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一聽脊柱傷,一點功夫都不敢耽擱,把齊玉鬆放到了擔架上,幾人一起擡着他往外走。
由於這條山路過窄,救護車根本開不進來,所以,他們現在只能用擔架把人擡出去。
幾人把齊玉鬆擡走以後,小嚴纔回頭看王思安,看到他臉上那道猙獰的口子的時候,不由愣了一下,“王連長,你怎麼會?”
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而且,居然還毀容了!
他們連長才二十四歲,連對象都還沒有呢!
“呵呵,沒事,就是看着嚇人了點,其實都是些小傷…”
王思安無力的對着小嚴搖了下頭,表示他沒事,不過一張臉,他又不是靠臉吃飯的,只要要的不是命就行! 剛說完這一句,王思安就覺得胸口一陣氣血翻涌,然後是呼吸喘不上氣來。
“噗!”的一聲,王思安一下噴出了一口黑血。
“王連長!連長!。”小嚴看到吐血的王思安,忽然慌了起來,趕來救援的醫生已經帶着齊玉鬆離開,小嚴看着呼吸越來越困難的王思安一陣陣的絕望涌上心頭。
他是軍人,軍野外生存之前都會進行一系列的培訓,以免他們會在外邊誤事到的毒蟲毒草,王思安着症狀,一看就是中毒了。
小嚴無助的看了眼四周,此時這裡除了他和連長已經再看不見第二個人,現在再揹着連長去中心醫院肯定是來不及了,怎麼辦?怎麼辦?
王思安費力的喘着氣,一陣眩暈後,直接暈了過去。
眼看着王思安暈過去,小嚴直接背起王思安,沒有下山,而是往山上衝去,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容顏應該就在山上,如果有她,是不是連長就能得救了?
小嚴抱着最後的一絲希望,不要命般的往山上衝去。
果然,沒多長時間以後,聽到了一個清冷的聲音,“怎麼回事?”
這聲音對於現在的小嚴來說,簡直就是救世主一半的存在!
“容顏,容顏,快,快,救救我們連長!”
小嚴一個男子漢,說着這話的時候,竟然哽咽了起來。
“把他放下,放平我看看。”
小嚴急忙點點頭,把背在他身上的王思安放了下來。
容顏看到費力喘着氣的王思安,不由的皺了下眉,再看看他臉上胸口已經開始發黑的傷口,眉皺的就更深了,應該是他蹭傷的時候,有毒草的汁液進入了血液,而且經過一段時間的劇烈運動,此時毒素已經進入臟腑。
小嚴見容顏皺眉,就一陣陣不好的預感爬上心頭,難道真的來不及了嗎?
容顏搭在王思安的手腕上,感受了一下他時狂亂,時微弱的脈細,最後手上金光一閃,金針出現,同時,容顏又遞給小嚴一個小藥瓶。
“等會兒我讓你喂藥的時候,你馬上把這一粒藥塞進他的嘴裡,想辦法讓他嚥下,懂嗎?”
“好!我知道了!”小嚴現在答的無比認真。
接着他就看到了容顏如幻影一般的施針手法,快,快到他看到她的手都只是一個殘影。
“唔。”昏迷中的王思安忽然口中大口大口的吐出污血來,不一會兒,整個這一片,都染上了猩紅的黑色污血,可他還在吐一口口的簡直讓人懷疑他要把自己身上的血都吐光了。
直到大股大股的黑血流盡,他吐出的血開始轉紅以後,容顏忽然手上一緊,紮在王思安身上數十根金針,同時回到了手上。
“喂藥!”容顏說了一聲,小嚴忽然有點回不過神來。
而就在他愣神的這一刻,王思安的呼吸忽然急促,容顏顧不得別的,上前抓住把個藥瓶,一打開,一股藥香味瀰漫開來,容顏一刻也沒有停留的把那粒藥,塞進了王思安的口中。
而後纖白的手指跟着塞進了王思安的口中,接着另一隻手輕輕一擡他的脖子,只見王思安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藥嚥了下去。
“好了,現在帶他去輸點血吧,失血過多,即便是毒清除了,也不好恢復。”
“哦哦,好。”小嚴見連長獲救了,才猛的一下回過神來,背起王思安,匆匆的往山下跑去。
此時,沈默涵纔上來問了一句,“小嚴教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王教官怎麼會在這裡?”
