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驚的馬兒奔離而去,司徒兆落地掙扎而起,冷靜下來之後便單閉着右眼兇狠地瞪着晴悠。
因右眼的傷讓其大半張臉都覆上了大片鮮血,用舌頭舔過流至脣角的鮮血,在口中細品一口,而後右手原地揮灑着馬鞭數下,啪啪的馬鞭落地聲擊起了地面陣陣塵土,留下淺淺的數道鞭痕。
晴悠心定氣凝,調整着呼吸,引動着體內之氣,緩解着身體的鞭傷之痛,搖搖欲墜的身體方能定立不倒。
“呵……”晴悠脣角勾起,露出白齒一角,“再問你一次,我母親在哪?”
“你娘?”司徒兆看着睛悠那雙水汪汪地大眼,有一秒鐘的失神,雙脣一合一閉說了些什麼,但晴悠沒有聽清楚。
未待晴悠細想,啪的一聲,重鞭再次向其襲擊而來,不過晴悠早已料及,身子靈活一側倒去,微微躲過鞭子,但鞭子從其耳邊飛下,劃過留下的聲音卻使晴悠的耳朵翁翁作響。
啪……啪……啪……啪……數不清的鞭聲,不知是落在晴悠身上還是落在地面上,此時的司徒兆盛怒無比,不停地揮動着鞭子。
火燒般的灼傷感讓晴悠幾欲陷入昏倒的邊緣,還好體內氣純,未傷及內臟,但表面的皮開肉爛卻讓人痛不欲生。
“啊……”最後,晴悠忍不住吃痛地大聲叫起,身子被馬鞭捲起,重重地被揮向大樹,而後?緄囊簧?湎隆?p
被撞之樹承受着晴悠弱小身體的衝擊,樹杆晃動不定,枯葉輕搖而落,綠葉似受不了搖晃,暈眩散開,拼命地拍打着,偶沾其身上鮮血,點綴着綠葉,搶了枯葉的風彩。
晴悠輕咳一聲,吐出淤血,依着樹杆勉強站起,冷冷地看着前方男子,未有移開半分。
司徒兆見狀,再次揮鞭而去,可鞭子落剛飛出一半,便聽到其咆天大叫的慘叫聲,震得林間鳥兒飛散而去。
晴悠得逞微笑,依着樹杆氣喘吁吁地看着司徒兆痛苦的在黃土地面上打滾。
此時,金針已回到了晴悠手中,握着金針,她感覺到源源不斷的真氣通過金針傳入到體內,暖暖地氣流自手心通過經脈滲入血中,緩緩地流入心房,經過心臟一個輪迴又輸送至身體的每一處,讓晴悠身體有所好轉。
依着樹杆坐下,再次輕聲問道:“我娘,桂娘,她在哪?”
地面上打着滾司徒兆完全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他只知道全身上下都被萬蟻侵啃着,血不斷地被抽吸着,這讓其又痛又癢,大腦神經似火燒般難耐,痛苦地伸出手,在地面爬伸着,想向晴悠爬近,“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毒,”晴悠冷知答道:“這是一種新型的毒藥,只要一點點,就能讓人生痛不欲生,會不斷的抓撓着身體,會覺得體內的血被蟲子吸乾,你會覺得很虛弱,會很想喝水喝血,你身上的肉會被你自己用手,親手一塊一塊的撓傷,撓破,撓出血,只要你說出,說出我娘在哪,只要你說出來,我就給你解藥,讓你不再痛苦。”
其實晴悠是在賭,這種毒藥並不是完成品,這幾個月來,晴悠除了幫村長處理藥材和學習最基本的中醫術外,她還在山上的樹林裡找到了許多從未見過的草藥。
經跟村長學習而知,故混合製造出來的毒液,但實驗還沒有完成,因此晴悠並不清楚這毒性和持續時間,將毒液抹在金針上,擊中司徒兆的右眼已有段時間,而毒性現在才發作,由此看來毒性還是因人而異的。
司徒兆不願屈服,情願在地面上痛苦撕抓自己的身體也不願說出桂孃的去向,“呵……原來你就是她所生的野種,枉我還曾想娶其爲妾,想不到那婊子竟跟他人早已珠胎暗連,虧我還在父親大人面前爲其說盡好話,這樣的結果,也是……也是她自找的,你……你跟她也是一樣……”
晴悠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也沒有心思去了解他是何意,取出金針,對準他的左眼,兩指夾針,向前一甩,手勢收回,便聽到司徒兆仰天慘叫,而與此同時,他雙手也痛苦地拼命抓着自己的臉,兩邊臉在其發青的指間抓過時,留下了十條深可見血的傷痕。
“野女,你跟你那婊子娘一樣,不得好死,我……我不會放過你們的,那婊子也是,她會死的很?k,死得很慘……”司徒兆痛苦嘶叫,身上血水跟黃土滲夾一塊,沒有一塊完整的肌膚。
晴悠坐在一旁冷冷地看着這名義上是父親的男子在其面前痛苦掙扎的自殘地死去,一直到其嚥下最後一口氣,晴悠都未從其口中聽到關於桂娘下落的話。
