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文昊承便沒有再跟霍安兮說話，霍安兮下班後直接開車離開了公司，文昊承那句“這個答案，我很快就會告訴你”簡直就像是一句魔咒，擾的霍安兮心緒不寧的，她到寧願在吃午飯的時候他直接說開了，那個時候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現在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半分力道使不出。
總有種文昊承會向她告白的哀愁預感，令她時刻都緊繃着神經，拒絕的話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打着腹稿。
又過了一天，這一天liz很早給霍安兮打了電話，告訴她，中午文昊承有事情，就不跟霍安兮一道吃午飯了，霍安兮既快樂又痛苦，想着能拖一時是一時，又渴望着速戰速決。
終於到了平安夜這天，公司所有員工面上的表情都很鮮明，有非單身的員工正期待着下班後和戀人的約會，也有單身狗們一臉哀怨渴望加班的雙眼。
霍安兮摩擦着手機屏幕，還在想着要不要訂張去往q市的機票。
最後這個決定是文昊承幫霍安兮下的，下午三點的樣子，他親自撥打了霍安兮的電話，這個時間點霍安兮想着會是工作上的事情，連忙按了接通，“喂？”
“五點在一樓大廳等我。”文昊承說的簡短有力。
五點下樓？那個時候還沒到下班的點，所以，文昊承是有公事要找她？
霍安兮不會將私人情緒帶到工作中，於是立刻道：“好的，我需要準備些什麼嗎？”
“不需要。”
語罷，文昊承掛了電話。
霍安兮看了看手錶，原本沒想過會要提前半個小時離開辦公室去找文昊承，手頭上還有不少事情要處理，如果不想平安夜在公司孤零零的加班的話，看樣子得加快速度了。
霍安兮是掐着時間離開辦公室的，到達公司一樓大廳的時候剛好是四點五十五分，而文昊承已經側身立在那裡了。
文昊承常年健身，飲食也很健康規律，身材挺拔，他就那樣旁若無人的立在那裡，周身一米都迫於他的氣場，無人靠近。
霍安兮將脣角揚成恰到好處的弧度，然後一邊打量一邊走向文昊承，“文董，等很久了嗎？”
文昊承不置可否，理了理袖口，隨後道：“跟我來。”
“去哪裡？”霍安兮不解，他身邊沒有帶秘書沒帶助理，也沒有任何文件之類的東西。
文昊承並沒有說話，只是擡腳往門外走，霍安兮也不好再繼續追問，連忙跟上去，一直保持着半米遠的距離，和文昊承並肩而立。
就這樣跟着文昊承走出了公司大樓，霍安兮的手機開始持續不斷的震動，怕是什麼工作上的電話，霍安兮忙掏出來一看，卻發現是傅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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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點，傅景之拍完戲了？還是中場休息？
霍安兮猶豫着接還是不接，可傅景之卻不停的撥打着，彷彿一定要打到她接爲止，此時正好立在紅綠燈前的人行橫道上，她看了眼文昊承的側臉，最終還是接起了電話。
在工作時間當着上司的面接私人電話還是有幾分心虛的，霍安兮一手捂住話筒，小聲道：“怎麼了？”
電話那頭傳來傅景之低低的笑聲，“ann，你現在是做賊心虛嗎？”
“我哪裡有？”霍安兮以爲傅景之在說她特意壓低聲音，如果她特意壓低聲音那也只能說她現在不方便接電話，跟‘做賊心虛’有什麼關係？
“嗯，你現在捂着話筒，身邊又站着個男人，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麼？”
“我……”霍安兮剛剛開口，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揚聲道：“你怎麼知道？！你就在我邊上？不對，你現在在q市，你熟人在我邊上？”
電話那頭傳來傅景之的低笑聲，“傻瓜，別東張西望，你回頭看看。”
聞言，霍安兮連忙回過頭，遠遠的便看到一個戴着帽子和口罩的高挑身影，一身黑色立在人羣中，格外的顯眼。
傅景之？！
霍安兮激動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原本她今天是要跑過去給他驚喜的，沒有想到，他卻偷偷跑過來了。
真好，這個平安夜和聖誕節，她不是一個人。
霍安兮真是恨不得立刻就飛到傅景之身邊。
紅燈已經變成綠燈，文昊承走了一步卻發現霍安兮並沒有跟上來，而是握着電話傻乎乎的站在那裡，忍不住伸手去拉她，然後道：“安兮，怎麼了？”
霍安兮沒來得及避開文昊承的手，強壓抑着內心的激動與興奮，開口問道：“文大哥，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們現在是去做什麼？大概要多長的時間？”
如果不是很急的事情，霍安兮希望可以緩緩，如果不能緩，她至少要知道她得要特意跑過來的傅景之等多久。
“不確定。”
“是哪方面的事情？文大哥，馬上就要下班了……”
文昊承蹙眉，道：“不是公事。”
