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籍和納蘭述兩人,以各自最快的速度到了皇宮門口,果然見着燕娘,正蹲在地上,在一邊兒大口喘氣,一邊兒抹眼淚,暗叫一聲不好,忙不迭的跑上了前去。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燕娘?!丫頭她怎麼了!”
納蘭籍的性子比納蘭述更急,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了,一把抓住燕孃的手臂,就把她從地上揪了起來,心急的問道,“請御醫了麼?!御醫怎麼說的?怎麼叫突然就不好了!”
“昨日,郡主染了風寒,兩位少爺也是知道的。”
燕娘一邊抹着眼淚說話,一邊使勁兒的抽了抽鼻子,“郡主不喜苦味兒的東西,非鬧着要吃蜜餞清口,才肯喝藥,奴婢拗不過她,便去廚房裡給她端了蜜餞回來,未曾想,端了蜜餞回來,郡主已是把那藥給喝了個底朝天……還想着,這是郡主難得肯聽話了,就沒往心裡去……怎料,商皇今晨前來提親,下人進來通稟,兩位少爺不在,府裡沒人主事兒,奴婢萬般無奈,只好把郡主喚了起來……郡主剛起的時候,還只是臉色不好,哪曾想,只出門接迎了下商皇,引了他進門,在正堂裡說了幾句話兒,再回去屋子裡面躺下,就不好了……”
“怎麼個不好法兒?!”
納蘭述的身上,已是瀰漫出了陰沉的氣息來,讓人站在幾尺之外,都能感覺到後背發涼,“御醫怎麼說的?”
“那商皇見着郡主臉色不好,便沒久留打攪,讓奴婢扶了郡主回閨房裡去休息,然後,不多會兒,又去而復返,帶了一位城裡的大夫來,給郡主瞧病。”
燕娘輕輕的嚥了口唾沫,繼續嗚咽抽泣。“哪曾想,那,那大夫竟是說,說郡主要,要不治了……剛剛,奴婢就使人去請御醫了,也不知,這會兒,御醫們有沒有到了……剛,剛剛。時。時候。那大夫說醫,醫不了郡主的病,走,走了之。之後不久,郡主就,就開始變得臉色極差,全身冰涼,連脈,脈都,都摸不着了……”
“你再去催一聲御醫,如果見他們磨磨蹭蹭,還在路上。就隨便捉一個丟到馬背上,先帶回去!”
納蘭述眉頭緊擰,吩咐了燕娘一聲兒,便拉着納蘭籍一起,快步走到了馬車之前。一把扯斷了自己馬車的套索,把兩匹馬都扯了下來,一匹交給納蘭籍,一匹自己翻身而上,“咱們先回去看下情景!”
……
果然一如燕娘所料的那樣,不多會兒工夫,整個昭陽城裡,就都傳遍納蘭雪突然病重的消息!
百姓聞言,無不震驚!
閨房之中,納蘭雪卷着被子,盤膝坐在榻上,笑眯眯的聽着自己的兩位兄長大發雷霆,因莫意的藥“太過管用”,她此時便是壞笑着,也是帶了“病容”,讓人只是看着,就忍不住心疼。
“你這混蛋丫頭!也不知提前跟我們兩人招呼一聲兒!剛剛,見了燕娘哭着來報信兒,可把我給嚇得心都要蹦出來了!真真是該打!”
納蘭籍怒火中燒的衝着納蘭雪就是一陣教訓,不過,他教訓的,不是納蘭雪裝病的這事兒,而是,責備她,沒有提先告訴自己知道,害得自己虛驚了一場,“剛纔,若不是着急趕回來,看你情況如何了,我可真能,先跑了去尚扶蘇住得客棧,把他先給揍上一頓!”
