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溪被憤怒的衆人抓了起來,拿繩子綁了,丟上了臨時找來的馬車,年僅兩歲的納蘭墨染和納蘭丹青被人領走,剛剛出生的納蘭靜淵,也被奶孃抱了去,不再留在“罪大惡極”的司馬溪身邊兒,以防學壞。
納蘭靜淵還小,被人抱走的時候,沒哭沒鬧,也是正常,可納蘭墨染和納蘭丹青兩個……卻是已經都兩歲了,都知道黏人了的!瞧着納蘭墨染和納蘭丹青半點兒都不哭鬧的跟了風墨走了,司馬溪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像是被撕裂開了一個大口子,血流不止了起來!
所有人都在責怪她,連三個孩子,都棄她而去……每個人都覺得他是罪魁禍首,可卻沒有人想過,被帶走的納蘭述,是她的夫君,她的愛人,她這輩子的依靠!她比任何一個人都傷心,都難捱,都不知所措,都希望,納蘭述能安然回來!
“時候不早,咱們這就分批出發罷。”
睨了一眼癱坐在馬車裡的司馬溪,莫濟先一步翻身上馬,“來幾個人,跟我一起帶了這個女人和三個孩子走,述少爺被人抓走,這不是小事,得先回去跟主子稟報了才行。”
略加安排之後,一行人便收拾了散亂一地的屍骨,仔細的收進了地宮裡保存好,分批出發往天星城的方向而去,風墨悔恨自責的寫了信跟納蘭雪,求她降下懲罰給自己,莫濟看在眼裡,想勸他,卻只是張了張嘴,沒能說出半個字來。
司馬家人的卑鄙無恥,他沒少聽族裡的長輩說起,就在不久之前,還親身經歷,但,卻是真真沒料到。他們會連死人的墳冢,都不放過!
因爲前一夜是快馬加鞭的趕來,馬匹已是疲倦不堪,再往後回返。自然是不可能再奔襲如風,再加上隨行的人裡,有納蘭述的三個孩子,未免奔波勞頓,累壞了三個孩子,莫濟便特意讓人放慢了速度,只遣了幾人換了馬匹,加緊的回去天星城外的深山居處,跟納蘭雪稟報。
從天星城到風家隱鎮,乘騎“草上飛”。快馬加鞭也需要一夜的工夫,駕車慢行,則是需要兩天有餘。
一路上,納蘭墨染和納蘭丹青都很乖,一直膩在風墨的身邊。半點兒都沒有念想司馬溪的意思……起先,莫濟還覺得有些奇怪,但,過了一天一夜之後,見兩個孩子還是一直粘着風墨,像是跟他有問不完的話,離了半刻都不行。便是放鬆了警惕……
也正是莫濟的這一下兒放鬆警惕,讓整個隊伍裡的最後一道防備鬆懈了下來,造成了司馬溪和三個孩子的“失蹤”!
入夜,因爲這一天是初一,沒有月亮的晚上,莫濟決定。讓一行人暫時駐紮下來,等到第二天天明,再出發走這段僅剩的山路,到晌午時候,到達天星城外的山裡。見上納蘭雪,聽候她的安排。
許是已經趕了一天一夜的路,納蘭墨染和納蘭丹青兩個小傢伙都“倦累”的還沒來得及吃晚膳,就眼皮打架,泛起了瞌睡。
風墨連勸帶哄,給兩人許下了十幾樣的好處,才總算是給兩人各喂上了半碗飯,小心的抱去了帳子裡面,塞進了臨時鋪起來的被窩,安置了下來。
因“凌天聖墓”在自己照拂的時候被毀,風墨覺得很是愧疚,趕路的這一日一夜,都是在勉強着自己強打起精神,來哄兩個孩子……這一刻,總算是等到兩個孩子都累得睡下了,才總算是有了機會,來跟同行的莫濟說話。
莫濟和風墨都沒有發現,就在他們兩個圍着篝火,一邊掰着樹枝,一邊討論,要如何讓司馬家的人付出代價的時候,兩個被塞進了被窩裡面,該是已經“不省人事”的小傢伙賊兮兮的睜開了眼,換了個了眼神兒,利索的鑽出了被窩,掀開營帳後面的一個小角兒,爬了出去。
沒有月亮的黑夜,本就容易藏下人影,更何況,是兩個剛剛兩歲的孩子?
兩個小傢伙兒貓着腰,小心翼翼的躲過了營地裡的火光,繞到了司馬溪所在的馬車旁邊,豎着耳朵聽了聽裡面,確準兒了是隻有一個人的呼吸聲的,才一個趴在了地上當板凳,讓另一個踩着自己的後背,爬上了車椽。
“娘,醒醒,快醒醒,我跟丹青來救你了!”
納蘭墨染費勁兒的爬上了車椽,鑽進了車廂裡面,仔細的瞧了一番斜倚在車廂上睡着的人,確認了是司馬溪沒錯兒,才小心翼翼的爬到了她的身邊,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拍了拍她的臉,喚她醒來,“別睡了!趁着還沒人發現咱們,咱們快點兒跑罷!”
