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易容成護衛模樣,看着御書房的馬車駛了出來,將手中的水晶瓶打開,裡面的冰蝶嗅着雪見草的香氣,追着馬車一直朝着宮內的方向前行。
琳琅悄悄的跟着馬車來到冷宮的地方,發現馬車停開了下來,琳琅不敢靠近。
少頃,琳琅悄悄的走了過去,發現一件女子的衣衫,馬車已經不見了,冰蝶圍着那件女子的外衫飛舞。
琳琅知道她的任務失敗了,皇上已經洞悉他們會調查秦玉拂的藏身之地。
琳琅與易寒匯合,易寒見她一副懊惱神情,就知道人是跟丟了。
“小師叔,琳琅跟到了冷宮附近,見着人進去了,琳琅不敢進,琳琅進去的時候,連馬車都不見了。”
“無妨,皇上早有準備,你追蹤不到也是正常的,不用怨怪,我已經傳了口信給良玉,乘坐天燈大約三五日就可以回到沐陽城。”
“皇上早想一戰,人馬也準備就緒,再過幾日就該出發了。”
“小師叔,您就真的放心將師叔留在皇上身邊嗎?”琳琅道。
易寒當然另有安排,不過時機還未到,“只要拂兒不輕舉妄動,應該是安全的。”
易寒帶着琳琅出宮,準備離開京城的事宜,對於秦玉拂他還是有領着安排,不會讓她一直留在皇上的身邊。
夏侯溟也已經將軍隊收拾整齊,希望易寒不負衆望,一舉拿下鄴城。
後宮裡都在傳秦玉拂與來儀太子的事情,阮菀知道皇上是因爲秦玉拂纔會寵幸她。皇上說秦玉拂並未同太子離開,她是相信的,也相信總有一日,秦玉拂會再次出現在後宮,爲了封住那些人的嘴巴,下了極爲嚴苛的宮規。
畢竟現在後宮真正的實權還在阮菀的手中,雲夢霓如今居住在永壽宮,皇上並未有任何冊封,阮菀也不知道皇上的心思。
一大清早永壽宮的婢女綠蕪匆匆匆忙忙的找到衍禧宮來,直接跪在殿外,阮菀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
“鄭嬤嬤,快將人帶進來吧!”
“娘娘您忘了是皇后娘娘害您早產的。”
阮菀看向鄭嬤嬤,“嬤嬤你也是個通透的人,事情的原委你應該很清楚,那不過是皇上想要廢除皇后的一個明目而已。”
“娘娘皇上能夠將她從冷宮內接出來,保不準那日就站在了娘娘的頭上,永壽宮的事娘娘還是少管。”
“綠蕪前來一定是出了事情,若是本宮不管,只怕會落下埋怨的。你也是跟了我這麼多年的人,不會看不出皇上的心裡面已經有人了,這後宮裡的女人也不過是個擺設罷了,即便得了寵幸誕下孩子,也不會在皇上心裡有過多的重量。若是秦姐姐在,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鄭嬤嬤將德妃疾言厲色,“是,娘娘教訓的是。”
鄭嬤嬤出了殿門,見綠蕪一副跪在宮門口,當初可還是皇后身邊的大宮女,這後宮的沉浮也應該見慣了。
“娘娘叫你進去!”
綠蕪知道這後宮如今掌握實權的就是阮菀,前幾日還得了皇上的恩寵,鄭嬤嬤早就命人傳了出去。
如今皇上正在上朝,她實在是沒有辦法,自從皇后出了永壽宮,皇上一次也沒有去過,與那冷宮也差不了多少。
綠蕪跟着鄭嬤嬤進了衍禧宮,直接跪在地上,“綠蕪參見德妃娘娘,還請娘娘救救我家娘娘吧!”
“你家娘娘怎麼了?”
“前幾日小太子生了病,娘娘徹夜守護,結果也病倒了,就快病得不行了。”
“你家娘娘病了可以去找太醫,爲何會來衍禧宮。”
她曾經去見過皇上,可是皇上將自己關在御書房任何人都不見,皇上見了阮菀而且寵幸了她。
“綠蕪去過御書房,被人攔了下來,皇上任何人都不見,唯獨見了德妃娘娘您。奴婢一直以爲我家娘娘已經看開了,可是娘娘積怨已深,一病就不可收拾了,娘娘得的是心病,尋常的御醫是救不了的。”
阮菀明白綠蕪的意思,也怪綠蕪運氣不好,這幾日皇上正在秦玉拂的事情焦心。
看向鄭嬤嬤,“鄭嬤嬤拿着我的帖子去議政殿,皇上下朝之後,叮囑皇上去永壽宮,就說娘娘重病。”
“是!”
“來人,備駕去永壽宮!”
阮菀去了永壽宮,永壽宮裡沒有幾名婢女,比尋常妃子的宮殿還要冷宮,乳孃抱着孩子見禮,“不必了。”
阮菀掀開簾縵,見雲夢霓臉色蒼白,神情痛苦的躺在榻上,“娘娘!”
雲夢霓緩緩睜開眼,見阮菀前來,她是聽聞皇上寵幸了她,她就是曾經的拂兒,皇上也知道她的身份,雖然下令將她接出冷宮,給了她希望,卻也讓她絕望。
“你怎麼來了?來看我有多狼狽嗎?”
