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登記員簡直愣住了,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事情,愣愣地看着商照川,又看看俞舟,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
商照川橫了這中年‘婦’‘女’一眼,道:“看什麼看?登記啊!”
俞舟一直保持着一種沒反應過來不在狀態的感覺,被商照川拉着,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天底下竟然還有這樣結婚的?
登記員真是大開眼界,可她不能不按照規定辦事,只徵詢地望着魏遠城,目光在三個人之間遊移。天啦,這三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俞董不是剛剛纔離婚嗎?這、這……
不過三個優質美男之間徘徊的愛情,其實也讓人羨慕呢……
中年大媽的少‘女’心,就這樣無端起來了。
魏遠城走過去:“商照川,你到底要幹什麼?我跟阿俞是已經說好了的,你——”
“我?”商照川伸手一指自己,他手背上之前拔過針頭的痕跡特別明顯,還有一點鮮血,“她,俞舟舟,我的‘女’人,你不夠資格。”
商照川的話特別直白,俞舟甚至都不知道如何辯解纔好。
魏遠城的目光也森冷了下來,他只站在一邊看着,看着商照川拉着俞舟,直接站到了登記處。
“俞董事長,你到底是怎麼決定的?這個世界上,沒有強制來的婚姻。只要你不願意,誰也不能勉強你。”
很明顯,魏遠城是在跟商照川針鋒相對。
他不願意自己的局就這樣被商照川的莽撞所破壞,現在他只看俞舟。
如果不能爭取,興許……
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到了嘴邊的鴨子,竟然又飛了?誰能忍受?他魏遠城不是聖人,商照川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手,早已經觸犯了魏遠城的底線。
按理說,他是一個普通紈絝子弟,這個時候卻冷靜極了。
俞舟腦子裡一片空白,過去的許許多多回憶就這樣滑了過去,她像是木頭人,聽不見魏遠城的聲音,也感覺不到商照川那惱怒,又志在必得的目光。
衆目睽睽之下,穿着病號服的商照川,忽然將俞舟往懷裡一按,兩片薄薄的嘴‘脣’親‘吻’着她,讓整個登記處內外都安靜。
無聲無息,商照川嘴裡有一股‘藥’的苦味兒。
俞舟感覺到了,也終於回過了神。
‘藥’?
穿着病號服的商照川?
她還記得,當初新聞發佈會的時候請商照川來,遠洋國際那邊的張‘春’生說,首席出了一點事兒,暫時來不了,看他這穿着病號服,一臉憔悴的模樣,俞舟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最近消失,是病了嗎?
心裡也不知爲什麼就空落落的,俞舟沒動靜,也似乎無視了魏遠城的問話。
魏遠城沒等到俞舟的回答,臉上表情終於冷了下來。
他站在一邊,有些強作鎮定地扯了扯自己西服袖子,只冷笑着看着商照川跟俞舟,一句話不說。
商照川只當魏遠城終於不糾纏了,老實了,便看着那登記員。
登記員看俞舟沒動靜,也以爲俞舟是默認了,只是夾在兩個男人之間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而已。
所以她咳嗽了兩聲,儘量壓抑着自己八卦的心思,說道:“你們二位稍等一下,有結婚照嗎,沒有的話可以現場照一個,很快的。”
俞舟跟商照川自然沒有什麼近期的合照,商照川也不問,拉了俞舟的手便直接朝着照相的地方走去。
那登記員有些發愣:“先生您不換一身衣服嗎?”
商照川看了她一眼,涼颼颼的:“我就穿這一身登記結婚,你有意見嗎?”
穿着病號服登記結婚的男人,這輩子……真是頭一次見到!
“別耽誤了時間。”商照川自己做下去,看到俞舟還愣愣站着,便將她一拽,拉着在自己身邊坐下來,俞舟今天也沒怎麼打扮過,素顏朝天,有一種格外呆愣的感覺,一點也不像是平日裡的‘女’強人。
作爲一個剛剛離婚的單身貴族,她立刻就要告別單身,可現在怎麼覺得……
跟一個剛剛從醫院裡出來的病號結婚,老天爺沒騙自己?
兩個人坐在紅‘色’的幕布前面,左邊是俞舟,右邊是商照川,一個穿着黑白的職業套裝,一個穿着病號服,一個表情呆滯有些恍惚不在狀態,一個臉上帶着那種商業‘精’英的笑容。
“來,二位笑一笑。”
“俞‘女’士可以靠近商先生一些嗎?”
