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鳴的個頭已經有一米六五了,站在校門口,已初具一個男人的形象,在同年紀的人中,崇鳴的身高已算是佼佼者,也確實,在大多數人眼中,自己現在是三級班的火師學長,身體如果不高點一點也不稱。只是他的形象並不好,臉上一邊青一邊腫,眼睛還帶有點皮下出血,身上穿的也是破爛的學院服,如果外面的學姐學弟看到了還以爲是個打雜的奴隸呢。
面對小孩子們投來奇怪的目光,崇鳴兀自不理,他早已習慣了,面對大人們的指指點點,崇鳴眉頭都沒皺。被七破虐待的事早被隔壁的學生傳得沸沸揚揚,崇鳴受到過太多這樣的指點與可憐的目光了。崇鳴爲此還進圖書館自閉了十多天,十多天後,他想開了。倒是負責迎新的導師眉頭皺在了一起。崇鳴站在那裡是一個直挺挺的反面廣告啊,不知道的還以爲玉王學院虐待學生。但他們想管也不敢管,七破的弟子,儘管是被虐待的,他們也不敢管教。
崇鳴這次是逃出來的,翹首期盼,終於看到一個身材漸顯佝僂頭髮花白的身影。歲月在老頭身上的作用越來越嚴重,相比一年以前,村長老了很多了。但是那股子親切卻一直沒變,崇鳴看到李宏江興奮地一笑,繞過兩個學校老師,直接走到了新生隊伍最後。
“村長,您來啦!”
李宏江聽到崇鳴的叫喊後,首先一愣,然後疑惑地看着眼前這個男子,最後眼睛一亮,總算從眼前人身上找到了點熟悉的樣子。
“你是小鳴?”
李宏江還是不太肯定,這句話是驚訝得用疑問句講出來的。但從崇鳴的點頭得到了肯定,李宏江又驚又喜。想不到崇鳴一年的變化竟是如此之大,要知道崇鳴可還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少年。更驚訝的是崇鳴居然是火師了,而且是高級,一年之內便從火者初級達到了火師高級,這速度可以用突飛猛進來形容。
“你這是?”李宏江看着崇鳴的形象,眼裡閃過一絲六十歲滄桑都壓不住的憤怒——七破肯定是沒有照顧好崇鳴。
“村長,沒關係,有磨礪纔有進步!”崇鳴兩手一攤,淡淡地一笑,若無其事的樣子。心中卻是一絲酸澀掠過,他能感知到村長的關心,只是沒表現出來罷了。崇鳴轉移話題:“村長,我娘怎麼樣了?”
聽到崇鳴這樣說,村長愰然,崇鳴這身實力,怕是跟身上的傷有撇不開關係,當下再沒有憤怒的神色,有的只是欣慰,呵呵一笑,眼裡露出一個欣賞的神色道:“小傢伙還蠻孝順的,你娘沒事,還天天下地幹活呢。只是最近聽火蛋娘說,你娘感了點風寒,休息幾日就好了。你儘管放心學習,有村長和村裡那一幫子婆娘在,保管你娘生活得安安穩穩地!”
“恩!”崇鳴這次答得是格外清亮,心想村長你看好吧,我再次回去的時候,實力一定讓您大吃一驚。崇鳴並沒有將心裡想的講出來。事情還沒發生,就把牛吹上天。崇鳴不會幹那樣的事。
“村長,這是給我孃的!”崇鳴從儲物戒裡翻出一個錦緞制的小袋子,向村長扔去,幾聲刷啦啦地響,小袋子便落入村長手中,村長馬上便知道了那是什麼,一袋子金幣,至少有五十個。這是崇鳴用蟻晶和蟻皇晶兌來的金幣,太貴重一直不敢託別人寄回去,特意等這天到來,託村長帶給孃親。
“好孩子,我會的!”村長點了點頭,隨意地往胸口裡放好,一般人無法從他那裡偷走這袋金幣的,至於不一般人,不屑從他手裡搶金幣。
“村長,我走了!”崇鳴匆匆道別,在村長目瞪口呆的眼光中,倒躍上二十米高的校門,再一個起落,消失在玉王學院綠化樹叢之後。
玉王學院校門口道路旁邊是一個可以用遼闊來形容的綠化帶,一個身穿黑色學士服的身影在之間起起落落,速度快得幾乎普通人的肉眼都捕捉不到了,這幾個月,崇鳴符力也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跑路的時候配合上符力讓人有了種捉摸不定的感覺。人們能夠看得到他,但是總感覺會有不對勁的地方。
崇鳴這會兒正極速奔行,突然從綠樹掩映的林子中竄出一條火線,如流星劃過天際,準確的擊中了匆忙中的崇鳴,崇鳴慘叫一聲,全身發焦,如觸電般顫抖,直挺挺地落進了萬木林中。林中某一處,七破嘴角露出一絲壞笑:“越來越油溜了,讓你跑了這麼遠,不然非得在李宏江面前給你出出洋相不可!那樣對你肯定是個大大的刺激。”
