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海就像是一個母親一般,輕柔的撫着剛剛纔受了驚的孩子,可是現在的驚魂未定是那種柔所安無不了的,也是化解不了的,他們的心已經被狠狠的傷過與疼過了。
容肖鬱走了過來,用自己的袖子擦着沈冰寧臉上的海水,先去換件衣服吧,小心着涼了。
沈冰寧搖頭,她不換,她現在的心比起身上的衣服還要冷 ,冷的發抖,冷的顫抖,也是冷的痛心。
她將自己的臉靠在容肖鬱的肩膀上,只有這樣她纔有了那麼一些暖意在,她的手腳冰冷,她的心也冰冷,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了,她把他們的帶到這裡,可是現在還沒有找到她要的東西,卻已經少了一條人命,缺了一顆心。
所以,告訴她,她要怎麼去彌補。
“不是你的錯,”容肖鬱輕聲的安慰着她,他知道她的自責,她的難受。
沈冰寧無力的扯了一下紅脣。
可是,可是,這真的不是她的錯嗎?
她看着自己的雙手,指腹間似乎都是有些發麻,這雙手明明很乾淨的,可是爲什麼她卻是感覺佈滿了血腥。
爺,夾板上船員撲通一聲都是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
沈雙呆呆的望着前方,她一步一步的上前,墨白一見,連忙的擋住了她,沈雙,這不是你的錯,不要做傻事,沈雙不言不語的任他拉着,而她空洞的眼神說話讓讓墨白不由的一驚,
她這樣似乎跟死了一樣。
他不是沈雙,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一個想過死的人,好不容易有了生的希望,好不容易感覺這世間還是溫暖的, 還是光明的, 可是就在這一瞬間,她的世界,她的光明全部被奪走時的感覺,那種感覺很疼,這種疼,很痛。
沈雙一直都是呆呆的望着平靜的海面,突然的,一滴透明的眼珠,就這麼掉落了下來,接着一顆又一顆,顆顆掉落,顆顆晶瑩,再次破碎了她那顆已經冰冷的心一樣
她無色的脣輕輕的動了一下,還是那種無聲的呢喃。
墨白想要聽她在說什麼,可是似乎只是看到她的口型,似乎是在說着兩個字,一個人的名子,姚齊。
海風還有着剛纔的瘋狂的水氣,吹在他們的身上,不由的讓人都是打了一下冷戰, 怎麼突然的,他們都是感覺有些寂寞了起來。
突然的,有船員站了起來,指着海面大叫了起來,“有人,有人,是我們爺,是我們爺啊……”
沈冰寧猛然的擡起臉,就向船的欄杆跑去, 容肖鬱也是大步的跟上,而沈雙愣了愣, 也眯起朦朧的雙眼,就見翻騰的海水裡面,不時的浮出着什麼,那些船員連忙向裡面扔了一根繩子,然後一隻手的用力的抓緊了那條繩子,一個人最破水而出,正是姚齊, 他的臉色有些青白,似乎是脫力也致,但是那緊緊抿的脣角, 眸中是的鑑定,絲毫都未變,他拉緊了繩子,從海里爬了上來,身上的衣服還在向下滴着水,不過,這確實是人,而不是鬼。
姚齊,他還活着,他竟然還活着。
他跳了上來,墨白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這個傢伙, 還真是……”說到這裡,他的眼睛有些紅,要不是他是男人,可能現在早就哭了,真是嚇死他了,這傢伙,一會非要好好的收拾一下才行。
他再次握緊姚齊的肩膀,再握了握,直指沈雙。“你去看看她吧,你要是真死了,我看她也活不下去,沒想到平日冷冷清清的,其實才是一個癡情的種子,我怎麼沒有遇到這樣的女人呢?”他搖頭的嘆道,真嘆這也太不分平了,他這麼一個翩翩的佳公子,怎麼就沒有人喜歡呢。
姚齊現在沒有時間和他囉嗦什麼,他就這麼看着沈雙,然後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
“我回來了,”而他扯了一上脣角,沙啞的聲音還伴着說不出來的壓抑,這種壓抑裡,還能聽到那種沉痛。
是誰讓誰疼了,是誰讓誰痛了,又是誰讓誰傷了,
容肖鬱捏了捏冰寧的臉,“走了,去換衣服,不然晚上你又要着涼了。”
沈冰寧有些不捨的看着姚齊與沈雙,她還沒有看夠啊,這種死而復生,這種地獄到天堂,多煽情的戲碼啊,她還沒有感動的一塌糊塗,可不可以不離開啊?容肖鬱拍了一下她的頭,“走吧,你在這裡是多餘的。”
沈冰寧扁了一下嘴,真的不想說自己的多餘的,可是她就是多餘的, 她很不情願的被容肖鬱拉了下去,其實也是因爲太冷了,有愛的心是熱着的, 所以不知道冷,可是她呢。
“阿嚏……”她用力的打了一下噴嚏 ,果然的,着涼了。
晚上, 他們熬了一大鍋姜汽,從船員,到最不愛喝的沈冰寧,每人都是喝了幾口,可以去去寒氣,沈冰寧抱着被子,坐在了塌上,對着一碗薑湯,瞪大着眼睛,可不可以不喝,她扭過臉,很不情願的,她最最最不喜歡就是這種味道了,這簡直就她的惡夢。
喝,可是容肖鬱卻是將碗放在她的嘴邊,這不喝也不得喝,喝也得喝,就算是她想要作弊,偷偷的給倒掉,想來也是不行了,容肖鬱可是很瞭解的她的性子,所以,這薑湯,一定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喝了才行。
沈冰寧捏住自己的比子,忍着將薑湯給喝了進去,差一點沒有將她給難受了,就是這味道,天啊,一想她就想吐了,
“好了,可以了,”容肖鬱將被子拉到她的下巴下面,等你睡着了,汗發出來就好了,他將將手按在她的額頭上,測着溫度,有些湯,只要發出汗就好了,不然就要吃藥了,沈冰寧的身體他很瞭解,說來也奇怪,她的身體一直很好,只是着涼了,喝上一碗姜汽,發出汗來主好 ,要是不行,可能就是大病了,而偏生的,她是最不愛喝薑湯的, 每次喝就像是要她的命一樣,而能讓她喝的,也就只有容肖鬱一個人,所以說,這世上必有一物降一物,而容肖鬱就是她的客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