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皇子選親棋爲盟

尚扶蘇因被人使了促睡的薰香,而一覺睡到第二日的天亮,侍衛們在門外把手,一直未聽見他傳喚,便一直沒敢入內打攪。

原本,聽了景麒的話,納蘭雪就是對尚扶蘇的好感少了許多,這一晚,又遇上了他爽約,對他的印象,更是一落千丈,徹底的,給他拖進了黑名單裡,再不給他留半點兒餘地,在她想來,她的千葉,萬般都是好的,怎可能會是這樣的一個不守約,不檢點的壞人?

見納蘭雪一臉懊惱的,把那些尚扶蘇送來當禮物的棋譜,統統使人丟出了府門去,納蘭述便擰緊了眉頭,這尚扶蘇,可真是混蛋,枉他的寶貝妹妹相中了他,竟敢,竟敢……這般的對待,真真是可惡!

“我去看過那尚扶蘇所住的客棧了,人在,只是,在睡着,一夜都未曾起過身。”

納蘭籍性子急,不似納蘭述般得,能沉得住氣琢磨,見時過了三更,尚扶蘇還沒有見影兒,便忍不住,親自去探查了一番,帶回來告訴,就更加的生氣了,“枉我還覺得,他是個不錯的傢伙!想要把妹妹託付給他!我呸!”

“這事兒過去了,從此之後,誰都不要再提。”

見自己的兩個兄長,都是一臉怒火,恨不能去把尚扶蘇抽筋剝皮了般得,納蘭雪不禁一笑,縮回了她的軟椅裡面。

尚扶蘇爽約,她的確是有點兒懊惱不假,但,瞧着自己兩個兄長的反應,她原本的那一點點懊惱,便頃刻間煙消雲散了,尚扶蘇不是千葉,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她可以不用遠嫁商國去,以後……都能留在離她的兩個兄長不遠的地方了……

納蘭府門外。司馬殤遣了留駐守候的小廝,眼尖的發現了被管家和下人們連夜丟了出來的,裝滿了棋譜的箱子,悄悄兒的上前探查了一番之後,便決定,先搬回去,再做打算。

……

若是尋常時候,或許,司馬曇是不至於丟掉性命的,但。無巧不成書。偏偏就遇上了納蘭雪被尚扶蘇放了鴿子。全家人都心情極差的時候。

見天已經徹底的亮了,納蘭述便決定,先回去一趟自己的院子裡面,瞧一瞧司馬溪。順便,再去一趟廚房,讓廚子做些納蘭雪愛吃的飲食來,不想,就轉身的工夫,一個不小心,就把原本裝在衣袖裡面的,自司馬殤那裡得來的信箋,給掉落在了地上。

納蘭籍終究是與司馬曇做了這許多年的夫妻。雖然,近些時候,是有些不待見她了一些,但,對她的字跡。卻是熟悉的很,目光遇上那信箋上的“母妃親啓”,便是一愣,頗有些不解的,看向了納蘭述。

這是司馬曇寫給樂妃的信,於情於理,都不該在納蘭述的手裡,可此時,卻又是真真兒的從納蘭述的衣袖裡落了出來不假,這……若說這其中,沒有什麼,納蘭籍是打死都不會信的!

納蘭籍瞭解他的這弟弟,知他絕不是胡鬧之人,那,便只有了一種可能……這信裡,該是有關納蘭府的事情!這信,極有可能,是皇帝,看過了之後,使人轉交給了納蘭述!

眼疾手快的俯身撿起信箋,納蘭籍半點兒機會都不給納蘭述的,動手把信的紙皮拆解了開來,然後,一眼看去,便是不可收拾的,雷霆之怒!這混賬女人,竟是,竟是這般的恩將仇報,不知輕重,竟是,竟是想要害死他的寶貝妹妹,納蘭雪!

“我本想一個人悄悄解決,不使你知道,但如今,你既是見了,那,咱們便商議一下,該如何處置她罷。”

見納蘭籍已是氣得眼珠子都紅了,納蘭述便知,這事兒,是沒得商量了,伸手,扯了納蘭籍的衣袖,讓他跟自己一起在着邊兒坐了,低聲說道,“這信,並非皇帝使人轉交,而是,由五皇子殿下,從樂妃娘娘的手裡求下,昨日清晨,送來給我的。”

“這麼說,皇帝並不知情?”

