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仁者無敵

兩人城門上下,相視一笑。

到了此時,反而都平靜下來。

選擇既然已經做出,那就努力去繼續。

納蘭君讓眼見納蘭述竟然放棄了這絕好的逃亡機會,眼神也掠過一絲不可思議。

“讓你白費苦心了。”他淡淡看向君珂,“最關鍵的,反而沒走。”

“那也沒關係。”君珂笑一笑,“三百堯羽出城,他和我都很滿意。”

納蘭君讓震動地望着她——一將功成萬骨枯,從來沒見過哪位上位者把屬下看得這麼重要,重要到超過自己。納蘭述爲了堯羽回燕京自投羅網,君珂見堯羽出城真心歡喜毫無不甘。

他也有屬下,並對他們很好,但是死士就是爲了在必要時刻替主人犧牲的,萬萬沒有主人爲其冒險的道理。

古往今來梟雄人物,誰不視人命如草芥。

“你們終究心地太慈。”他冷冷道,“必敗。”

君珂只回答了他四個字。

“仁者無敵。”

納蘭君讓扭過頭,不再看她,雲雷果然反了,燕京的局勢糟得不能再糟,所幸納蘭述沒走。

他舉起手,指着城下納蘭述。

一句“殺了他。”到了口邊,忽然變成,“拿下他!”

這麼說的時候,他突然聽見“咔”的一聲微響。

彷彿什麼鎖被打開的聲音。

納蘭君讓立即反手抓了出去。

他反應快如閃電,君珂根本避不開,她也沒打算避,只動了動肩膀。

這一動,正將她有傷未及包紮的肩膀送到納蘭君讓爪下。

傷口鮮血已經凝結,在這寒冷的天氣裡凝成串串紅色冰珠,但翻卷的皮肉和發白的傷口還在,猙獰而脆弱地落在他的視野裡。

這樣的傷口,再落上一爪,必將經脈受損。

勁風一停,納蘭君讓手一僵,指尖在離傷口半寸處停住,臉色變幻。

君珂等的就是這一停。

她一滑就滑出了三丈,手一揚,繃地一聲什麼東西被扯直,隨即她一個翻身,躍下城頭。

納蘭君讓撲上,一眼看見一個黑色鉤子不知什麼時候卡在蹀垛上,連着一截繩子,而君珂正扯着那截繩子,一蕩一蕩地從城牆上躍落。

解開的手銬掛在她手腕上,漾出銀亮的光。

那黑鉤子,是她射擊姜雲澤的時候彈出來的,這是她自己的槍膛式抓捕器,曾經借給小陸拿去研究武器,神手小陸還回來的時候,居然神奇地對這抓捕器做了改裝,棉線網改成絲網,加上暗刺,並設置了一個推進式的鉤子,開槍的一瞬間,鉤子彈出,帶出絲網,再和絲網分離。

絲網落在了姜雲澤頭上,鉤子落在了蹀垛上,君珂早把那鉤子的位置記在眼裡,她趁納蘭君讓發話,開了手銬鎖,趁他出手停頓,飛步撿起了鉤子上的繩索。

“君珂,你逃得了嗎!”納蘭君讓暴怒地一把抓住鉤子,“我斬斷這繩子,你就等着跌成肉泥!”

“斬吧!”君珂向下飛竄,毫不示弱大喊,“別用刀,裡面有烏金絲割不斷,用內力!快點!”

納蘭君讓給她氣得兩眼發藍,一把捏住繩索便要用力,霍然又狠狠拋下,身子轉了一轉,指着城下發呆仰望的隊伍,厲喝:“弓箭手,準備——”

數千弓箭手半跪於地,拉箭上弦,等待那聲絕殺命令。

城頭上卻一片僵窒。

納蘭君讓手指着君珂,連手指都在微微顫抖,一個“射”字在口中化成氣流,反反覆覆衝擊口腔無數次,在齒縫邊梭巡來去,愣是沒法發出來。

她身在半空,這一射,必死無疑。

底下弓箭手膀子都拉得酸了,也沒等到那聲遲遲的命令,愕然擡頭。

君珂卻已經沒有繩子了。

抓捕器多大地方?還要配個網,還要放鉤子和繩子,那繩子用了蠶絲烏金絲,儘量縮小了體積,可也不夠這城牆高度,還有足足一半距離。

君珂想也不想,閉眼撒手。

“接住我!”

