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你說什麼?!”

突然聽到納蘭雪的死訊,副官一下子就驚嚇的站了起來,因起得太快,重心不穩,往後直直的退了兩三步,撞上了一張桌子,才勉力站住了,“你剛纔說……他們把誰給害了?哪個……納蘭郡主?”

“瞧你這醉話說的!納蘭郡主還能有幾個!自然是納蘭府的那位巾幗女將,納蘭雪,納蘭郡主了!”

酒館掌櫃苦笑着搖了搖頭,半點兒都不意外,副官會有這樣的反應,自己動手,拿了酒罈起來,把已經空了的兩個酒碗倒滿,朝着桌子前面的凳子努了努嘴,示意他回來坐下,“哎,都道是,好人不長壽啊!郡主那麼好的一個人,怎說死就死了啊?!我可真盼着明兒早晨醒了酒起來,能有人罵我一頓,說我是做夢的呢!”

“郡主她……是怎麼死的?”

副官深深了吸了一口,費力的走回了桌子旁邊,慢慢的做了下來,卻是再也沒了心情喝酒,只擡起了頭來,看向了掌櫃。

納蘭雪帶一萬輕騎,千里奔襲,趕赴邊城支援的情景,還宛若昨日。

對從頭到尾目睹了她巾幗女將風采,與她共同對敵過,並將她視爲此生信仰所在的副官而言,她的“死”,無異於晴天驚雷!

“晌午時候,我聽一個城衛軍說,他是被門外的那些山匪們劫了去,推下山崖害死的,陛下帶了人,連夜下到斷崖底下去尋,便見着……她的屍身,已被一羣野狼。撕扯啃噬成了不知多少塊兒……”

說到這裡,掌櫃稍稍頓了頓,抓起桌上的酒碗,又倒了大半碗酒進自己的嘴裡,“爲這事兒,皇帝被打擊的厲害,回來的時候。跟得了癡症似的,我親眼見着,他是把自己的龍袍脫了,用來當包袱裝郡主的殘骸,自己只穿了中衣回來的……一身的血跡,下旨把那些人生生剝皮,眼皮都不帶眨一下兒的,簡直就是從地底下爬出來的惡鬼一般,要多嚇人。有多嚇人!”

“陛下早就心儀郡主,早在郡主擇了五皇子爲婿的時候,就犯了一回癡症,這回怕是……”

副官輕嘆了一句,深吸了口氣,端起桌上的酒碗來。狠狠的喝了一大口,只覺得火辣辣的酒,順着嗓子順流直下。一下子就讓整個身子都熱了起來,之前進城時候開始,一直延續到了這時的冷意,也隨之煙消雲散了,“郡主的屍骸,葬在何處了?明日,我想帶些酒食香火,去祭拜一番……跟意國打仗的時候,可沒少得她照顧……”

“你的這願望,可怕是實現不了啦!”

掌櫃輕嚥了口唾沫。拿了桌上的筷子起來,夾了一筷子青菜,送進了嘴裡。“皇帝走的時候,一併帶走啦,有人說,皇帝要帶了她的屍骸回去,擇日成婚,也不知是真的,還是假的……”

“午後時候,瞧完了那些匪人們被剝皮,城裡的幾個富戶出了些錢,說是打算給郡主建個衣冠冢在城外,明日,就該開建了……”

說着有人要給納蘭雪建衣冠冢的這事兒,掌櫃稍稍頓了頓,抓起酒罈來,往自己的碗裡,又倒了大半碗進去,“要我說,花錢修冢不是什麼事兒,要是有需要,讓我典了這間鋪子捐錢,我也是捨得的,主要是少了衣冠,尋不來郡主生前穿戴過的東西,只建個空墳出來,讓人怎麼祭拜?嘖,我就說那些人啊,沽名釣譽,拿郡主的墳冢做噱頭,來提高自己的聲望,真真是混蛋的很!就該讓皇帝,把他們都給砍了纔好!”

“好歹也是一番心意,先把墳冢修建起來,裡面要放的東西,以後再慢慢尋找,也是來得及的。”

副官頗有些尷尬的伸了右手,輕輕的拍了拍掌櫃的肩膀,縮在衣袖裡的左手,卻是本能的摸了摸自己腰上的荷包。

那裡面,有一條納蘭雪的帕子,昔日莫意兩國交戰的時候,他受了刀傷,納蘭雪用來幫他包紮的,後來,他的傷好了,便徇了下私心,悄悄兒洗乾淨了,使人縫了個荷包,貼身保藏,沒給她還回去。

這東西,的確可以算作納蘭雪的“生前衣冠”的,但,要讓他拿出來,可比殺了他,還要不可能!這可是郡主給他留下的,唯一能算是念想的東西了,待回去了汲水城,他打算使人去打製個精美的盒子出來,將它放進去裡面,日日焚香供奉!