小嚴匆匆忙忙的轉身,對着兩人說了一句,“哦對了,你們那個同學,班長,你們那個班長,掉懸崖去了,我們連長爲了救他傷成這樣了,你們班長傷的也不輕,被送去中心醫院了。
你們去看看他吧,尤其是容顏,你去看看吧,連長說他傷到了脊柱,我看那情形,怕是有點嚴重,你去看看,或許還能救他,我就不跟你們一起去了,我先把連長送回我們師部醫院去。”
小嚴說完,又匆匆轉身揹着王思安跑下了山。
沈默涵從剛纔聽到齊玉鬆受傷了,就一直皺着眉,而容顏,則臉上一片冷然。
“容顏,我知道,你可能有些看不太舒服齊玉鬆,但是,他畢竟是我們的同學,你,還是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容顏睨他一眼,沒有說話,直接把他仍在原地,擡腳走人,對於一起去看齊玉鬆這個提議,更是隻是冷哼了一聲。
對於她看不慣又不在乎的人,她從來都不屑於救。
沈默涵皺眉看着容顏清冷的背影,無奈的抿脣笑了一下。
“要不,你就去看看,咱們就當是同班同學去看望一下就好,到時候情況你不想出手,我不勉強你。”
“如果是同學的話,那就更不必了,我跟他又不熟。”
容顏依然是冷冷的回了一句,期間腳步連停頓一下都沒有。
沈默涵皺着眉,實在也是覺得,他有點勉強她了,一直都能看出來容顏對齊玉鬆的不喜,卻沒想到,她居然對他厭到了這種地步了。
其實,要說多厭齊玉鬆,容顏並沒有,她沒有討厭他,而是從來就沒正眼看過他而已。
她本來心就清冷,對於不相干的人或事,她管與不管全看自己的心情。
而齊玉鬆這裡,很明顯,幫他治病,是一件很不合她心情的事,至於齊玉鬆的死活,關她何干?那是林暖暖才應該關心的事。
而她,沒心情,也沒興趣多管一下他們的那些事。
最後,沈默涵還是自己去了醫院,到了醫院以後,沈默涵就嘆了一聲,也許,容顏不來是對的。
齊玉鬆已經被送進了手術室,而此時的手術室外,一大羣人,哭鬧成了一片。
其中哭鬧的尤其厲害的是齊玉鬆的媽媽和林暖暖。
兩人現在拽着跟着一起來的那兩名戰士正在興師問罪,那樣子,像是恨不得殺了那兩人一般。
“你們兩個別吵了,跟他們兩個無關。”
沈默涵上前說了一句,前邊兩個吵鬧的女人馬上一起回頭看了過來。
齊玉鬆的老媽是知道沈默涵的,知道他從小就跟齊玉鬆關係好,現在一看到沈默涵來了,馬上鬆開了那兩名戰士,跑到了沈默涵身邊。
“默涵,你告訴阿姨,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們家小松昨天晚上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就成了這樣了?”
沈默涵用力把手從齊玉鬆老媽的手中抽出,微微皺了一下眉,其實來的路上,他就已經把情況稍微瞭解了一下,這件事說起來,都是齊玉鬆的責任,可是,他也瞭解齊玉鬆的媽和林暖暖是什麼樣的人,要是直接說是齊玉鬆的責任,他們會不會接受這個事實,他不確定,但是,他還能怎麼說?
“這件事是這樣的,教官讓我們去跑越野,我和另外一個同學是二十公里的任務,而玉鬆則是五公里,結果,他因爲一時的爭強好勝,非要求教官跟我們跑一樣的公里數,結果,他身體太虛,跑的過程中暈倒了,摔下了山崖,我們教官爲了救他,也是身受重傷,現在正在搶救。”
爲了不讓着兩人鬧的太厲害,沈默涵只能說王思安還沒有搶救過來,這樣,也許兩人會因爲感激或愧疚,不會鬧的大家都太難堪。
結果,他沒想到的是,即便是他說了教官還在搶救,齊媽媽還是一下就怒了,“什麼?你們教官怎麼當的?不知道學生的情況就讓學生去跑嗎?還有,好好的一個軍訓爲什麼要去跑越野?別人都在操場上軍訓爲什麼你們要跑到山崖上去軍訓去?你們教官有把我們小松當人看嗎?!我要告你們教官!我要告的他傾家蕩產!我要讓他以後當不成兵!”
齊媽媽怒吼一聲氣呼呼的離開,沈默涵一陣頭疼,他就該說是齊玉鬆自己從牀上掉下來摔的,可是,即便是那樣說了,齊媽媽或許也會說,爲什麼要用上下鋪之類的吧?總之,對於不講道理的人來說,什麼樣的事實並不重要,她總能找出一個理由把事情鬧起來。
捏了一下眉心,沈默涵真覺得就連他來都是個錯。
王思安以後的生活,怕是真的要來個徹底大反轉了,即便是部隊再護着他,估計,他也難過回以前的生活了。
齊媽媽走了以後,林暖暖就到了沈默涵面前,原本光滑的臉上,現在坑坑窪窪的,雖然看起來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但是那些疤痕,怕是一輩子都去不掉了。
林暖暖冷冷的瞪着沈默涵,“跟你一起跑步的人是誰?是不是那個賤人?”