俞舟沒反應,她坐在那裡就沒動過。
商照川暗罵了一聲,輕聲湊在俞舟的耳邊呢喃:“你若不嫁給我,我一會兒出去就投江。”
俞舟瞬間移過目光,斜了商照川一眼,不料商照川也正好瞧着她,兩個人目光相接,竟然生出一種含情脈脈的味道來。攝像師忍不住按下了快‘門’,而後商照川也沒爲難俞舟,巴不得這‘女’人腦子一直轉不過彎來,好歹領了結婚證,就萬事大吉。
他主動將俞舟攬到了自己的身邊,柔化了臉上的表情,看向了鏡頭。
“咔嚓。”
就這樣輕輕地一陣閃光。
那一瞬間,俞舟感覺到了。
晃眼的光,她覺得自己人生的路忽然就這樣奇怪地轉了一個彎,而她無法料想以後會發生什麼,自己跟坐在身邊的這個男人,或者說男病人之間,會發生怎樣的故事。
原本她爲自己規劃的人生,忽然就出現了無數的不定,出現了許許多多的未知,讓她心聲惶恐,不知道應該用怎樣的表情來面對,只好僵硬着這樣的一張臉。
紅褐‘色’的結婚證被蓋上章的時候,時間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一點三十。
據說,這是一個吉時。
商照川拿了本子,卻不給俞舟,而是收在自己的兜裡。
俞舟緩了很久,才從這件事之中回過神來,她轉身就想跟登記員說“我要離婚”,誰料商照川似笑非笑地扯着她便走出了民政局大樓。
魏遠城似乎受到什麼打擊,早已經直接離開,上了自己的車,絕塵而去了。
俞舟望見了那一輛車的影子,卻無言。
商照川道:“這個時候,你是不是覺得我的行動力很好呢?”
剛剛奔跑過來,滿身都是汗,頭髮因爲方纔照相的緣故被他整理順當了一些。印象裡,還沒見過她這樣不修邊幅的模樣,可是這樣散漫,又讓人覺得真實。
俞舟皺緊了眉,只看到商照川穿得特別單薄,兩腳丫子竟然還是光着的。
“你到底是不是腦子裡進水了?商照川,你知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她現在一回想起之前的種種情況,只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牆上。
如果自己跟商照川的事情不解決,接下來最大的問題就是魏市長那邊了。
原本雙方已經說好了,現在算是俞舟單方面毀約,也不知道魏遠城那邊到底會怎麼想。
俞舟只覺得事情棘手,前面卻已經停了一輛車,竟然是後面尾隨過來的張‘春’生。
一路都在堵,堵到這個時候終於好了,他看見商照川穿着單薄的病號服,緊緊牽着俞舟的手站在那大樓前面,就覺得眼前一黑:“商先生!”
商照川瞥了他一眼,便拉着俞舟下去,直接將俞舟塞進了張‘春’生的車裡,說道:“現在回醫院,我辦完事兒了。”
辦完事兒了?什麼事兒辦完了?
地點竟然是在民政局,俞董之前是要跟人結婚的吧?現在卻跟遠洋國際有婚約的首席執行官在一起,這兩個人之間到底……
這一剎那,張‘春’生也覺得自己被雷劈了。
他恍恍惚惚拉開了車‘門’,道了一聲“好”,回頭瞧見俞董事長的表情竟然跟自己差不多,頓時冷汗。
怎麼覺得……自家首席幹了什麼特別可怕的事情?
此刻的張‘春’生還不知道商照川幹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他只想問:我們載着俞董去醫院真的沒問題?
可又瞥了一眼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張‘春’生自動消音了。
車裡開着空調,商照川終於不覺得冷了,事實上在之前的一段時間裡,他興奮過度,一點也沒感覺。輕輕地捏着俞舟的手指,商照川問道:“七天之前,我在跨江大橋等你,你怎麼不來?”
俞舟低頭,沒說話,她閉了閉眼,滿腦子都在想怎麼解決這件事。
懶得搭理商照川,她得找個時間跟他談,現在有張‘春’生在,她不會說一個字。
商照川見她不搭理自己,也不覺得有什麼。現在俞舟都是自己的妻子了,他們有的是時間‘交’流。只怪自己以前太傻,對俞舟這種不肯承認自己真心的‘女’人,就應該直接出手搶奪。男人霸道一些,有時候會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他緩緩地說着,扭頭輕輕看俞舟,臉上冷峻如霜雪一樣的表情忽然化開,解凍,脈脈道:“我到鬼‘門’關晃了一圈,高燒,你內心就沒半點愧疚嗎?俞舟舟,現在你成了我的人,我會慢慢找你,討回這一筆債的。”
慢慢地,溫水煮青蛙。商照川在衝出病房‘門’的那一剎那,就已經決定了今後的策略。他愛這個‘女’人,哪管是山崩地裂,還是海枯石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