聽納蘭述說,司馬青並不知道這事兒,納蘭籍的臉色纔是稍稍好看了一些,把拿在手裡的那封信隨便的團了團,丟進了腳邊兒的火盆裡面。

“昨日未知,今日不曉,未必,將來也能瞞得住,就算,這事兒能說服了皇帝,讓他不做計較,以後,也難保不會還有類似的麻煩出現。”

說到這裡,納蘭述微微一頓,擡頭,瞧向了納蘭籍,“此人在府中,終究是個禍患,大哥……”

“至不濟,她也是公主的身份,又生有子嗣,我要休她,怕是不易。”

納蘭籍深吸了口氣,微微擰眉,眼中,竟是沒有半點兒對司馬曇的不捨眷顧,少頃,以手比刀,在自己的脖子上,慢慢的做了個滅口的動作,“與其想盡法子,把她給休了,讓她在皇宮裡面,繼續興風作浪,倒不如……這樣兒,來得更爽利些!”

“一日夫妻百日恩,大哥……這般決定,會不會太……”

納蘭述原本以爲,納蘭籍會不捨司馬曇,想盡了理由來給她說情,卻未料,他竟是,比自己所想的,還要決絕,“依我之見……不如……”

“打蛇不死,必受其害!你何時,也變得這般優柔寡斷了!”

不及納蘭述把話說完,納蘭籍便出言打斷了他,那其中冷冽,讓納蘭述和納蘭雪兩人,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你忘了母親臨終時囑咐我們的話了麼?!欲損莫國者,同等還之,欲傷納蘭聲望者,三倍還之,欲害雪兒者……”

“百倍還之!”

納蘭述當然不會忘了納蘭老夫人臨終時所說的話,雖然,那時的他,並未明瞭,爲何,他們的母親,會把納蘭雪,定的比莫國和納蘭家的聲望更加緊要。

但,隨着光陰荏苒,歲月流逝,慢慢的。他們兄弟兩人,便是懂了納蘭老夫人遺言的睿智……國沒了,可以打回來,納蘭家的聲望沒了,可以爭回來,他們的寶貝妹妹若是沒了……那,便是用整個天下,也換不回來!只要納蘭雪在,只要她願意,莫國便不會亡。納蘭家便會一直在!

“你既是記得。那。還跟我辯駁的什麼?!”

瞪了納蘭述一眼,納蘭籍便站起了身來,打算回去東院,將司馬曇“正法”。卻覺自己衣袖一緊,待回頭,便見納蘭雪扯住了自己的衣袖,正在衝着自己搖頭,“丫頭,你可不能再爛好心了!上回,你饒過了她,給她求情,保下她的性命。她……她記過你好兒了麼?!這種人,就是條毒蛇,你救她多少次,她都是還要惦記着咬上你一口的!根本就不值得同情可憐!”

“我沒要可憐她,我只是覺得。這手,你來下不合適。”

納蘭雪從不是個手軟的人,人不犯她,她自然也懶得去折騰旁人,但,若是旁人招惹了她,那,在她認爲,該將報復的時候,就,絕不會手下留情!無疑,司馬曇如今所做的,已是徹底的觸怒了她,讓她覺得,不需要再“輕饒”她了!

“我不合適?那……誰合適?”

經納蘭雪這麼一說,納蘭籍不禁微愣,雖然,他向來對納蘭雪的話深信不疑,但……他卻是着實想不出,還有什麼人,是比他更適合“解決”掉司馬曇的了。

“我覺得,樂妃娘娘會很願意,用一個沒了價值的女兒,換五皇子殿下的光明前程。”

納蘭雪微微一笑,貌似無害,所說的言語,卻是讓兄弟兩人後背一涼。

用樂妃的手,結果掉司馬曇的性命,的的確,是最不會引皇帝懷疑的法子,而且,還可以把樂妃和司馬殤都綁上他們的“賊船”,讓他們這娘倆,從此以後,都對這封信箋的事情,守口如瓶!