黑色身影炮彈般呼嘯直下。

萬軍驚呼。

這個高度落下來,又不能控制身形,巨大的衝力下,難免還是死。

納蘭述突然動了。

他一步衝前,將手中的指揮官,狠狠地甩了出去。

“砰。”

那人偌大的身體,竟給他甩出三丈高度,橫飛直上,正好和落下的君珂撞在一起。

君珂的身體頓時給撞得向旁側飛出一丈。

這一丈已經夠了。

向下的衝擊力瞬間改成平移,落下的君珂和接人的納蘭述都獲得極大的緩衝。

納蘭述腰間一甩,也甩出一根長繩,搭在君珂腰上,隨即他拽了繩子,閃電飛奔。

君珂身子給他扯得一斜再斜,斜斜飛落向地面,最後一丈距離時,納蘭述躍起。

“砰。”

君珂落在了他懷中。

納蘭述手臂一陣痠軟,險些抱不住君珂,剛纔一番動作,看似簡單,實際上將巧勁和時機都計算到了巔峰,更需要雄渾的內力——否則那麼一個大活人,扔出三丈可以,扔上三丈怎麼能?

閃電接人,抵消巨大沖力,但有一點他做得不好,此刻君珂不死也重傷。

所以納蘭述此刻心跳如鼓,全身力氣也耗盡。但依舊不肯放手,顫抖着死死抱住君珂。

君珂一開始也有點發暈,隨即清醒,一眨眼,眼淚便落了下來。

納蘭述更緊地將她抱在懷裡,輕聲道:“沒事,我們一起……”

兩人氣息相聞,緊緊依靠,在城門之下,萬軍之前。

卻沒有怯色畏懼,只有此刻對上蒼的感激。

活着便好,還有很多的未來可以創造。

彼此的溫暖透膚而來,那種融入心底的暖意,讓人酸楚得一瞬間想落淚。

君珂卻已經收了眼淚,離開納蘭述懷抱,一眼盯住了城牆上臉色鐵青有點發怔的納蘭君讓,和城下同樣在發怔的軍隊。

她的眼神裡沒有怨恨——無論如何,剛纔納蘭君讓有很多機會殺了她,可他沒有。

他確實如他所說,沒有爲難她。

只是徒嘆立場對立,無法轉圜。

“走。”納蘭述在她耳側輕輕一個字,隨即一聲呼哨,一匹久已隱藏在街角的馬,應聲飛奔而來。

這是納蘭述爲了防備萬一衝不出城門,而留下的後手,阻攔在門前的軍隊,也忘記計算一下,堯羽衛來的時候,不是人人騎馬的。

快馬奔來,納蘭述君珂狂奔而去,全力施爲之下,幾乎剎那間便掠上了馬。

身後飛箭咻咻,伴飛雪狂瀉而至,軍隊終於反應過來,試圖追擊。

納蘭述抱緊君珂,兩人在馬上俯低身形,彼此的黑髮糾纏在一起,被風捲得呼啦一揚,轉眼就沒在前方黑暗裡。

兩人身影沒入黑暗的那一霎,城牆上納蘭君讓握緊了手指,破碎的牆磚咯破了他的掌心,鮮血涔涔,卻不覺得疼痛。

在他身後,一抹晨曦飛快地在深黑的天際蔓延,漸漸將天色染白。

天亮了。

天亮了。

一夜捕殺暫時敗北。

納蘭述君珂絕塵而去。不過只要他們還在燕京,納蘭君讓便有信心挖出他們來。

他深鎖的眉峰,更多來自於城下。

雲雷軍。

迎上堯羽衛的雲雷軍,就像看見了親人,一把將人接了過去,戚真思看見他們便默默走開,雲雷軍也沒注意,他們正沉浸在激越的情緒中。

“那羣混賬的驍騎營!”

“兄弟們揍了他們一頓!沒說的,回來找統領,什麼玩意,大爺也敢欺負,當真以爲虎落平陽嗎?”

