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尚玄和我對視了一眼,我笑着衝那隻小鬼招了招手:“你既然這麼肯定,要不要帶我們過去看看啊。”
“要要要。”小鬼說着,一副急於證明自己的樣子,一蹦一跳的就朝着前面飄了過去,我們連忙跟上。
很快就走進了那一片樹林,一到樹林裡面小鬼的臉上就露出了茫然的神情:“我就看到了這裡,然後我就看不見了,我在這裡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
“所以說小鬼你一定是搞錯了。”
“記錯了也有可能的。”
其他鬼立刻叫了起來,小鬼大怒,衝過去就跟那些鬼吵了起來。
我們不理他們的爭吵商量了起來,羅前進看着歸尚玄:“九老闆,你能不能感應一下,看看這裡有沒有洛洛的痕跡。”
我和宋二娃看了他一眼都明白他的意思,如果現在還能感覺到洛洛的氣息的話,就證明那隻小鬼說的不錯,那隻藍色的勒色裡面裝的肯定就是洛洛了。
歸尚玄手中的黑光刷的一下就衝到了地下,沒過兩分鐘,那抹光芒就冒了出來,一下子就纏在了歸尚玄的手臂上,歸尚玄的目光一閃:“這裡有,應該就在這附近。”
“真的!”羅前進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一旁吵嚷的小鬼聽到歸尚玄的話立刻飄了過來,衝着那羣剛跟自己爭吵的鬼哼哼。
“但是如果有的話,這隻小鬼找了好久,怎麼可能找不到呢?”我皺眉,正如小鬼之前所言,他們其實很無聊的,一點小事都能激起他們的樂趣,而這裡又是他們的地盤,真是洛洛被關在這裡的話,那應該很快就能發現異常啊,然而事實並沒有。
“確實,我在這裡也感覺不到洛洛的氣息。”宋二娃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他本身就是魂體,對感知應該更加敏銳的。
歸尚玄的目光四下打量了起來,但是周圍蔥鬱的全是樹木和雜草,根本就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東西,他目光一轉,手中默然就冒出了一朵黑色的蓮花.
這蓮花剛一冒出來,我就感覺到周圍好像一下子就置身修羅場一樣,那股力量上面帶着強壓之下的殺戮和嗜血的感覺,讓人不寒而慄。
我心中擔憂,他的力量戾氣這麼重,好像每一次他在使用這些力量的時候,周身那一層兇戾的氣息就加重一分,相對的他的身體的承受能力也就小一些。
黑色的蓮花剛一冒出來,那些小鬼們就好像碰到了大怪物一樣全部都驚恐的縮做了一團,一個個看着歸尚玄就像在看妖怪一樣。
歸尚玄渾過不在意,等到黑色的蓮花瓣張開之後,花瓣忽然間就變的鋒利無比,飛快的衝着四周的樹林子裡面鑽了過去。
“這是什麼?”我好奇的要靠近歸尚玄,一旁的羅前進卻是飛快的拉住了我的手:“他現在氣息比較危險,對人的身體有很大的損傷,你還是不要靠的太近了。”
我連忙點頭後退了幾步,就見那些四散而去的黑色蓮花花瓣很快又飛了回來原封不動的又插回了之前飛出去的地方。
黑色的蓮花又恢復了之前的樣子,剛一恢復我就看到歸尚玄的臉色又白了一分,我連忙走過去扶住了他:“你怎麼樣?”
歸尚玄沒有說話,我卻能感覺到他的氣息非常的不穩,我心中的擔憂更甚。
歸尚玄搖頭想要告訴我沒事,但是我認真的看着他:“你說過我們要一起面對的。”
歸尚玄的面色一僵,臉上露出了些微疲倦的笑意,過了好半晌他的嘴角勾了起來:“有點麻煩,力量有些不受控制了,一旦強行控制,就會讓魂體感到痛苦。”
“這怎麼辦?”我心中焦急,他現在不回鬼界,身上的傷又這樣,但是他又覺得破後而立,這怎麼看就像是一個死循環啊。
“沒事,我說過的,有你在,我不會出事的。這樣的狀況我以前也是想到過的,這可能反而是一個突破口,等到我這些力量都散盡了,說不定反而更容易變成人。
他這麼一說我心中沉重不減,因爲他自己都無法確定這樣做是不是對的,但是我心中相信着他的承諾,我相信他不會再欺騙我,只要我在,他就不會消亡。
我正想着呢,就見羅前進他們靠了過來:“九老闆,現在怎麼樣?”