“雪兒,你可真是淘氣,剛剛,我們兩人,一時心急,跟皇帝告退一聲兒都未能來得及,就跑回來了,以後,可不知得被他尋機報復幾回了。”
納蘭述的“教訓”,明顯不似納蘭籍般激動,但,這沉穩之中的責備,卻是遠比納蘭籍的“暴怒”,更有說服力,“怎突然想起來,要鬧這麼一齣兒了?是那尚扶蘇,出言爲難你了?還是……”
“我想瞧瞧,如我病危,那尚扶蘇,能爲了我,做到何種程度,若,他當真能讓我覺得,可以託付終身,那我,便趁着這‘病危’,使個金蟬脫殼,跟着他,到商國去。”
納蘭雪自不能說,她是想試一試,尚扶蘇是不是她的千葉,如果是,就滿心歡喜的跟了他去商國成親去,從此,再續前緣,白頭偕老,過美滿幸福的日子,“這樣,也能讓皇帝以爲我是死了,不再心驚膽戰的瞎琢磨,總以爲,我外嫁出去,就會對莫國不利,你們終究是要在莫國爲臣的,能少些麻煩,便少些麻煩。”
“也好。”
納蘭述沉吟片刻,便點頭答應了下來,“你年紀不小,也是該尋個自己心儀的男子成親了,皇帝貪心,總想着讓你留在納蘭府裡,爲莫國效力,不捨得把你許配人家,我跟他提了幾次,他也總是含混其辭,或者,尋旁的事兒,搪塞過去……你自小兒,就是個有自己主意的,二哥也從不管束着你,但,今日,你已做了決定,打算要尋一個良人嫁了,那,有些話兒,也該是時候說給你聽了……雪兒,你且記得二哥的話,不管走去了哪裡,嫁去了誰家,都不要忘了,二哥不及你有本事,但,二哥永遠都是你的牆,納蘭府,永遠都是你的家,你何時累了,倦了,遭人欺負了,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就回來,納蘭府你遮風擋雨,二哥,會給你撐起一片天來!”
納蘭述向不喜給人許諾,納蘭雪長了這麼大,連這次加上,也之才聽過他說過三回,第一回,是孃親辭世時,跟他說,要好好保護妹妹,尊敬兄長,照顧爹爹,他說好,第二回,是他與司馬溪大婚之前,他在納蘭段的墳前,說會此世今生,只娶司馬溪一人,善待她終生,而第三回,就是剛纔。
“好。”
納蘭雪輕聲答應了一句,眼淚,卻已經忍不住在眼眶子裡打轉,只差掉下來了。
她知道,如果,這一次,她當真選擇了尚扶蘇。那便是等於,從此改名換姓,跟了他,遠去商國,只要不是盟會在商國舉行,就再也無緣得見兩位兄長了,爹爹和孃親的墳冢,也再無機會前來拜祭打掃。
想到這兒,納蘭雪的心,便是本能的頓了一下兒。原本已經決定了的事情。也在她所未料的時候。默默發生了變化。
……
原本,已到了門口,準備下聘求親的長仙楓,在聽納蘭府的管家說。郡主臥病,不便見客,便識禮的帶人退回了下榻的客棧。
不曾想,還未坐穩,便聽得外邊來了傳聞,說是納蘭雪突染重病,恐不久於世,納蘭府裡的兩位少爺離朝回府,如今。納蘭府裡,已是亂成了一團了。
對納蘭雪“突染重病”的這事兒,長仙楓原本是不信的,但,久立窗前。從客棧二樓往外看去,見着街上絡繹不絕的百姓,各自捧了自家所出的物產,紛紛涌向納蘭府方向,再回來時,都是一臉的悲痛垂淚,便是又有些遲疑了。
末了,終忍不住心中疑惑,使下人扮成百姓模樣,帶上“自家物產”,前往打探。
御醫一個個的進入納蘭府,不久之後,又各自嘆着氣,滿臉愁容的從裡面出來,被百姓們包圍問詢,也只是搖頭,什麼話都不肯說。
約莫小半個時辰之後,太子司馬玉的轎子,也在了納蘭府的門口停了下來。
司馬玉一臉焦急的下轎入府,在裡面待了一個多時辰,才垂着頭走了出來,上了轎子,吩咐轎伕回宮。
“雪兒,你可要挺住,我回去,跟父皇求他的那粒,傳說是祖上留下的,能……續命的藥來,若……他不肯給,那,我便起兵,給你去搶來,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轎中的司馬玉,已開始計算,要如何起兵造反,纔有足夠的勝算,他還沒有完全準備好,手裡的全部兵將加起來,也纔不超過一萬人,如果,納蘭籍所帥的禁軍不做阻擋,勝算可以有八成,如果,阻擋……那怕是,連三成的勝算,也未必會有了……不過,事已至今,由不得他再計算衡量,如果,納蘭雪當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留着這些力量,又有什麼用處?