聽到這個回答，霍安兮立刻向後退了退，掙脫了文昊承的手，臉上是抑制不住燦爛的笑容，“文大哥，工作上的事情我都處理了，我今天能提早十分鐘下班嗎？”
而這個時候霍安兮越發的慶幸傅景之的突然出現了，文昊承突然叫走她，卻不是爲了公事，那麼是想要告訴她答案嗎？
文昊承不懂她爲何突然這樣問，只好頷首，等她說下去。
他本來就讓她提早半個小時下班了，等下如果順利的話，大概半個小時他們就可以吃晚飯。
見他點頭，霍安兮忙道：“那我先走了，抱歉，文大哥，我不能陪你了。”
“……”
霍安兮歉然的俯了俯身子，“我男朋友來了，他工作很忙，過來一趟不容易，今天去平安夜，我先走了。”
“……男朋友？”文昊承聲音發澀，每個字都像是是乾巴巴從喉嚨口擠出來的。
“嗯啊。”想到之前文昊承說的話，霍安兮連忙指了指立在自己身後的傅景之，“文大哥你看，那就是我男朋友。”
隔着人羣，文昊承僵硬着身子順着霍安兮所指的方向看過，視線裡有個全身黑色系的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男人。
霍安兮並沒有掛電話，剛剛她說的話傅景之都聽得很清楚，於是配合的朝文昊承招了招手，是打了招呼，更是無聲的宣告。
“再見，文大哥，祝你平安夜快樂，還有提前祝你聖誕節快樂，明天見，我先走了。”
語罷不待文昊承做出任何反應，即使穿着三寸的高跟鞋，霍安兮依舊像個十六歲的少女，小跑着奔向傅景之，不顧周遭人來人往，徑直撲入他的懷抱。
傅景之滿目含笑，溫柔的擁住她的腰，俯身吻了吻霍安兮的額頭。
霍安兮卻主動伸手環住傅景之的脖子，然後吻上他好看的脣。
他們好像全然不在意周圍人的視線，更加不在意文昊承的目光，霍安兮承認，雖然見到傅景之很高興，可是這一吻，確實是做給身後的文昊承看的。
以文昊承的驕傲，她做到這個地步，相信那些他原本打算要說出來的話，再也不會說出口了。
文昊承彷彿被定住了身子，立在人羣中，一動不動看着他們相擁着離去，似乎沒有辦法消化她剛剛說的話以及他眼前看到這一幕幕。
他的心像是再被人拉扯着。
在他面前的霍安兮從來都是嫺靜的，在談到工作上的事情時她也會眸光發亮，像是熠熠生輝的星辰。
他卻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少女般嬌羞雀躍的姿態，每一步都透着急切的撲到另外一個男人的懷抱裡。
明明是他朝她伸個手，她都會如受驚的兔子般立刻閃開的女人，此時此刻，卻全然不在意周圍人的目光，在大街上主動向另外一個男人索吻。
她怎麼會有男朋友？
她什麼時候有的男朋友？
爲什麼他什麼都不知道？
她明明一直，都是獨來獨往的姿態啊。
這時文昊承的手機響了起來，文昊承按了接聽。
“文董，全部佈置妥當了，等你們到了公寓門口，我就開始點蠟燭。”
“……”
“文董？你有在聽嗎？”
“不用了。”文昊承的聲音靜如止水，彷彿內心好不波動，“什麼都不需要做了，你離開吧。”
然後掐斷了電話。
文昊承覺得挺可笑的，他三十歲這一年，第一次開始把注意力挪到一個女人身上，卻連她有沒有男朋友都不清楚，他總結了之前失敗的經驗，他覺得是時候告訴她，他沒有打算要做她的哥哥。
於是他選在平安夜這一天，仔細回憶起來，那一年在紐約的平安夜與聖誕節，是他開始注意到她存在的時候。
所以，他按照她的想法與要求，在公司對面給她買了個一百平的公寓，步行到公司只需要十分鐘的路程。
他在房間鋪滿了玫瑰和蠟燭，準備許多不同種類的聖誕禮物。
是的，他打算跟她告白。
在他的計劃裡，或許這個時候他應該擁住她柔軟的腰身，落下密密麻麻的吻，而不是孤零零的立在冷風中。
文昊承突然覺得，今年h市的冬天，真的好冷啊。
文昊承驅車回了文宅，他表面上看起來並沒有任何異常，他甚至按時吃了晚飯，然後去了書房。
他從小就是自制力驚人的人，爲了撐起整個文家，爲了護文巖巖周全，他摸爬滾打，從不在任何人面前展現自己的弱點和情緒，這樣他便是無堅不摧的。
知道晚上文巖巖給打電話，祝他節日快樂，並表示對不能陪他一起過節的歉意，沉默了好幾個小時的文昊承終於忍不住的問道：“巖巖，安兮有男朋友？”
在反反覆覆糾結的思緒裡，文昊承甚至想過，這會不會是霍安兮用來推開他故意找的理由，畢竟認識這麼久，他從來沒有見過她的男朋友。
“對啊。”文巖巖可不知道文昊承的思緒，道：“哥，你不會不知道吧？最近他們的新聞好多地方都有報道啊，哦，也是，你從來不看娛樂新聞。安兮的男朋友是個明顯，叫做傅景之。”
“……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在一起兩三年了吧，不過之前兩人一直沒有公開，他們兩個感情很好，估計快要結婚了吧。”
“……”
“不過哥，你爲什麼突然對安兮的事情那麼感興趣？你以前從來沒有問過我這些事情耶。”
“……”
“哥？”一個念頭浮現在文巖巖的腦海，她的聲音漸漸弱下去，“哥……你該不會，喜歡安兮吧？”
嗯，我喜歡她。
這五個字文昊承只能在心裡默唸，如果他能早些察覺自己的心意就好了。
如果他可以早點問問文巖巖就好了，那麼至少……可以在陷進去之前，把自己的心及時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