崇鳴並沒有被打昏過去,這是七破故意爲之。崇鳴全身皮肉都被燒得快熟了,站起來時,就活脫脫一個烤人。崇鳴符力通向四肢百脈,表皮的灼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起來。半小時後,崇鳴周身掉落一層皮屑,整個身體猛地一震,白晳的皮膚裸露出來。崇鳴從儲物戒裡拿出一套衣服換好,慢悠悠地迴向宿舍裡走去。一般七破一天只會折磨自己一次。
“噗!”崇鳴恨恨地一掌打在一顆百年古樹之上,古樹紋絲不動,崇鳴鬆開手,留下一些瑩瑩的顆粒在上面,崇鳴轉身離開,三秒之後,那些顆粒狀同時爆炸,在大樹上掀開一個豁口出來。如果七破看到一定會大吃一驚,這是火長才能達到的技能運用,如果是火師出這一招,多半會在掌心爆炸。木渣像流沙一樣從樹上掉了下來,“七破”兩字,赫然出現在樹幹之上。
崇鳴打開門時,突然發現七破在自己房間裡,七破只說一聲:“時間到了!”,便將無法反抗的崇鳴提起,衝破窗戶,向圖書館方向掠去。七破懶得走迷宮,他記不得內閣所在地,但看到大概的地方有一片新修的瓦,直接從那裡開了個口子,精確地落在兩個被瓦片砸得怒目圓睜的守衛面前,一腳踹開大門,走了進去。
“不是還要過些天嗎?”崇鳴被提得極爲不爽,大聲反抗。他記得上次來時,是自己入學後一個月左右。而現在新生纔剛剛報道。
“和你上次進來時時間不一樣,內閣並不像傳言說的一年一次,而是半年一次,你上次進去的時候,恰好是上一個週期開始的時候,而現在,是一個週期即將結束的時候,這樣比賽結果便能在十多天內出來。記住我以前說的話了沒?還要我再重申一遍嗎?”面對四周投過來的可憐的目光,七破神色自若,彷彿目光的目標的慘狀不是自己釀成的一樣。
“不要了!”崇鳴的神色這會兒與七破保持高度一致。崇鳴細看周圍人,大吃一驚,有許多人的實力連自己都看不穿,如果一個火師高級的人看不穿對方實力,那這人一定是火長或火長以上。這些人都是生面孔,崇鳴瞭然,都是外出歷練的在玉王學院四級班掛名的學生。學院有規矩,唯有達到火長,纔有資格外出歷練。火長之中,有些人入世甚深,臉上還掛着肅殺之氣,明顯在外經過不少拼殺,看向崇鳴時就向一陣寒風颳過他的心坎。他們的目的,是這內閣比試,更高遠的目的,是皇城比試。崇鳴聽到消息,這次皇城比試的獎勵非常的高,許多外出遊歷並未申請畢業的學長們,都來參加比賽了,唯有在內閣賽中脫穎而出,纔有機會參加皇城比賽。
在場的大部分還是火師,火長與火師分成涇渭分明的兩批,只有少數幾個有關係的火師在火長之列,看那着裝,都是權貴。
崇鳴遇到了明煌。明煌竟意外地在火師之列,臉上已沒有驕矜之氣,兩人遇上,沒有任何表示,相互擦身而過。明煌雖然屢次敗給崇鳴,卻並未氣餒。崇鳴從明煌臉上看到了另類的堅韌,顯然明煌也是要來參加這次比試的,崇鳴卻知道,這次明煌不會給自己下絆子了。
面對書海,卻沒有幾人看書,經過短暫的停留,大廳的一面牆被提起,所有人不需導師催促,自覺地進入石室之內,一個崇鳴從未謀面的白鬚老頭子出現在石室之內的高臺上,白鬍子老頭一身白袍,高臺上還有其他人的,只是白鬍須老頭太扎眼了,站在那裡就成了那裡的中心,人們不自覺地將其他人都忽略了。崇鳴也毫不例外,愣神在那裡,突然一股清流衝進腦海,符力自主佔據了腦海,剛纔的感覺消失了。崇鳴一陣驚訝,眼眼不敢朝那邊看了,在看身邊的人,進了石室的學生,無一例外地愣在了那裡。就連石室關閉,所有人都忘記了升起火焰照明,還是凌峰後面的導師打起火焰。
“這是什麼人?身上散發的氣勢竟然能影響人的注意力!”崇鳴符力掃過,白鬍子老頭一臉悠然自得。崇鳴符力觸角發散向白鬍子老頭後面,驚訝地發現教導主任也恭恭敬敬地站在白鬍子老頭身後。在場之中,唯有七破還是那幅懶散的樣子。崇鳴後來才知道,自己的注意力之所以都受影響是因爲自己在火力上和這人相差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