“當雲雷軍和他們一樣,吃屎長大的嗎?”

“我們看見燕京城裡面失火了,你們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衆人紛紛亂罵,七嘴八舌,堯羽衛聽了半天才聽明白,敢情大爺們這麼憤怒地奔來,是因爲被驍騎營欺負了。

兵部侍郎留下驍騎營部分官兵看守雲雷軍後,就離開了。留下驍騎營單獨面對老冤家,怎麼捨得放過這個大好機會?於是封鎖了所有出入口,不許廚子開伙,不許他們上茅坑,所有人原地待命,不得出自己的屋子,無論做任何事都要向驍騎營彙報,還時不時譏笑侮辱。

這羣盟下大爺,雖然被君珂磨了氣焰,但並不代表血性就不在了,事實上,君珂從來沒教過他們忍讓,這羣人除了服氣君珂和幾個教官,怎麼可能看得上手下敗將驍騎營,受得了這樣的冤枉氣?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驍騎營說了,鬧事就是造反,造反他們萬萬不敢,家小都在燕京呢。

於是只好忍了,餓着肚子憋着尿,蹲在屋子裡罵娘。但是有些事,該發生怎麼也逃不掉,一個士兵拉肚子,向昏昏欲睡的驍騎營一個士兵接連彙報了三次後,那老被打斷睡眠的傢伙不樂意了,不許他再出門。

這士兵只好捧着肚子苦忍,真要是拉肚子也罷了,但這人是絞腸痧,最後痛得在屋子裡滾來滾去大聲嚎叫,門內雲雷士兵苦苦哀求,門外驍騎營不理不睬,還在門上加了鎖,大罵:“你們這羣鬼喊鬼叫的混賬,惹急了老子,一把火燒了你們全家!”

掙扎了一個時辰,這年僅十七歲的士兵,死了。

當嚎啕聲從軍營裡傳出來的時候,驍騎營慌了,雲雷軍爆了。

本就因爲統領莫名其妙被拘,和自己的不公待遇滿心憤懣,哪裡經得起這樣的刺激,雲雷漢子們當即破門而出,抱着那孩子屍首,嗷嗷叫着打死了門口的驍騎營士兵。

這一鬧,所有的士兵都爆發了,各自踹倒了守衛的驍騎營,驍騎營士兵本就遠沒有云雷軍人多,戰力也不如,昏睡中被打了個四面開花,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倉皇逃去。

雲雷軍暴怒之下打了驍騎營,人跑了他們也茫然了,不知道有誰喊了一句“找統領去!”

一聲出而百聲應。

“找統領去!”

“請她爲我們主持公道!”

“問問皇帝老子,爲什麼要這麼對我們!”

心內茫然,失了主心骨的雲雷軍,當即翻身上馬奔燕京,他們之所以敢闖營而出,一方面是出身特殊,本身對皇權沒有太多畏懼;另一方面,他們也想好了理由,就用“被友軍毆打欺負,來向燕京求救”這個理由。

可以說,一直到奔到半路,炸營而出的雲雷軍,都沒有造反的心思。

然而在半路上,他們突然看見了燕京的火光黑雲,也隱約聽見了爆炸聲。

雲雷軍這一驚,便如晴天霹靂——驍騎營說要去燒死他們全家,難道膽大包天,真的去燒了?

這麼遠就有這麼大動靜,該得發生多大的事?

此時雲雷軍心急如焚,策馬狂奔,心底充滿對驍騎營和燕京巨大的憤怒,終於一路喊殺,奔到了燕京城門下。

此時燕京爆炸已歇,黑雲將散,火頭也撲滅,從城外再看不出什麼,士兵們當然不敢這樣要求進城,他們這樣奔來城下,已經是殺頭大罪,於是都爬上馬,站在馬上遙望盟民區,希冀能看出什麼來。

便有人問他們信任的醜福,“燕京發生什麼事了?我們家裡都好嗎?”

