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舟聽他提起蘇顏,臉色變了變,她本來不打算再去理會蘇顏,奈何蘇顏一次一次拿她做筏子,真當她俞舟是泥捏的不成!想到那張虛僞的臉,俞舟都覺得胃裡翻攪。
她撂下筷子,冷聲道:“蘇顏真是能蹦躂,不過也沒幾天了,等到蘇氏大勢已去的時候,咱們就迅速動手。”
商照川點點頭,給她夾了一筷子小菜,這裡的小菜清淡爽口,能增強食慾,商照川還想着要不要打包一點帶走,最近俞舟好像又瘦了。
俞舟瞧見自己眼前的碟子都被商照川堆滿了,不禁瞪了他一眼,“是誰前幾天還說我要成胖妞的?”
這一句一眼,宜嗔宜喜,看得商照川笑出聲,“俞舟舟還是這麼記仇。”說着就要越過桌子,上手去掐俞舟的臉。
俞舟一偏頭躲開,目光不善的看着他,“在外面有點分寸。”
商照川笑得無恥,“行,我會在外面把分寸都用光的。”
弦外之音簡直太好懂,俞舟想不通,這人現在怎麼無時無刻都在色胚上身。
懶得和這個厚臉皮說話,俞舟隨便喝了幾口粥,便開始談正經事,“你那邊準備好了嗎?”
商照川也不鬧她了,回答道:“差不多,資金我已經預留出來,只是人手還在甄選,我在亞太區這邊時間不長,親信還沒有完全成長起來。我打算趁這次也能篩選出幾個可用的人。”
俞舟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她身邊只剩了周元峰能堪得大用,唯一一個候補——商彥,還不知道能不能扶得起來。
桌上放着的電話突然響了,俞舟拿起一看,是方洋打來的。
因爲離得近,商照川自然也看清了手機屏幕上的名字,不由得臉拉下來,看得俞舟一陣好笑,一邊接起電話,一邊對着商照川做了個“醋罈子”的口型。
商照川氣結,恨不得把電話搶過來。
不過他當然不會這麼做,老婆已經到手了,別人再眼饞,也是隻能羨慕嫉妒恨了。
“俞舟?”電話那頭有些嘈雜,方洋聲音都聽得不太清。
“怎麼這會兒打電話過來?”俞舟問道。
“晚上的聚會我恐怕去不了了,這邊一個熟識的客戶要打一個打官司,取證複雜,我欠他個人情,不能推辭,得快點準備。”方洋有些抱歉,哪怕是有事情,爽約總是不好的。
“沒關係,只是崔琳回來所以打算聚一聚,大家熟悉一下,也不急,你先忙你的。”俞舟倒是無所謂。
“那行,回頭我請客!”方洋話說完,俞舟就聽到聽筒裡傳來一道女聲,還很熟悉,“俞舟啊,我也去不了了,我去幫我們方律師的忙啦!”
俞舟失笑,“你們怎麼還在一起?這都‘我們方律師’了?”崔琳的自來熟,俞舟真是深有體會,要不然以她冷清的性子,怎麼會和這麼活潑的人成爲閨蜜。
“哈哈,回頭再說,工作室忙成一團,我得先去幫忙了啊,回見!”
俞舟掛了電話,告訴商照川,晚上聚會暫時取消了,主角配角都忙。
“那正好,我們兩個人約會。”
“我批准你和家裡那隻貓約會。”
“俞舟舟這是在邀請我一起回家嗎?”
“……滾。”
俞舟這一頓飯吃得很好,甚至都撐了。
她發現和商照川結婚以來,很多習慣都在悄悄的改變,在她察覺不了的時候,已經變成新的習慣了。這讓她有些不適應,甚至有些害怕,如有有一天,她不能再和這個人像這樣生活,那這些習慣就會變成繩結,束縛住她,讓她無法忘記,無法逃開。
俞舟討厭這種感受,這種不能完全掌控,脫軌一般的感覺。
商照川坐在她對面,看着俞舟由放鬆漸漸又緊繃起來,也只有沉默。俞舟嫁給他,並不是終點,而只是一個開始,要怎麼走下去,他也沒辦法去預測,但能肯定的一點是,他絕對不會對俞舟放手。
遠離商家的大本營,在別人疑惑的目光中,來到這個並不是最好選擇的亞太區,他爲了俞舟而來,也想帶着俞舟光明正大的回去。只是說來輕鬆,實施起來,商照川也沒有能做到萬事圓滿的信心。
商家自不必說,絕不會同意他娶了俞舟,俞氏雖然底蘊也不薄,也還是無法和商家相比的,商家不會放任他這種“胡來”的做法。一旦被發現,他要做的抗爭和壓力並不是常人能夠想象的。
這還不算是重點,最重點的,是俞舟的心。
他不怕困難和阻撓,只怕千辛萬苦回過頭,俞舟卻已經不在原地等他,他無法接受這種結果。
兩人都各自想着事情,一時間屋子裡靜謐無聲,只有一旁擺放的觀賞用的流水樓臺,發出輕微的流水聲。
半晌,商照川收起這種和他格格不入的,患得患失的心情,開口道:“蘇氏的疑點太多,蘇航的死因有問題。”
俞舟回過神,慎重道,“是人爲。”
商照川點點頭,“而且還是他家人中的一個。蘇氏雖然也有人不老實,但是他們都明白,只有蘇航領導的蘇氏,他們才能安安心心做股東拿分紅,他們不會這樣做。”
俞舟看着他的眼睛,也分析道:“如果是蘇顏,她不會蠢到連遺囑都弄不好。蘇橋和蘇衡,一個懦弱平庸一個天真到蠢,也沒有什麼嫌疑。”
“那就是……”
“張巧麗。”俞舟拿起桌上的溼巾,擦了擦手,諷刺道:“早聽說蘇航對妻子十分不好,家暴更是常事,想必是這位蘇夫人,無法忍受下去了。”
商照川覺得她語氣有些奇怪,“怎麼,她還有什麼事?”