歸尚玄很快就恢復了平日裡的樣子,他擡頭看着羅前進他們:“在西邊還出現過淺淡的氣息,眼下只能去那邊全方位的尋找了,但是找的時候要用氣息感應,不能靠一般的翻找。”
羅前進立刻明白了過來,之前他讓人來清理這裡的時候,誰也不回用氣息去感應什麼,只是表面上的翻找,而洛洛的氣息這麼的淡,非得歸尚玄費這麼大的力量去感知的話那肯定是有問題的。
羅前進跟宋二娃立刻招呼着那些小鬼一起去找,那些小鬼頓時歡呼了起來,跟着宋二娃和羅前進就過去了。
我伸手扶着歸尚玄緩緩的坐了下來:“你這樣我很擔心,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降低你自身的痛苦呢?”
歸尚玄笑着搖了搖頭:“不要擔心,所有該承受的痛苦都是對自身魂體的一種磨礪,也許會對我以後變成人更有幫助,所以不要擔心。”
“那個變成人的方案你現在進展到哪裡了?”我皺眉看着他,之前不是說他在逆向的運轉那個完全體的方案麼,我們一直覺得有問題,但是看他此刻應該是還在堅持,並且他不認爲那是失敗的。
“有的時候靠的是感覺,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感覺應該不遠了。”歸尚玄看着我,伸手拉過了我的手,他的手很冰,帶着寒意落進了我的心裡。
我的心中有些難過,握緊了他的手:“爲什麼,要受這麼多痛苦,有時候覺得自己很無能,沒有辦法分擔你的痛苦和責任。”
歸尚玄臉上的笑意溫暖了起來,他沒有說話,我卻能感覺到他的魂體也開始有了溫度,我驚喜的看着他,歸尚玄笑了:“我說過不要擔心,有你在,我不會有事的。”
我眼眶一紅,一下子就抱緊了他,他伸手輕輕的拍着我的後背:“不管我處在多麼危險的境地,想到你,心中就會產生不滅的意志,所以,不要擔心。”
他一遍一遍的說着,以前的他那麼的不善於表達啊,總是將這些事情全部隱藏在心中,可是當他真正開始坦誠的時候,我才發現他愛的這麼深,愛的那樣的隱忍,讓人覺得幸福的同時,心中卻充滿了憂傷。
不懂得表達的隱忍,讓彼此產生的誤會,我曾經的種種懷疑對他來說宛如利刃吧,在我感覺到痛苦的時候,他的內心必然比我更加絕望。
不管是人還是鬼都是會感覺到寂寞的啊,深沉的寂寞。一個人如果一直身處寂寞之中那也就罷了,最可怕的是他經歷過繁華之後,那遺世的孤獨纔是最可怕的。
在我們誤解的那幾天裡,他的心是在承受着怎樣凌遲般的煎熬呢。想到這裡,眼淚終於忍不住無聲低落。
他感覺到我的情緒,伸手輕輕的拍了拍我的後背:“怎麼了,我沒事的。”
“我知道。”我哽咽的說着很快的擦乾了眼淚,吸了吸鼻子看着他:“我只是覺得,覺得你很辛苦。”
“不。”他的手輕輕的拂過我的眼睛,“因爲有你我知道我也可以有另一種感情,讓我知道曾經習以爲常的寂寞是那麼痛苦的一件事情,你帶我看到了另一個色彩斑斕的世界,即便是這痛苦也是我從來不曾體會過的。
我想這些都是身爲一個正常人該有的情緒,我經歷着,痛苦着,卻也歡樂着,彷彿自己是真的活着一樣。小一,你帶來的種種都是我前所未有的,我會慢慢的適應,慢慢的改變。”
他的聲音溫柔而低沉落在我的耳畔輕柔的好像雲朵,慢慢悠悠的飄進了心裡,卻將心包裹着變得溫暖了起來。
我深吸了一口氣看着他:“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肉麻了。”
“有嗎,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歸尚玄的嘴角勾了起來,慘白的面容也不影響他此刻的好心情。
我笑着剛想要取笑他,就見一隻小鬼興高采烈的飄了過來:“找到啦,恩公快來啊。”
我連忙扶起了歸尚玄走了過去,之間他們停留在一個小小的土坡前,這個土坡看起來就好像時間很久了,上面的草木都帶着塵土顯然久未翻動。
“在這裡?”我皺眉,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我們周圍找遍了,就這邊的氣息有些古怪,似乎被什麼東西阻隔了一樣,所以應該就在這裡了。”羅前進說着,在周圍找了幾根堅硬的樹枝就開始刨了起來。
我連忙走過去幫忙,然後樹枝根本就插不進去,我一愣,看向了羅前進:“怎麼回事,我力氣太小了?”
“不是你力氣小,是真的捅不進去。”羅前進說着臉色忽然一變似乎想到了什麼一樣,從懷裡摸出了之前我們上來的時候用的那個儀器在周圍感應了一下,很快的臉上露出了思量的神情:“這下面應該是水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