“嗯?”沈默涵一時還真有點沒有反應過來,片刻後,才忽然想到她說的人應該是容顏。
呵,不由冷笑一聲,也難怪容顏會怎麼說都不過來,她只怕是早就料到了這樣的情景了吧?
“不是!”從不說謊的沈默涵,今天一連說了兩個謊。
“不是?”林暖暖雙眼通紅,猙獰的看着他,“那齊哥哥怎麼會不然要跟着你們一起跑?那裡,除了那個小賤人還有誰對他有那麼大的吸引力?”
“林暖暖,你不要覺得,你看上的就是最好的,也許人家別人根本就不屑一顧,你不要自我感覺太良好了,齊玉鬆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也交代清楚了,我去那邊等着,等他手術完了我再走。”
說完,沈默涵轉身離開,而林暖暖則忽然在他身後尖叫了一聲,“混蛋,你們都是混蛋,沈默涵!現在就連你也被她勾了魂兒了嗎?”
沈默涵腳步一頓,再回頭時滿臉怒氣!
“林暖暖,你最好給我放尊重點,我跟你好好說話,不過是看在你是齊玉鬆未婚妻的份上,不然,你以爲我會理你?!”
說完,便沒有一絲猶豫的轉身離開。
林暖暖在後邊還在咆哮着,卻被從另外一邊趕來的林母制止住了,“暖暖,你瘋了?你罵什麼沈默涵?沈家是我們能得罪的了的嗎?”
林暖暖頹然一下坐到了地上,此時似乎也才反應過來她罵了誰,沈家,她居然罵了沈默涵!
“媽…”林暖暖眼中一陣慌亂。
“沒事的,傻孩子,他跟阿鬆的關係好,想必也不會跟你計較的,但是你也不能過分了,知道嗎?”
“嗯嗯。”林暖暖急忙點頭,忽然,想起來什麼一般又忽然抱住了林母的腿,“媽,是那個賤人,都是那個賤人害的齊哥哥的!媽,你跟爸說,讓爸找人把那個賤人收拾了把好不好,我是這段時間實在是過夠了,齊哥哥整個人的魂兒都被那個賤人給勾走了。”
林母一怔,看着林暖暖,“暖暖,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怎麼會是她害了阿鬆的?”
林暖暖擦了一下眼淚,站起身來,把剛纔沈默涵說的話又從新說了一遍,林母聽了目光一會兒一變,最後爬在了林暖暖的耳邊,跟她耳語了幾句。
“媽?”林暖暖瞪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林母。
林母冷笑一聲,“等着看把暖暖,她不會有好下場的,誰讓她不自量力的來跟我女兒搶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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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涵從手術室門口離開以後,就急匆匆的找了個地方打了個電話,齊玉鬆的老媽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去部隊裡鬧去了,這樣的話,只怕這邊齊玉鬆的手術還沒有做完,那邊王思安的處分通知就下下來了。
“費伯伯,事情就是這樣,這件事,是跟王思安沒有關係的,即便是有,也頂多就是個監督不嚴的過失,頂多就是個記過,而且,他爲了就齊玉鬆,自己也差點就出事了,當時如果沒有容顏在場,只怕現在咱們看到的就只能是他的屍體了,希望到時候咱們做處分的時候,能夠全面一點了解情況。”
費建樹在那邊沉吟了一會兒才答了一聲,“好,我知道了。”只是聽這語氣的嚴肅成都,沈默涵就覺得,估計這次事,沒那麼容易解決了,除非是齊家人肯善罷甘休。
嘆了口氣,沈默涵又回到了大樓裡,齊玉鬆的手術沒多長時間就結束了,醫生只說,手術還算成功,但是以後會不會癱瘓,要看他自己的恢復情況了。
沈默涵長出了一口氣,又急急的趕回了軍營。
而此時的軍營,所有的軍訓都已經停止,大家都在輕聲議論着齊玉鬆和王教官的事。
沈默涵到了利用身份之便,直接進了費建樹的辦公室,只聽到裡邊女人的哭鬧聲。
“如果我們家小松有個三長兩短的,我一定把他告上軍事法庭,還有你們你們這些包庇下屬的人!
我要揭發你們,曝光你們!我要讓全國人民都看看,你們這些當領導的居然那麼護着一個犯了錯誤的小人!”
“齊夫人,我們知道你現在着急,但是這件事具體是怎麼回事,我們會調查清楚的,如果是王思安的責任,我們必定不會姑息,請齊夫人放心。”
“放心?你讓我怎麼放心,你們就應該現在就把他關進監獄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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