當然有,俞舟冷笑,“你以後就知道了,我現在沒空收拾她。她和蘇顏,怕是都恨我入骨了。”
蘇顏確實對俞舟恨之入骨,她恨!蘇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源頭絕對是俞舟!如果不是俞舟,自己怎麼會去勾引沈涵,之後引發一系列的事情!如果不是俞舟,母親又怎麼會和父親吵起來,最終做下這樣的事!
甚至現在,她還要把自己送上門去讓人玩弄!
**過後,蘇顏柔若無骨的躺在男人的胸膛上,聲音溫柔如水,“蘇氏現在無路可走了,實在、實在是……”說着就哽咽起來,眼睛一紅,就要落下淚來。
男人頗有些不耐煩她這種做派,把她拂開,轉身套了件浴袍坐在牀邊,背對着她,點燃了一根香菸,“答應你的事,我自然會做到,別的你就不用肖想了。”
蘇顏看着他的後背,上面還有方纔激情時,自己手指甲劃上去的紅痕。男人這各取所需,下了牀就毫無干系的態度,讓蘇顏咬碎了一口銀牙,她費力的把淚水收回去,也起身穿起衣服來。
就算男人再怎麼冷漠,她也是不敢在他面前表現出生氣、不滿的情緒。強壓着心頭滾動的怒氣,她溫柔的開口,“只要能幫一把,就已經很感謝了,我哪還能不知臉面的要求別的呢。您放心,不該想的我絕對不會想。”
“你知分寸就好,現在走吧,別讓人看見,倒時候別怪我不認賬。”男人再也沒看她一眼,掐了煙,往浴室走去了。
蘇顏也是含着金勺子出生的,這麼多年都是蘇家大小姐,還沒有誰這樣對待過她,好像她是雞一樣。她氣得胸口劇烈的起伏,臉都漲紅了,只想一甩門就走。
可是她不能、也不敢。
要是那麼做了,今晚的一切就白搭了。
最終,她還是輕敲了敲浴室的門,裡面沒人理她,她自顧自的說了聲:“那我先走了,我會小心的。”才下樓去。
夜晚的風很涼,蘇顏穿得不多,沒一會兒就凍得手腳冰涼,渾身打顫。她不敢叫司機過來門口接她,甚至不敢叫一輛計程車過來。
她踩着高跟鞋,拐了幾條岔路,走出了很遠,才終於忍受不了,叫了司機過來接她回家了。
坐在溫暖的車裡,她緩了好一會兒才恢復精神。拿出手包裡的隨身鏡照了照,鏡子裡的女人,慘白着一張臉,和以前溫柔淑女的蘇家大小姐,毫無一點相像!
她怒不可謁的把鏡子摔在腳下,用高跟鞋狠狠的踩碎,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卡茲卡茲”的聲音。
“俞舟……”她表情恐怖,“我不會放過你的!總有一天,我受的苦,要你千倍萬倍的嘗一遍!”
俞舟此時還沒睡,躺在沙發上隨手拿着逗貓棒逗弄阿照。
商照川沒在這裡,他之前打電話過來,說晚上臨時有個酒會,可能會很晚結束,就不回來了。
俞舟撇撇嘴,自言自語道:“搞什麼,說得好像他家一樣。”渾然忘記了自己也曾經說過“你回來了”這樣的話。
阿照在主人心不在焉的逗弄下也玩累了,蹦到沙發上,軟軟的團成一個毛球,縮在俞舟腰邊上,乖得不得了。
俞舟摸着它柔軟的毛髮,看了看時間。太晚了,應該是真不會過來了。雖然不想承認,但她確實在無意識的等他。把阿照放進它的窩,俞舟抻抻腰,才上樓去睡覺了。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