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師的電話一掛斷,俞舟就把手機一把扔到了桌子上去,她現在對商照川,真是刮目相看。
這人是不是太過自來熟了,雖然是早早和晚晚的父親。但是這樣說也不說一聲,就直接代替她去了,這樣的做法讓俞舟都被他氣得胸悶。
她昨晚上,對商照川積攢的那麼一丁點好感,此時不光是一點都不剩,甚至已經又跌回了負數去。
坐在椅子上冷靜了半天,俞舟還是覺得,自己有必要和他說一說,有關於“保持距離”這個問題!
把手機拿回來,她就打算給商照川打電話過去。只是還沒等着她撥號,就見屏幕亮了起來,上面明晃晃的寫着商照川的名字。
俞舟冷笑一聲,這個時候才說,補救得是不是有些晚了?!
她面色不悅的接起電話,口氣也十分不好。
一接通,還沒等那邊說話,就先開口說道,“商照川,我是不是對你太寬容了,才讓你一次又一次的,踐踏我的底線!”
商照川一聽這個語氣,心中暗道一聲糟了,他就知道,自己這樣做會讓俞舟生氣。但是當時老師打電話過來,他腦子裡全是兩個孩子,被“給孩子開家長會”這件事情衝昏了腦子,一時激動就答應了。
晚上本來想要給俞舟說一聲的,但是出於鴕鳥心態,想着王老師說不定會說,便自欺欺人的沒有告訴她。
早上也是這樣,猶豫來猶豫去,最終提起勇氣的時候,已經是這個時間了。
他大氣也不敢出,只小心翼翼的陪着道歉,說道,“昨天晚上,王老師給我打電話時候,說你沒有接聽,纔給我打的。加上你這兩天也很累,我就想着代替你去一趟算了……”
俞舟冷笑一聲,滿臉嘲諷的說道,“你倒是好心。”
商照川嚥了口口水,“我第一次被人這樣通知,去孩子們的學校見老師,心情有些激動,也沒想那麼多。等到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知道你會生氣,也就沒敢告訴你,就一直拖到現在。”
俞舟對於這句話,倒是相信的,但是這並不是理由,更不能用來推脫這件事。
總而言之,在俞舟心裡,想要做早早和晚晚的爸爸,商照川現在還遠遠不夠格。就算是開家長會,那也是要很以後,說不定才能實現的事情。
現在的他,能讓他去參加一次親子活動,就已經是俞舟最大的讓步了!
俞舟深吸一口氣,壓住心中的情緒,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說道,“你想見孩子們,想和他們好好相處是不是?”
商照川不知道她爲什麼,突然間說這麼一句話,只能愣愣的在電話那邊點頭,點完頭才發現俞舟根本看不到。
這纔回過神來,說着,“我當然想,想把這五年虧欠他們的,都補回來。”說完,又猶猶豫豫的添了一句,“還有欠你的……”當然,最後這一句說得很小聲。
他說的很小聲,但是俞舟向來是耳聰目明,儘管聲音小,但她還是聽到了這句話。
她頓了頓,心中稍微有些異樣的感覺,只是很快就消失,“如果你想要這樣,那麼就請你,聽我的安排,不要擅自做這些事情!”
俞舟閉上眼睛,伸手揉了揉眉心,覺得最近真是沒有一天順心的,“你這樣會讓我覺得很困擾。”
商照川靜默了一下,好像在思考俞舟這句話,又好像不知道說什麼。
半晌,他才說道,“你是不是累了,頸椎又不好了嗎?”
俞舟沒想到他會冒出這樣一句話,心中也沒有防備,脫口而出的說道,“你怎麼知道?”
說完,她便懊惱的皺了皺眉頭,暗自嘆了一口氣。心說他和自己以前是愛人,當然會知道自己有這個病症。
只是,他如何知道的,要知道現在兩人只是通電話,並沒有視頻。他怎麼會知道,此時自己正難受?
俞舟有一個不好的想法,臉色頓時黑了下來,“你監視我?!”