而以樂妃那重子輕女的心性,定然,也不會拒絕“這般合算的好事”!

……

當日傍晚,燕娘便依着納蘭雪吩咐的,帶了糕餅,前往了皇宮之中,樂妃所住的宮殿。

見是在納蘭雪身邊兒貼身伺候的燕娘前來,早就得了司馬殤提醒的樂妃不禁一喜,忙不迭的遣了身邊兒伺候的下人們離開,單獨,接待了她。

“我家郡主使奴婢來謝樂妃娘娘的書信問候。”

雖屋中只兩人,燕娘依舊是不識禮數的朝着樂妃盈盈一拜,然後,才把手中的點心盒子,捧到了樂妃的面前,“我家郡主說,像娘娘這般,識大體,懂體諒,又聰慧過人的女子,如今,真真是世上少有了。”

“不過是舉手之勞的小事兒,郡主還特意這般的使貼身的人來謝,這可是要羞煞本妃了。”

樂妃歡喜的接了燕娘捧上來的點心盒子,仔細的放在了手邊兒的小桌上,卻是並未着急打開,“昨日,聽殤兒說,府上偶得一位能醫得了郡主怪病的神醫,如今,郡主可是覺得好些了?”

“多謝娘娘關心,如今,我家郡主,已是幾近痊癒了,不然,哪能顧得上,讓奴婢來跟娘娘致謝呢!”

燕娘本就是個擅長應對的,又得了納蘭雪的提前指點,如今,應付樂妃,還不是手到擒來,“尋常裡,就常聽郡主跟丞相說起,五皇子殿下是個不錯的人兒,全然不似三公主殿下所說得那般不堪不濟,只是可惜,一直未能得賢人指點教訓,不然,哪就至於,還今日般的,連個封王的名份都沒有……哎呦,瞧奴婢這張沒把門兒的嘴,竟在這裡議論起主子來了!該打!真真是該打!”

“燕娘也是跟郡主般的爽快女子,哪就至於說什麼該打不該打的!”

樂妃極善府院之爭,如今,聽了燕孃的這話,哪裡還能不明白,這是納蘭雪或者納蘭述使她來傳的話兒?忙不迭的出手攔了她,不讓她“教訓”自己,“本妃膝下就這麼一個兒子,自是希望他能成才的,只是……良師難尋……陛下那裡,更是偏心太子……”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像娘娘這般識大體的女子,若是肯把放在三公主殿下和五皇子殿下兩個人身上的心思,都全使在五皇子殿下一個人的身上,五皇子殿下封王得疆,還不是簡單輕鬆的很麼?”

燕娘衝着樂妃微微一笑,就彷彿,她所說的。本只是爲了哄了她開心,而無其他意思一般,“陛下雖是更偏愛太子一些,但,這手心手背都是肉,五皇子殿下,也是他的兒子,那就至於,差得這許多了?至不濟,也該像三皇子和六皇子那般的。隨朝聽政的纔是罷?”

“燕娘說得甚是有理。只是。殤兒這孩子,執拗的很,從來都聽不進本妃的話去。”

言已至此,說得再多。那便該難聽了,樂妃笑着從自己衣袖裡拿了一隻打賞下人的紅荷包出來,硬塞給了燕孃的手裡,“還望燕娘回去多跟郡主美言幾句,讓她代本妃好好兒的說說殤兒那孩子,如今,那孩子跟郡主走得親近,說不好,由郡主來教訓他幾句。反倒比本妃來教訓來得好使……”

跟樂妃把該說的都說完了,燕娘便離開的皇宮,上了停在宮門口等候她的馬車,順手兒,拆開了樂妃硬塞給她的紅荷包。

紅荷包裡。是一張價值千兩的銀票,在莫國境內,哪裡都能兌換的那種。

“可真是財大氣粗,捨得銀子!打發我這麼個傳話兒的,都這般的出手大方!”