“經過許多事,娘娘還沒有想開嗎?皇上心裡面就只有一個女人,你我都爲皇上孕有子嗣,皇上可又高看過咱們一眼。”
“不,我是不同的,原本皇上心裡面最愛的是本宮,不是那個女人,可是皇上現在心裡面已經沒有了本宮的位子了。皇上也從未來過永壽宮半步,他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娘娘,雖然不知道皇上與秦姐姐之間發生了什麼事,皇上最近心情很不好,秦姐姐也失蹤了,那日不過是喝醉了,將阿菀當成了秦姐姐。可巧娘娘病得不是時候,皇上纔會冷落了。”
皇宮都在傳秦姐姐是被來儀太子帶走了,夏侯溟那般愛秦玉拂,雲夢霓不信,“你是說秦玉拂真的失蹤了!”
“嗯,皇上現在很痛苦,所以這個時候娘娘不要怨怪皇上!”
雲夢霓撐起身子,很不理解阮菀的做法,“阮莞,你爲什麼回來看我,還當我講這些!”
“是秦姐姐,她讓阿菀想明白很多事情,也學到很多,爲何後宮的妃子就要爭個你死我活,就不能夠和平相處,真心相待。去爭一個沒有心的人,只會傷了心冷了情,又何必呢?”
“本宮原本也以爲自己想開了,只要守着極兒就可以過活,人一病就很脆弱,原本在心間築起的城牆漸漸崩塌了,所有的不甘心都涌上心頭。活了兩輩子,也沒有你活得明白。”
“因爲阿菀是局外人,從來不曾轟轟烈烈的愛過,也不知那是何等滋味。不過是遵從家族的安排入宮爲妃,母親常叫我要去爭去搶。可是秦姐姐教會阿菀不爭,有些東西不是你去爭去搶就能夠得到的,那就是皇上的心。”
“本宮終究沒有爭過她,即便她不在宮中,她還是在皇上的心裡。所以不爭不搶,依然過得很安穩,也會讓皇上冷眼相看。”
“所以娘娘要放寬心,皇上的心裡沒有咱們,還有孩子,還有姐妹,只要後宮和樂後宮無憂,也便是盡了自己的本分。”
雲夢霓似乎見到了秦玉拂前世的影子,她一向認爲那是一種懦弱,可是這話從阮菀的口中說出,她曾經也是謀害秦姐姐的那個人啊!靠着不爭不搶,卻過的最爲安穩。
前世就是冒充她的身份,如果前世她不去害初雲公主謀奪皇后的位子,後宮一派祥和,她也會仗着阮豫章的功績,繼續享受皇上的寵愛。
也不會遭到報應,讓她重生爲初雲公主,方能夠感同身受。
“本宮卻是錯了。”
阮菀命人取了湯羹過來,看雲夢霓的樣子,怕是也有幾日沒有吃的,她的病就是心病,只要看開了,也便好了。
“皇上駕到!”
夏侯溟聽聞太子有病,太醫說太子沒事,他便沒有在意。綠蕪卻是來過,他曾經也是常來御書房哭訴的,他的心情不好,着實是心煩。
下朝過後接到阮菀遞來的帖子,既然阮菀出面,也就是說雲夢霓真的病得很厲害。即便阮菀不來,過幾日易寒離開他還是會來的,進入寶藏是需要初雲公主的血。
阮菀盈盈見禮道:“德妃見過皇上!”
“難得你如此用心。”
“這本該是臣妾做的,既然皇上來了,臣妾便告退了!”
夏侯溟在阮菀的身上看到了秦玉拂的影子,果真是當了母親,不再是從前那個小丫頭了。
再看靠在榻上默不作聲的雲夢霓,她的臉色蒼白,是真的病了,知道她就是兒時的拂兒,有無法將眼前的人當成那個拂兒。
或許她雲夢霓的身份久了,已經無法將她當成拂兒來看待,“這些時日沒有來永壽宮,是太忙了。”
“臣妾知道,臣妾不敢活在過去的身份裡,臣妾不會打擾皇上。”言畢,清淚打溼香腮。
夏侯溟將她與兒時的秦玉拂看着是一個人,挑起他的下顎,看着那張楚楚可憐的容顏,澀然開口,“拂兒!”
聽到夏侯溟口中說出前世久違的稱呼,雲夢霓情難自已,撲到他的懷中哭得更加傷心,“溟哥哥終於認出臣妾纔是真正的拂兒啊!”
夏侯溟懷中抱着雲夢霓,她纔是真正的秦玉拂,可是他的心裡愛的那個人並不是她,原來他的心早已經移情別戀了。
“拂兒!”
雲夢霓聽着夏侯溟在耳畔念着拂兒的名字,原來他抱着自己,心裡面想着的卻是其他的女人。
緩緩出離他的懷抱,她的心已經徹底的涼了,“皇上,你可以離開了!”
夏侯溟看着雲夢霓,畢竟真心真意的愛過面前的這個靈魂,雖然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兩個人之間還有孩子。
“你放心,朕會好好待你,會讓你入住鳳棲宮。”
雲夢霓難以置信,夏侯溟的意思就是要恢復她扶風皇后的身份,難道是要將自己當着她的替身。
“皇上不是很愛她嗎?聽說她失蹤了,也許還會回來。”
“她不會回來了,她的心裡只有恨沒有愛,她背叛了朕,朕這一次徹底的失去她了。”
雲夢霓撐起身子,有些震驚,“難道皇上將她給殺了!”
“你就當她死了,這後宮以後只有你一個拂兒,你是一心一意待朕的拂兒,朕會好好待你還有咱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