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靖突然笑了:“十幾年前家父便定下了我容家新的家規,容家的男孩子,是不可以入朝爲官,入軍爲將的。”他說完便走了,天知道他有多難過,只因這句話對樑其方而言,若她真真有了那一片心思,興許就是一顆定心丸了。
“哎……容靖你好啊。”他自嘲着,一路往哥哥那裡去。進門後提起長琴自己給自己升級一事,他嘲笑說,“女人心海底針,這個大公主想什麼,哥哥知不知道?”
“你以爲她想什麼?”容翊手不離書,反問。
容靖跳到哥哥的面前,詫異地問他:“難道你沒看出來那個刁蠻公主對你有意思?”
“皇家端的是高高在上的禮儀風範,公主豈會如此輕浮?”容翊這話,實打實地違心,這長琴公主未必不知廉恥,但過分放縱,已是事實。
“我知道你不會承認。”容靖大大咧咧地坐下,見哥哥又將目光移回書上,存心頓了頓,含糊不清地說,“你看其方怎樣?”
“其方很好。”容翊脫口而出,回過神來時,便只見弟弟衝着自己鬼笑。
容靖站起來,拿出他平日跟江湖好友稱兄道弟的架勢拍拍他哥哥的肩膀說:“是啊,其方很好,很好。”
“容靖,你到底想說什麼?”容翊有一種被戲謔的不悅感,皺起了眉頭。
“哥,我想你回答我個問題。”容靖不爲所動,竟做起了交易,“如果我覺得答案能接受,自然有下文,若不是,那麼你就當我今晚沒來過。”
容翊慍怒,“有話爽利地說。”
“你彆着急,聽完我的問題,想一想再回答我。”容靖呵呵一笑,慢悠悠發問,“如果那個刁蠻公主當真喜歡你,一心一意要你做他的駙馬,並且皇帝也下了旨意,爹孃都無力改變,倘若你萬般不願意點頭,什麼能觸動你和皇室去抵抗?”
“應該會有,可我現在說不上來。”出人意料,容翊竟認真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容靖卻問:“言下之意,若哥哥了無牽絆,就會去做駙馬,去和一個你不喜歡的女子成親?”
容翊無奈地一笑,“世事無常,很多事情是你我無法決定的。很多人將未來設想得一片美好,可不論怎麼努力都無時無刻發現自己身處困境,那到底什麼纔是未來,什麼纔是美好?有時候願景,何嘗不是一種無意義的空想?”
“咳……哥哥你還是說些淺顯易懂的話我比較容易理解。”容靖一聽哥哥“佈道”就腦袋疼,停了須臾又接着說,“那如果屆時有牽絆呢?”
“什麼牽絆?”
“譬如娘不樂意,你知道她討厭和皇室有關聯。”
“你不是已經將爹孃都算進去了?”
容靖再道:“那譬如姐姐。”
容翊淺笑:“到那個時候,姐姐應該開始了新的生活。沒有宋涵予,會有另外的人走入她的生命。”
“那麼……樑其方呢?”容靖將最想說的,擱到了最後。
“和樑其方有什麼關係?”容翊僞裝着自己有些凌亂的心,他已品味出弟弟的心思,而他的猜測,似乎也將得到驗證。
“哥,如果其方是女孩子,你會喜歡她麼?”容靖終於攤牌,他知道,雖然自己信誓旦旦地向樑其方保證那麼多,但事實上他毫無實際的能力保護其方。可哥哥不同,不論什麼時候,不論什麼事,他都能平靜地面對,理智地處理。容靖可以不告訴所有人這個秘密,但必須告訴哥哥。自然……這也是其方的心願。
說完這一句話,他感覺鬆快了許多,從小就懂一個道理,不是你的,便註定擦肩而過。
“如果?”容翊仍抱一絲懷疑。
容靖肯定地回答他:“不是‘如果’。哥……其方她是個女孩子,她真名叫樑其緣。”
如是,心中鬆下一口氣的,不止容靖一人。
此時此刻,樑其方在自己的屋子裡忐忑不安,她不曉得容靖到底要做什麼,分明做好決定要向院士大人坦白自己的真是身份,可卻有那麼擔心容靖會去告訴學長這一個秘密。院士若知,學長豈能不知,拿自己又在糾結什麼?
世人稱這樣的心思爲情竇初開,樑其方興許不知道,不論是長琴的淫威還是自己的壓抑疑惑各種各樣的阻礙,愛情的萌芽,本就是越挫越勇,不顧一切的。
“哥,你會喜歡其方這樣的女孩子麼?”這一邊,容靖重複同一個問題,但哥哥那裡始終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
“這件事還有多少人知道?”容靖問了半天,最終得到的是這個答案。
容靖頗感掃興,便懨懨地回答:“二姐,還有……那個刁蠻公主。”
“你知道你們在闖什麼禍麼?”容翊的眉頭皺得緊緊的,“這件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說,甚至可以問樑其方欺君之罪,現在公主也知道,以她的脾氣,你們有把握哄住她一輩子嗎?”
“所以這不是來找你了麼。”容靖小聲嘀咕,又擡頭擺出一副質問的態度,“哥你知不知道,如果沒有你,其實問題不會那麼嚴重。”
容翊不解,惱怒道:“你又要編什麼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