沙沙地樹葉拍打聲,鳥兒回巢的歡叫聲,地面黃沙隨風揚起的風沙聲,還有晴悠微弱的呼吸聲,無不印出此刻她心中的平靜和淡然。
司徒兆的死去並未給晴悠帶來什麼震撼,沒有傷感,沒有快感,更沒有喜悅,似乎眼前之人對其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
記得從前,晴悠在其第一個病人死去的時候,她的教授曾對其說過:醫生並不是萬能,醫生不能對病人帶人情感,否則會因爲情感而影響到她的判斷。
晴悠不知道她是否對自己的病人存有情感,她只知道,她不需要情感,因爲情感對其來說是致命地毒藥,只要沾了,便會陷入萬劫不覆。
桂娘,是這具身體的母親,也是其現在的母親,對於這從未有過母愛的她來說,她自喚出那一聲“娘”開始,她已不能再冷靜對待一切了。
司徒兆的死並不能平息晴悠心中對他們的恨,靜靜地呆坐在樹下許久,看了看手中緊握着的金針,收入體內,依着樹杆站起,向樹林的深處而去。
她娘,桂娘,依其所斷,即便她找到了,也只可能是一具屍體了,還有兩個月,她就會有一個弟弟,村長曾跟其說過,桂娘懷的是男孩,她自己也爲桂娘把過脈,孩子的脈搏強而有力,而且還很活?o跳皮,時而她會趴在桂孃的肚皮上傾聽這弟弟的呼吸,有時候她會有幻聽,聽到肚子裡的弟弟會叫她姐姐。
記得第一次當其手剛覆上桂孃的肚皮,這活?o的弟弟會賞其一記飛毛腿,那一次,晴悠嚇了一跳,立即抽回了手,當時桂娘還笑話其說,弟弟還這麼小你就怕了,將來出生了那可怎麼辦。
溼潤的感覺讓晴悠頭腦頓時一清,淚水止不住了掉落,這八個多月來的幸福安穩生活是其來到這裡感到最快樂的時光,是桂娘讓其冰冷的心融化,是桂娘讓其體會到親情,是桂娘讓其懂得不管多麼辛苦,只要活着,那就是幸福的。
桂娘不見了,將要出生的弟弟也跟着沒了,晴悠感到心裡很痛,像是金針失控的在其心裡心裡肆意的扎針,她感到寂寞,感到孤獨,感到恐懼。
在這偌大的樹林裡,晴悠不知道走了多久,餓了會停下來摘些野果吃,渴了會找露水或者河水喝,累了會不管地方是否安全就地而息,不再修氣,不再管身體的好壞,漫無目的地走着。
一直到身體支撐不住,沒有力氣再走,眼睛看不清了,身體上的傷口發膿,直直倒在這山間野林裡。
在其倒下的那一瞬間,晴悠似看到了前方有着桂孃的身影,伸手卻怎麼也抓不住,而桂娘也沒有回頭去扶住她,親切又哀傷地輕輕喚了一聲:“娘……”
小鳳嘆息,引着自身能力,金光外泄,將晴悠全身包裹了起來,親柔地道:“情,不管前世今生都是都是你最大的敵人,無法割捨的命運,到底何時才能讓其解脫呢?”
不知過了多久,晴悠只覺得身體忽冷忽熱,完全沒有了意識的她痛苦地掙扎着,雙手不斷的向前延伸,似想抓住些什麼,口中不斷的呼喚,眼角的淚水隨着喚聲成串成串地掉落,“娘……娘……別走,別離開我……”
只見桂娘未有停下,面向着晴悠,身體不斷的向後飄去,伸着手,也想與晴悠牽起,但身後就像有一股強大的吸力將其吸走,依稀間晴悠中到桂娘不斷的叫其回去,“晴兒,快回去,快回去,別跟着娘,要照顧好自己,要找回弟弟,好好活着,只要活着,只要你活着,縱是讓娘下地獄,娘都心甘情願,快回去,回去……”
“孩子醒醒……醒醒啊……”身旁一蒼老的聲音混雜着,衝擊着桂孃的話語,兩者衝撞下,晴悠覺得身體也被什麼拉扯着,讓其與桂娘越離越遠,一直到再也聽不到桂孃的話,見不到桂孃的身影。
身體很沉,很重,頭腦發脹,感覺到激烈地搖晃,似乎有人在搖晃着她身體,緊閉着的雙眸緊緊收攏,喉間發出微弱的聲音,“別搖……暈……”
對方收悉,停止了舉中,隨即便聽到跑開的聲音,但很快便又回來了。
微微地擡起晴悠的頭,她感覺一股暖流自其口中流入,乾裂地嘴脣得水滋潤,立即便渴望了起來,沒有力量的她,雖是渴望水,但脣角還是未能將水全數收入口中。
“慢點,還有很多水,別急。”蒼老的聲音再次從晴悠的耳邊傳入,似對待自己的孩子般疼愛。
晴悠心窩一暖,眉頭鬆開,脣角微微勾起便又沉沉睡去了,似乎發生了什麼讓其安心的事,很欣慰。
(在這裡,晴悠對司徒家的恨,再也解不開了……親們,記得喜歡一定要收藏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