商照川沒注意,被她這句話嗆住,咳了許多聲才止住。
他失笑道,“你爲什麼會這樣想,我當然不會這麼做。”
俞舟此時也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點多,不禁有些尷尬,索性對面是商照川,她也不必多難堪。
至於爲什麼在商照川面前,沒多難堪這個想法,是怎麼出現的,俞舟根本沒想過。只自己潛意識裡面,就這樣認爲,而她更是沒有察覺到。
輕咳了一聲,俞舟繼續說着之前的話題,“我可以讓你看他們,你每個月可以看他們兩次。包括接送上下學都可以,也可以帶出去玩,只是晚上必須給我送回家裡來。如果去外地玩或者有特殊情況,一定要先通知我,我同意之後,才能讓他們在外面過夜。”
商照川本來以爲自己沒戲了,現在聽到俞舟這麼說,自然是十分樂意的,不管怎麼樣,好歹有機會了不是。
他急忙回答道,“當然可以,一切都按你說的來。不過如果我有做錯的地方,還請你多給兩次機會,我畢竟沒什麼經驗……”
俞舟也知道一個男人,尤其是像商照川這樣的男人,根本是沒有接觸過小孩子的。就是她帶了這麼五年多,有時候也會出現點狀況,這樣的事情是不可避免的,也沒有必要用這個來規制他。
她便微微頷首,說着,“這些是可以的,但是前提是你不要太離譜。像是今天這樣,揹着我去見他們老師,是絕對絕對不可以的!”
商照川現在是俞舟說什麼,都是一連串的答應。
反正事情總在不斷地變化,計劃不如和變化快,也沒必要現在爭執這些小事。真要是有什麼狀況,還得看情況再說話,說不準俞舟有什麼事情去不了呢。
俞舟聽他答應的爽快,心中的鬱氣也出了不少,語氣也好些了,“既然這樣,回頭我會起草一份協議,兩方簽字之後,還請你遵守。”
她眯起眼睛,語帶威脅的說道,“要不然,以後早早和晚晚,沒有爸爸也是可以的。”
這個可是真話,要是商照川做得不好,那就說明他根本沒有資格去教育早早和晚晚,那麼有沒有也沒什麼區別。
商照川沒把這個當一回事,他算是發現了,俞舟對他的底線,已經開始一次又一次的調整。每一次好像都要徹底爆發,但是奇怪的又會往下降一點,所以就算是他總在底線上走,卻還算很安全。
這就說明,俞舟心中,潛意識裡對他還是有感情的。要不然也不會這樣,像她說的“一次次寬容”自己。
商照川想到這些,心中就覺得萬分歡喜,滿足感簡直要爆棚,快要溢出來一樣。如果有可能,他真的好想抱住電話那頭的人,對着她那張故作冰冷的臉頰,狠狠的親上幾口!
只是這些,他只能想一想,追妻尚未成功,戰士仍須努力。
這一次的談話,還算是比較滿意。
俞舟對此事雖然還是有些不高興,但是爲了早早和晚晚,能夠有一個完整的成長軌道,她覺得自己委屈一點,也是值得的。
上次親子活動的時候,她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一向正經,如小大人一樣的早早,和商照川一起上臺領獎的時候,隱藏不了的開心。
尤其是臉上那高興又自豪的笑容,讓她心酸酸的。更別說晚晚,騎在商照川脖子上,指揮他到處跑的時候,笑聲裡的喜悅。
這些都是俞舟給不了的,她既然擁有了,世界上最好的兩個孩子。那麼同樣的,自己也應該爲他們,付出得更多才是。
這樣想着,俞舟覺得自己也輕鬆了不少,左右自己也就當做中間人,讓他和孩子們見面。大約也不會和他有太多的交集,見面了之後,他對孩子的渴望就會減少,也不會再做這樣讓她頭疼的事情出來。
不光是能給自己多省一點心,還能讓兩個孩子高高興興的,其實也還挺不錯。
等她把思緒捋順了之後,才突然間想起一件事:她居然忘了問商照川,老師和他說了些什麼!
這件事也是很重要的,如果這位王老師對早早和晚晚這件事情,評判不周,那麼俞舟絕對要給他們換一個班級,或者換個幼兒園才行。
事關兩個寶貝的教育問題,就算是俞舟不想給商照川打電話,也只能硬着頭皮,按下了回撥鍵。
這邊商照川看到手機上的名字,猶豫了一下,沒敢接通。
俞舟剛和自己說完話,這會兒又打過來,她肯定不是找自己有事情,那麼是要幹什麼?
不會是……對剛纔的事情後悔了吧,這樣他可不會同意的!
他不想接,但是又不敢不接,最終只能眼睛一閉,接了起來。
誰知道,俞舟這次倒是真的找他有事情。
“我忘了問你,王老師和你都說了些什麼?”俞舟語氣有些硬,畢竟剛掛了電話,又打過去。不知道的還以爲自己怎麼個意思呢,她只希望商照川不要瞎想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