將來,稱皇成帝,再追封她一個皇后的身份麼?
若無她相伴,他還要這皇位,做什麼!
客棧之中,尚扶蘇已使了跟隨他來的侍衛,快馬加鞭的回去商國,將所有的御醫,都帶來莫國。
現在,他正準備動身,去往那個他去過的藥鋪,跟那個去給納蘭雪診過病的大夫,問一問納蘭雪的情況,什麼叫病重難治,恐不久人世!
“陛下莫要着急,皇后娘娘福大命大,定不會有事,那大夫,該是醫術不精,自己醫治不了,就胡亂說話的,不足爲信。”
侍衛急急的追上尚扶蘇,給他披上了一件新的斗篷,他早晨出門兒時穿在身上的那件,已經裹給了納蘭雪,之前,又忙着去給納蘭雪尋大夫看病,未來得及再穿,便就一直到了現在,“皇后娘娘自己不是也說了麼,就是前一日染了點兒風寒,這風寒,又不是什麼不得了的大病……想皇后娘娘征戰疆場之時,風餐露宿的,不也沒聽着說有半點兒不妥的麼?可見……”
“再嘮叨,朕就給你把嘴縫起來!”
尚扶蘇心情不好,便是聽誰說話,都覺得心煩,翻身上馬,抖了繮繩,就朝着之前的那間藥鋪奔馳而去。
……
所有的御醫瞧遍,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都只覺得,納蘭雪脈象虛弱,是從未見過的怪症。
司馬青也是心急,生怕納蘭雪當真有個三長兩短,讓莫國使了一員良將……莫國本就缺乏將領,如今,尉遲獻年老,已不能帶兵,尉遲恭又是尚缺歷練……好不容易尋得了納蘭雪這麼一個將才,若是……
聖旨連下了三道,整個昭陽城裡,幾乎所有有些本事的大夫,都已進過了納蘭府的大門,但,納蘭雪的情形,還是“越來越差”,有幾次,甚至險些喘不過氣的昏死過去。
“父皇,兒臣聽聞,祖上曾有一粒能續命的奇藥傳下,不知。可否拿出來,用來救納蘭郡主一命?”
司馬玉已在司馬青的御書房裡跪了整整一個時辰,不下第五十次的,說出了這話。
就在剛剛,他打算去召集手下,謀反逼宮,強行奪藥之時……他自以爲可靠的“手下們”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面對司馬青手握告密文書,憤怒的目光,司馬玉知道,自己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既然。搶奪不成。那,便求罷,他撇了自己的尊嚴和驕傲不要,也絕不後退半步。他要救她,不惜代價!
“你喜歡那丫頭多久了?”
許久,坐在書案後面的司馬青,終於開口,問出的話,也讓司馬玉稍稍鬆了口氣,他求藥的這事兒,八成兒,是成了。只是,需要他付出一些代價罷了。
以下待修
納蘭述向不喜給人許諾,納蘭雪長了這麼大,連這次加上,也之才聽過他說過三回。第一回,是孃親辭世時,跟他說,要好好保護妹妹,尊敬兄長,照顧爹爹,他說好,第二回,是他與司馬溪大婚之前,他在納蘭段的墳前,說會此世今生,只娶司馬溪一人,善待她終生,而第三回,就是剛纔。
“好。”
納蘭雪輕聲答應了一句,眼淚,卻已經忍不住在眼眶子裡打轉,只差掉下來了。
她知道,如果,這一次,她當真選擇了尚扶蘇,那便是等於,從此改名換姓,跟了他,遠去商國,只要不是盟會在商國舉行,就再也無緣得見兩位兄長了,爹爹和孃親的墳冢,也再無機會前來拜祭打掃。
想到這兒,納蘭雪的心,便是本能的頓了一下兒,原本已經決定了的事情,也在她所未料的時候,默默發生了變化。
……
原本,已到了門口,準備下聘求親的長仙楓,在聽納蘭府的管家說,郡主臥病,不便見客,便識禮的帶人退回了下榻的客棧。
不曾想,還未坐穩,便聽得外邊來了傳聞,說是納蘭雪突染重病,恐不久於世,納蘭府裡的兩位少爺離朝回府,如今,納蘭府裡,已是亂成了一團了。
對納蘭雪“突染重病”的這事兒,長仙楓原本是不信的,但,久立窗前,從客棧二樓往外看去,見着街上絡繹不絕的百姓,各自捧了自家所出的物產,紛紛涌向納蘭府方向,再回來時,都是一臉的悲痛垂淚,便是又有些遲疑了。