醜福一直背對着他們,身形微微發抖,此時聽見這一句,驀然蹲了下來。

羣情洶涌的雲雷軍,頓時安靜下來,齊齊盯住他。

醜福將臉埋在臂彎,雙臂死死抱住頭,他身子微微抽搐,隱約有低低的嗚咽聲,從臂彎裡傳來。

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雖然他們不知道醜福的經歷,但從來知道他是個錚錚鐵漢,天大打擊不皺眉頭的那種,什麼樣可怕的事,讓他失態成這樣?

君珂那幾個親兵,臉色變得更可怕。

他們知道醜福的情況,這人被人冤枉上斷頭臺,親眼看見母親懸樑,一頭扎進火盆自毀容貌的男子,當初都沒有流過一滴淚。

如今他卻在哭。

“怎麼回事!”一個親兵衝過來,一把抓住醜福,“怎麼了?當真被燒了?燒了幾家?哪些人傷亡?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們!”

醜福默然不語,雲雷軍眼神瞬間變紅,紛紛撲了上去,抓住堯羽衛們便喊,“發生什麼事了?說呀!說呀!”

戚真思一把推開幾個死揪住她不放的士兵,回頭就對城門奔去,如果不是幺雞一閃身攔住,只怕她就那麼單人獨力去撞城門。

堯羽衛一個個低着頭,任他們瘋狂的拉拽撕扯,臉色鐵青,咬緊牙齒——這一聲聲哀求,纔是真正焚心的煎熬,悠遊靈動的堯羽衛,一生到此,才知真正痛苦。

然而他們不能說,不敢說,不忍說。

雲雷軍士兵們慢慢停了手。

死寂似乎也是會傳染的,轉眼兩萬多人寂靜無聲。

“噗通。”

當先君珂的一個已經任命爲參將的親兵,對着堯羽衛,跪下了。

“兄弟們飽經欺辱,一輩子沒過過好日子。”他悽聲道,“今日抗命奔到燕京城下,也沒指望活着回去,死之前,就這麼一個心願。想知道家小好不好。”

他對着堯羽衛磕下頭去,“求你們成全!”

“求你們成全!”兩萬雲雷軍轟然跪下,煙塵迸起。

堯羽衛們一步步向後退。

他們誕生至今,從未後退,然而此刻,卻恨不得自己從未出生,鑽回地縫,永墮地獄裡。

受那業火日日燒灼,也勝過此刻面對兩萬人含淚跪伏塵埃。

“不用問了,死了。”

驀然一個人走出來,平平淡淡地回答。

晏希。

堯羽衛驀然止步,雲雷軍跪地仰頭。

“死……了……?”

“嗯。”

“怎麼死的……”

“炸的,燒的。”

“死了……多少?”

最後一個問題帶着希冀,所有人眼睛唰一下盯着晏希。

人心都是自私的,此刻誰都希望,死的人別家人。

“我們巷子很多,死的人是哪條巷子的?”

“我家在橫四巷,別記錯了。”

“我是東六巷的。”

“我住在外五街……”

……

“全部死了。”

最後這一聲,清清淡淡語氣,卻巨雷一般,劈在所有人頭頂。

晏希平平靜靜立着,蒼白的臉,蒼白的手指。

又是一陣死寂的沉默。

半晌,井噴般的爆發。

“不可能!”

“近六萬親屬,一人一刀也要殺三天!”

“大家住得分散,誰也不能這麼快,半夜殺五萬多人,火器也不能!”

“你騙我們!”

“你想騙我們造反!”

“你想騙我們和朝廷做對,好給你們當打手!”

已經有人衝上去要打晏希,堯羽衛立即衝上來護住,晏希始終站在那裡不動,靜如死水。

“朝廷怕你們造反,要求驍騎營看守他們。”他還是那個語氣,“驍騎營爲了方便,把所有人趕到廣場,堵了四面的巷子方便看守,結果驍騎營的全部火彈子,被御林軍一箭射了下來,落入人羣。盟民大多被炸死,也有重傷的,但多半難救,現在正在挖萬人坑,準備將所有人就地掩埋。”

