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曾昭又是半個月都沒抓着崇鳴,在焦慮的等待中,又傳來崇鳴在遠離這個鎮子三百里遠的城鎮當中當街殺了兩名地霸的消息。
曾昭趕到時,已只能在停屍房看到那兩具屍體,曾昭立馬命人搜索全城,並且在下一個城鎮,也佈設探子。
一個月後,曾昭收到了崇鳴在下下個城鎮殺了幾名流氓的消息,那個鎮子名爲望月鎮,據說從望月鎮往西因爲受到一線淵的影響,每天晚上的月亮看起來都是迷迷濛濛的。而從望月鎮往東才能看到輪廓清晰的月亮。
崇鳴站在一座高樓的樓頂上,欣賞着天空中大圓明的月亮,前幾個月他都在逃亡奔走,這次難得放鬆下來,他突然覺得這個從小時見到大的明月,宛然有了股令人心醉的力量,崇鳴卻又不知道這股力量從月亮的哪處來。也許從它的圓吧,人生要都像這輪明月那般多好,家人都在一起,沒有分離;也許從它的明亮,能將世界照亮,少去幾抹陰暗;也許從他的皎潔……崇鳴的思緒就像水中的糖般在空中慢慢發散,少年的心性正被現實的冷水緩緩吞融。
崇鳴望向月下那些起伏的城牆,突然覺得輕鬆,因爲這已經不是他的障礙,有了符力,崇鳴只要自己想,這世界任何人都抓不到自己,幾個月來他連續破關,連續作案,就是想公佈自己的行蹤,也是想某些人知難而退,放棄追捕自己的念頭。
兩天後,曾昭也趕至望月鎮看着停屍房中的兩具屍體,心中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一個從軍多年的老鳥,竟然頻頻被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從追捕中逃脫,不僅讓他在手下面前面子上過不去,傳出去更是讓人笑掉大牙。
曾昭想起自己與崇鳴過招時,崇鳴那詭異的隱身之術,只得無奈得搖了搖頭。曾昭回到落腳地,拿出地圖將崇鳴途徑的幾個鎮子用線連接起來,大致指向一個紅星標註的地方。
“你的目的地是那裡就好!”曾昭自言自語。第二日,曾昭按往日般全城戒嚴,並對戴面罩等遮住臉龐的行人嚴加盤查,這一切當然是無用功,曾昭在半個月後聽到崇鳴到達另一個鎮的消息。
楚刑是曾昭的左右手,火法巔峰實力,他面容堅毅,眼睛閃爍着冷靜的光芒。楚刑的辦事能力與他的樣貌相襯,不論遇到多大的事,他都面不改色,眼神堅毅,冷酷並且精確執行着曾昭的命令,從不慌亂。由此,他成爲曾昭手下的頭號殺手,一把長劍不知道吸收過多少人的鮮血。
“楚刑!你到這裡去!”曾昭指着地圖上紅星標註的地方,接下來,曾昭吩咐了他怎樣做接下來的事情。
崇鳴又在一個鎮子上作案,這次曾昭的反應慢了許多,直到十天後才趕到事發地,而且也沒有全城戒嚴,僅在路上設立關卡,排查行人。崇鳴再次作案,曾昭乾脆不再過去,交由手下幾個人去辦,並吩咐不用官兵設立關卡。此時,崇鳴所在的鎮子已接近了一線淵。
“終於擺脫了啊!”崇鳴看着官兵們的反應,發現來追捕自己的官兵一個比一個懈怠,並且經常出現的曾昭,此刻也不見了蹤影,終於鬆了口氣,他全速向地圖上所指的一線淵趕去。
越靠近一線淵,地形也越來越崎嶇,到處是丘陵險山,樹木越來越少,野獸也越來越少,整個大地都越來越荒蕪,崇鳴覺得連這裡的火能都比其它地方稀薄了許多。所見之處,是大面積的寸草不生之地和光禿禿的山峰,天地間大部分地方只有一個顏色:黃。普通人走在這樣的地方,經常會覺得四周都一個樣,極易迷失。
但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在原野上,大路邊還是不時能見一蓬蓬荊棘植物,此種植物生存能力非常強,根鬚深扎地下,堅韌不拔,是此地人民的精神象徵,名爲地靈刺,據說它們的根鬚能聚攏水分,救了很多在山野迷失方向斷了水補給的人。
這裡的人們穿着很少,房子也建得非常低矮,有的房子甚至打入地下深處。銅紅膚色的人多了起來,這裡的人熱情,說話也更加爽朗,相應的,他們粗獷缺少了些細膩,崇鳴自己本不是細膩之人,在這方向並不缺少,於是他馬上能感覺到這裡人的好處。在崇鳴的嗅覺中,陰謀的味道淡了很多。在這裡人們也種地,但是豐富的礦產資源養活了大部分人,其中最爲著名的礦產,就是空石。
崇鳴站在一處山頂,一條白帶蜿蜒向遠處,這是其中一條通向一線淵的路,偶爾有商隊從這裡路過。他們運送的貨物中,一般都是有空石的,空石礦業是個運轉了上千年利潤也頗高的營生。一線淵中屢有空石脈現世,於是萬千人民便有了活計,有錢買從東方老遠的地方運來的糧食美酒與衣物以及其它東西,甚至人販子販售的女人。
崇鳴一路前進,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一線淵,遠遠望見,這哪是什麼深淵,分明是一道極高的火牆,從地底下噴射而出,直衝天際,火牆高不知道多少裡,幾處高山都不防礙崇鳴看到它。火牆綿延也不知道多少裡,崇鳴站在這裡是看不到盡頭的。據人說,一線淵兩頭都是連着火海的,將炎騰帝國與舞火帝國分開,其中炎騰帝國的面積還更加大。兩國的人想要來往,只能走特別的通道。無數前人冒死探索才找出這些通道,其中有火仙的身影,不過現在這些通道沒有經商來往,已成兩國交戰運送兵員的通道。
火牆大體呈黃色,全天日不停地安靜地燃燒着。崇鳴繼續靠近,還沒達到火牆便看到了修建在崇山險關當中的高大城牆,牆底屯兵無數,在這些兵的保護下,他後面的城池還算完好,人們生活也還算安定。崇鳴一打聽,才知道藤格木爾長年在這裡守關,在這一關的前方,就有一條互通兩國的寬闊道路,名爲第一通道,舞火帝國隨時可派大軍前來攻打,但是有騰格木爾守關。
撇開騰格木爾個人強大的實力不說,他的運兵練兵實力是舞火衆將領的心病。
崇鳴可沒膽子用自己的符力去試探一個火仙的高度,他翻開地圖,果斷地選擇南方的另一個出關點,哪怕要多繞上千裡的路段。
聯通兩大帝國的,分別有七條通道,騰格木爾守衛的是第一條,也是最寬敞平坦的一條,那一道關卡就叫第一關,與第一關捱得最近的叫第二關,在南方,與第一關稍遠一點的叫第三關,在北方,依次類推,崇鳴要走的地方是守衛第三通道的第三關。
到達第三關卡時,崇鳴才意識到了什麼叫真正的戰事失利,並不是所有地方都有藤格木爾的庇護。這裡到處都是殘垣斷壁,還有未燒盡的木頭在冒着殘煙,這裡遭到了洗劫,大量死屍刺激着崇鳴的感官,受傷的成年人與無助的小孩子更是抓撓着崇鳴的良心。
崇鳴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才又繞到了藤格木爾的守關之外,一路崇山峻嶺,寬溝深澗不談,這裡再也見不到關於自己的通緝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