麼?”

“爲什麼?大概因爲你冷血無情吧。”魔將趙洋懶洋洋地推開門,走到徐超對面坐下。

“情?你知道情爲何物?魔將鴻升情濫,魔將趙洋情專,魔將炯傑情貪,魔將單翔情難,魔將春暉情騙。你們五人皆言情,正所謂跳不出這個圈子就看不到這個圈子的真諦,你們的情,正是因爲你們不知情。”

“廢話!”

“廢話?要不是跳不出這個情圈子,我們又怎麼會存在?當年屠城,將來屠城,都是一樣。”徐超慢慢站起來,“你很弱!”

魔將趙洋依舊懶洋洋的,“動手,或者傳話?”

徐超慢慢走出瑤瑤間,沒有說一句話,似乎他已經把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也回答了魔將趙洋的話。

“糟糕!”魔將趙洋在徐超走後,忽然明白徐超的意思,“郭子要動手了!”急急忙忙帶着小木頭即刻返回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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