……

第二日清晨,臨水城的大門剛剛打開,副官便騎馬出了門去,直奔汲水城方向而去。

納蘭雪死了,而且,還是被人推下了懸崖,死無全屍,這,可不是小事!

汲水城外,尚扶蘇帶來的三萬商國鐵騎,還有,正在陸續前來的,其他商國兵馬……在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還能不能,跟現在這般的風平浪靜?

副官知道,以汲水城現有的一萬守軍,根本就連給商國大軍塞牙縫兒都不夠,當時,之所以敢只留那麼一點兒兵將駐守,主要原因,還是有納蘭家“撐腰”,即便是,納蘭家的兩位少爺退隱朝堂了……但,以他們跟尉遲恭的交情,汲水城有難,他們,卻也是不會坐視不理的……可如今,如果商國開戰的理由,是因爲納蘭雪的死……

毫無疑問,納蘭家的那兩位少爺,不去幫忙尚扶蘇,都已是給足了尉遲恭面子!

快馬加鞭幾百裡,將近晌午時候,副官纔回到了汲水城。

剛下馬,就見着尉遲恭大步流星的朝着他走了過來,眼中的着急,不用說話,都能看得出來。

“怎麼樣?有消息麼?!”

尉遲恭一邊說着,一邊扶了副官一把,以防他快馬疾行後,不適應站立而摔倒在地,“聽從商國那邊兒回來的商賈說……邊城周邊兒的百姓們,已經開始自發的把家中存糧貢獻出來,補給大軍吃用……更有許多歸家從耕的舊兵將,開始自己花錢,使工匠修理兵器,等待軍中召喚,就前往軍中……各城池裡,亦開始陸續的擺放出來募兵的牌子,前去應招入伍的人,排出了十幾米的長隊,十幾個人登記,都忙不迭……”

“郡主死了。”

萬般不願,也改變不了“納蘭雪已死”的這個事實,副官拳頭緊握,連擡頭看尉遲恭一眼的勇氣,都已沒有,“被山匪推下懸崖,又遭野狼撕咬啃噬,連全屍,都沒能留下……”

“胡說!”

這個消息,明顯的刺激到了本就精神緊繃的尉遲恭,不及他把話說完,就一聲呵斥,將他打斷了下來,“雪兒丫頭她……她那麼聰明睿智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說死就死!意國的幾十萬大軍,都奈何不了她,區區幾個山匪,算得了什麼!連屍體都沒見,怎能斷言她已經死了?!證據呢?!證據呢!”

“就在昨日,皇帝帶了臨水城裡的所有兵將,去往知微山中營救,不想,那些個山匪們狂妄至極,不但害死了郡主,還趁着城中無兵之時,入城燒殺百姓,屬下到達臨水城的時候,親眼所見,幾百山匪被活剝了皮子,釘死在了南城門外,供鳥雀蟲蟻啃噬。”

說到這裡,副官稍稍停了停,微微擡頭,看了一眼尉遲恭已經難看的不行了的臉色,咬了咬脣瓣,繼續說道,“坊間傳聞,皇帝下了旨意,不準任何人給那些山匪們收屍,就等着他們在那裡變成一堆堆的白骨,死無葬身之地,還有……郡主僅剩不多的殘骸,也被皇帝帶回了昭陽城去,據說,是打算要……擇日封后……”

“擇日封后?!”

尉遲恭在聽了副官的這句稟報之後,臉色頓時便更差了起來,轉身,快步就往城主府的後院裡走去。

這事兒可不小!

他得去跟司馬穎好好兒的合計合計!

司馬玉,莫國的皇帝,竟要迎娶一個死人做皇后,拿他自己一個大活人來跟納蘭雪這不曾有過一媒半聘的人配陰婚……這,別說是以大軍壓境的尚扶蘇接受不了,便是之前讓位的先皇,司馬青,也得暴怒!

司馬青雖已讓位,但,手中掌管的虎符,卻沒有完全交出,如果,司馬玉當真惹怒了他,他一道調兵令下來,逼司馬玉退位,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介時,外有商國大軍壓境爲患,內有皇權不穩之憂,朝中又缺良將帶兵……莫國,無疑將會成了一棵沒了根基的老樹,風雨一來,便有傾倒之危!

紙總是包不住火的,商國那邊兒有莫國的商人,莫國這邊兒,自然也有商國的商人,待他們回去,把臨水城發生事兒,添油加醋的告訴了尚扶蘇,恐怕……就是商國發兵汲水城之時了!

他,一定要在這事兒發生之前,跟司馬穎商議出一個好計策來,給尚扶蘇一個能接受的答覆,至少,也要讓他答應,不在破城之後,爲禍莫國百姓!

也不知……怎麼才能找到納蘭籍和納蘭述那兄弟二人,將納蘭雪的死訊告訴他們,讓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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