燕娘頗有些不屑的揚了揚脣角,把那銀票重新折了起來,塞回了紅荷包裡面。

臨出門兒,納蘭雪便跟她說了,樂妃會包一個大紅包兒給她,至少,也得有五百兩銀子,待她傳完了話兒,得了這銀子,便佯裝先回一趟昭陽城裡的家去,把這些銀子,“偷偷兒”的交給家裡,再行回府,路上,必有人跟隨她所乘車馬,讓她仔細些看着,那跟隨她的,是個長得什麼樣子的人。

……

幾日後,納蘭雪的病便“痊癒”了,其間,尚扶蘇幾次登門,都被管家以“我家郡主有病在身,不便見客”爲由,擋在了門外,無奈之下,尚扶蘇便決定,再次翻牆入府,跟納蘭雪把誤會說清,卻不料,納蘭府使人在院中層層把守,半點兒死角兒,都未給他留下!

納蘭雪“痊癒”的第二天,樂妃跟皇帝求了假,前往納蘭府探望三公主司馬曇,司馬青正被割腕自傷,剛剛救活過來的司馬玉氣得七竅生煙,顧不得多想,便答應了下來。

這是自司馬曇嫁進納蘭府裡以後,樂妃第一次登門探望,她沒帶什麼下人,只領了她的奶孃和一個長得甚粗壯的婆子一起,但,即便是這樣,也讓司馬曇大大的開心了一把!

在司馬曇想來,這定然是她之前寫給樂妃的那封信,起了效用,讓皇帝打算治罪納蘭雪了,她的母妃,樂妃,也因此而得了皇帝喜歡誇讚,這是,來謝她了!

司馬曇並不知道,這一日,是她的死日,更不曾想,來送她上死路的人,會是她的親孃!

“母妃!救我!救我!”

“失足”摔進了院中結了浮冰的水塘,司馬曇驚恐萬分的掙扎大哭,時值寒冬,半冰半水的水塘裡面,冷得刺骨,最最可怕的是,是她不會鳧水,手裡所抓,皆是易碎的薄冰,一碰就碎,壓根兒,就使不上力!

“公主!公主!”

聽到司馬曇驚恐喊叫,她的奶孃俞氏,慌忙的跑了過來,見她落水,忙不迭的就要扯了自己的腰帶下來丟給她,拉她上來,卻是不想,身後遭人一推,也跟着墜進了水中!

眼見着自己的奶孃,被樂妃帶來的粗壯婆子給一腳踹了下水,司馬曇怎還會不明白,之前,她自己落水,是怎麼一回事?

不甘,痛苦,難以置信,紛紛涌上臉頰,索性也不再繼續掙扎,只直直得盯着樂妃,她的孃親,任由自己,慢慢的,慢慢的沉入了水底。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聽到,樂妃說話,怪只怪,你有眼無珠,偏要跟不可鬥之人相爭,怨便怨,你生爲女子,只配做,助我殤兒登高的石階!

原來,我只是個……墊腳石……只是……個……墊腳……石……

……

納蘭雪病癒還朝,令司馬青很是歡喜。

雖然,還因司馬玉的意圖謀反和割腕自傷,而有些心中緊繃,但,略加思考之後,便是想通了起來,決定,下詔,爲他的幾個兒子選妃,將納蘭雪,也列爲參選的女子之一。

在司馬青想來,能把納蘭雪留在莫國,便是國之大幸,不管她嫁給哪位皇子,也都比變成商國的皇后或者風國的皇子妃,要來得好!

而以納蘭雪的傲氣心性,絕不可能接受屈居人下,做個側妃,而司馬玉身爲太子,自不能迎娶一個“已嫁過人”的女子來當正妃,這樣一來,便是一舉兩得,既能爲莫國留下一個良將,又能讓司馬玉,徹底的斷了念想!

“納蘭雪只嫁,能在棋盤上勝過納蘭雪之人!”

面對司馬青的詔書,納蘭雪只淺笑着使燕娘搬出了一方棋盤,兩盒棋子,懸掛於納蘭府正門之上,並親書告文一紙,貼於其側,上書:破我局者,布藝乞丐,亦可嫁之,不破我局,未來帝王,非我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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