被納蘭墨染這麼一拍,一喚,司馬溪頓時就驚醒了過來。
詫異的睜眼,看着趴在自己身上,幾乎髒成了“泥鰍”的納蘭墨染,司馬溪頓時就忍不住熱淚盈眶了!
她還以爲,她的兩個孩子都怨恨她,不要她了……
這會兒看來……
這兩個孩子,可真是像極了納蘭述那冤家!
這般小小年紀,就會……就會……
“噓!別哭!別出聲兒!”
見司馬溪醒了,哭了,納蘭墨染頓時就驚得瞪大了眼睛!忙不迭的使自己一隻髒兮兮的小手兒捂住了她的嘴,另一隻更髒的小手在自己的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提醒司馬溪,要忍住,不然,會被別人發現,“咱們先離開這裡,你再哭,隨便你怎麼哭,我都不管你,孃親,乖,不哭,不哭……”
見納蘭墨染這小娃娃,都比自己這大人有心計,司馬溪頓時就羞愧了起來,忙不迭的點了點頭,跟她表示,自己知道了,不會哭了。
確準司馬溪不會哭了,納蘭墨染纔像是鬆了口氣般得,拿開了自己捂住她嘴的小髒手,從她的身上爬了下來,示意她翻身過去,自己來幫她解開繩子,“丹青去偷妹妹了,應該,很快就能回來,咱們準備一下,這馬車,是不能用了的,不然,被發現了,就跑不掉了。”
爲了防止司馬溪逃跑,風家人用來綁住她的,是一根很粗的繩子,納蘭墨染手揪嘴啃了半天,才總算是讓它鬆動了一些,末了,更是連腳都用上了,才終於把繩子給折騰了開來,給司馬溪鬆了綁。
這時,馬車的底下,也傳來了極輕極輕的指甲抓撓木板的聲音,是納蘭丹青,把纔剛出生不久的納蘭靜淵,給偷出來了!
瞧着自家寶貝女兒手也破了,嘴也破了,司馬溪頓時就心疼的又掉下了眼淚來,忙不迭的把她抱在了懷裡,輕輕的拍了拍,擰身,下了馬車。
馬車底下,比納蘭墨染還髒的納蘭丹青正瞪着比星子還亮的眼珠子,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四周情況,他的腳旁邊,是一個被拖得髒兮兮的襁褓,一看,就足夠讓司馬溪明白,他是費了多大的勁兒,才把納蘭靜淵給偷出來,又挪到這裡,還沒把她給弄哭了的!
“乖,丹青,來孃親這裡。”
司馬溪強忍着已經在自己眼眶裡打轉的淚珠子,放下納蘭墨染,趴在地上,把裝了納蘭靜淵的,髒兮兮的襁褓從馬車底下抱了出來,然後,才又朝着納蘭丹青招了招手,示意他快些從馬車底下出來,“咱們趁着天黑,偷跑出去!”
就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帶着三個孩子,在一衆隱世家族高手的眼皮子底下,偷跑出了營地,踏上了逃亡之旅。
司馬溪是個弱女子不假,但,卻不是個沒有腦子的蠢女人。
稍稍冷靜之後,她便決定他們母子四人的去處,商國。
皇后靈玉有兩個女兒,一個是嫁給了納蘭述做正妻的司馬溪,另一個,是給尉遲恭當了平妻的司馬靜。
這會兒,司馬溪打算帶着三個孩子去往商國,就是準備要去投奔她的親妹妹,司馬靜!
司馬溪並不是不相信納蘭雪,而是,她不希望自己的敏感身份,讓納蘭雪爲難……畢竟,害納蘭述被抓走的人,是她的母親,畢竟,毀了納蘭雪家祖墳的人,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的手下!
司馬溪知道,以納蘭雪的性子,定會力排衆議的保護下她,但,這樣一來,也會極大的影響納蘭雪在三大隱世家族中的聲望,對她的謀劃,極爲不利!
她已經讓納蘭述身處危險,怎麼能讓納蘭雪,再生爲難?!
沒了她,納蘭雪便可沒有任何顧忌的做事,救納蘭述出囫圇,發兵,報仇,掀了莫國的江山!
在司馬溪想來,如今的尉遲恭,也是商皇面前的紅人了,身爲他平妻的司馬靜,該是,也過得不錯的……再者,納蘭述跟尉遲恭的關係,也是頗爲親近,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交情,收留他們母子,也該不會爲難的纔是!
當然,全不知曉她的那個沒出息的妹妹司馬靜所作所爲的司馬溪,徹底錯估了她此行去往商國尋求庇護的難度,更是做夢都沒想到,到末了,收留他們母子四個的人,不是尉遲家,而是,尚扶蘇!
ps:
因爲正在搞新文的關係,最近更新有點慢,親們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