晏希當真一個字都沒假。

他用這種平平實實的語氣,毫無個人感情添加地說完了盟民的災難,反而讓人覺得更加可信。

兩萬雲雷軍,呆了。

眼前這個人,他們也有些人認識,知道這人寡言少語,而且從不說謊,是狡獪多智的堯羽裡的異類,也是說話最可信任的人。

他眼神直視,毫不避讓和閃爍,雲雷軍對上他的目光,只覺得心越來越沉,沉入深淵。

如果這番話是任何一個堯羽衛來說,都沒有人肯相信,人對於可怕而絕望的消息,總是下意識拒絕相信,並試圖找出一切佐證來鞏固自己的希冀。

然而卻是晏希。

卻是那從不撒謊的冷麪少年。

堯羽衛暗暗鬆口氣。

這話,也只能晏希來說了。

而晏希,也只有爲戚真思,才肯這麼說。

他們默默退開去,沒有試圖攙扶那些還跪在那裡不知道起身的漢子。

在他們轉身的那一刻。

驀然一聲嚎叫,沖天而起。

“滅盡九蒙!”

這一聲之後,轟然一聲,數萬人泣血嚎叫,撞散雲層。

“滅盡九蒙!”

隆隆呼喊聲綿延不絕,撞在燕京巍巍城牆和浩浩城門之上,回聲激盪,四海俱聞。

這是天下大國大燕,第一次在帝都城門前,被不同的聲音,悍然衝擊。聽見了來自人心深處,最憤怒的吶喊。

這只是個開端。

很快,會有更多不同的聲音,吶喊、刀劍、戰爭、馬嘶……一**撞上這鐵甲大城,進而蔓延至蒼茫大地。

城門內側,上萬軍隊臉色蒼白,面面相覷。

城頭上,納蘭君讓手據蹀垛,看着天邊層雲飛動,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

城門的吶喊沒有傳入內城深處,正如晨曦還未到達。這是漫長的一夜,夜色裡滿是濃郁的血腥和雜沓的腳步,有君珂的,有納蘭述的,有云雷軍堯羽衛的,也有,柳杏林的。

空曠的街道里有人在踉蹌的奔跑,粗重的喘息聲石子般噴開,身後是血火盟民區,火光裡無數梭巡的人影。

奔跑的人衣衫零落,滿是血跡和塵土,一邊跑一邊回頭張望,眼神驚惶。

柳大夫傻傻地跑在燕京的路上,幸虧已經撤去佈防,不然跑不了三步就得又被抓。

醜福受君珂的命令去醫館找他,他卻已經先一步被納蘭君讓命九城兵馬司帶走,這位大夫仁心仁術名滿京城,倒也沒人爲難他,納蘭君讓帶走他也是爲了保護他,畢竟他和君珂關係密切,不要因此被人鑽了空子。

在九城兵馬司坐了陣子冷板凳,盟民區出事,全城醫館都被調動,急迫之下,九城兵馬司不清楚內情的兵丁,把他也拖了來緊急救治。

柳杏林看見這樣的場面也是震驚心顫,毫不猶豫投入救助,卻在處理一個重傷者傷口的時候,聽見了士兵的對話,這才隱約知道君珂的事。

他沒有多想,趁解手的機會就跑了,反正也沒人看守他。

此刻奔逃到大街上,柳杏林卻茫然了——他該到哪裡去找君珂?他聽見君珂消息就忍不住跑掉,卻不明白自己跑出來幹啥。

他和君珂經常接觸,也隱約知道冀北和朝廷的矛盾,以及君珂的立場。雖然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兵部派人控制雲雷軍,又要軟禁君珂,此刻還在搜尋“冀北逆賊”,他便直覺到危險。

小君那性子,納蘭述出事,她一定會冒險的!

可是她到底在城內還是城外?

柳杏林正在躊躇,忽然聽見不遠處有人說話的聲音。

------題外話------

這一章字數少,因爲26號下午我實在來不及了,作協那邊還等我交一個提綱。

而且我也寫不動了,我得留點力氣到北京。

30號的更新,不會是早上八點,因爲我29號晚上才能到家,我可以預見到我一定很累,更新是趕不出來的,不斷更就不錯了,親們30號晚上來看看吧,從今以後,估計更新都得調整到晚上了。

兜裡還有票的,摸出來吧,這留着就快成燒鍋廢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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