末了,終忍不住心中疑惑,使下人扮成百姓模樣,帶上“自家物產”,前往打探。
御醫一個個的進入納蘭府,不久之後,又各自嘆着氣,滿臉愁容的從裡面出來,被百姓們包圍問詢,也只是搖頭,什麼話都不肯說。
約莫小半個時辰之後,太子司馬玉的轎子,也在了納蘭府的門口停了下來。
司馬玉一臉焦急的下轎入府,在裡面待了一個多時辰,才垂着頭走了出來,上了轎子,吩咐轎伕回宮。
“雪兒,你可要挺住,我回去,跟父皇求他的那粒,傳說是祖上留下的,能……續命的藥來,若……他不肯給,那,我便起兵,給你去搶來,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轎中的司馬玉,已開始計算,要如何起兵造反,纔有足夠的勝算,他還沒有完全準備好,手裡的全部兵將加起來,也纔不超過一萬人,如果,納蘭籍所帥的禁軍不做阻擋,勝算可以有八成,如果,阻擋……那怕是,連三成的勝算,也未必會有了……不過,事已至今,由不得他再計算衡量,如果,納蘭雪當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留着這些力量,又有什麼用處?
將來,稱皇成帝,再追封她一個皇后的身份麼?
若無她相伴,他還要這皇位,做什麼!
客棧之中,尚扶蘇已使了跟隨他來的侍衛,快馬加鞭的回去商國,將所有的御醫,都帶來莫國。
現在,他正準備動身,去往那個他去過的藥鋪,跟那個去給納蘭雪診過病的大夫,問一問納蘭雪的情況,什麼叫病重難治,恐不久人世!
“陛下莫要着急,皇后娘娘福大命大,定不會有事,那大夫,該是醫術不精,自己醫治不了,就胡亂說話的,不足爲信。”
侍衛急急的追上尚扶蘇,給他披上了一件新的斗篷,他早晨出門兒時穿在身上的那件,已經裹給了納蘭雪,之前,又忙着去給納蘭雪尋大夫看病,未來得及再穿,便就一直到了現在,“皇后娘娘自己不是也說了麼,就是前一日染了點兒風寒,這風寒,又不是什麼不得了的大病……想皇后娘娘征戰疆場之時,風餐露宿的,不也沒聽着說有半點兒不妥的麼?可見……”
“再嘮叨,朕就給你把嘴縫起來!”
尚扶蘇心情不好,便是聽誰說話,都覺得心煩,翻身上馬,抖了繮繩,就朝着之前的那間藥鋪奔馳而去。
……
所有的御醫瞧遍,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都只覺得,納蘭雪脈象虛弱,是從未見過的怪症。
司馬青也是心急,生怕納蘭雪當真有個三長兩短,讓莫國使了一員良將……莫國本就缺乏將領,如今,尉遲獻年老,已不能帶兵,尉遲恭又是尚缺歷練……好不容易尋得了納蘭雪這麼一個將才,若是……
聖旨連下了三道,整個昭陽城裡,幾乎所有有些本事的大夫,都已進過了納蘭府的大門,但,納蘭雪的情形,還是“越來越差”,有幾次,甚至險些喘不過氣的昏死過去。
“父皇,兒臣聽聞,祖上曾有一粒能續命的奇藥傳下,不知,可否拿出來,用來救納蘭郡主一命?”
司馬玉已在司馬青的御書房裡跪了整整一個時辰,不下第五十次的,說出了這話。
就在剛剛,他打算去召集手下,謀反逼宮,強行奪藥之時……他自以爲可靠的“手下們”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面對司馬青手握告密文書,憤怒的目光,司馬玉知道,自己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既然,搶奪不成,那,便求罷,他撇了自己的尊嚴和驕傲不要,也絕不後退半步,他要救她,不惜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