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話的時候,早已有很多挨近的住戶將窗戶打開,有的往這扔雞蛋、熟料瓶,有則在陽臺上大吼:“吵死人了,跳舞去外面!大晚上的讓不讓人睡覺!”
“好好的一羣男人學什麼老太太跳廣場舞,回家找自家老婆折騰去!”
“一羣腦殘粉,追星族,還拿熒光棒!”
“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學好,不找個正當職業,一天遊手好閒,幹這些沒用的!”
……吼歸吼,卻沒人敢靠過來,畢竟,這羣人人高馬大,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所以住戶人們再憤怒也只能圖個嘴上快活。
伊億對那羣人揮揮手:“白小姐讓你們休息一下。”
“謝謝白小姐。”那羣男人如臨大赦,停下動作,關了音響,同聲一氣地對白鬱依說道。叫他們打打殺殺還行,讓他們跳舞,還必須拿着跟他們的形象天差地別的熒光棒,簡直就是趕鴨子上架。他們祈禱着,主子以後能正常點,別讓幹這種事。但感覺主子自從遇到了這個白小姐,行爲就變得怪異起來,難道她是他命中的魔星?
白鬱依突然覺得有點詫異:“韻彩那麼小,怎麼會想到這個主意?”韻彩再聰明也只是一個幾歲的小孩而已。
“其實這個主意不是小姐想到的。”伊億小心翼翼地說道:“是鍾少公司的人出的主意。韻彩小姐照搬的。”想了想,他把鍾貝琛召集公司的女職員出謀劃策的事講了一遍。講完特別囑咐:“白小姐,你千萬別跟鍾少說起這件事,不然他會怪我多嘴的。”
白鬱依愕然了,鍾貝琛這麼不忌諱,他難道不怕被下面的員工嘲笑嗎?她心裡的防線,開始有些鬆動了:“好,我不告訴他。”她真想不到,鍾貝琛爲了她做到這個地步,他如果不是真的在意,怎麼會費這麼多心思。可是,如果他當時能剋制一下自己的情緒,又何須如此!
伊億揣測着白鬱依的意思,感覺她已經傾向於跟主子和解了,心中暗喜,看來做這些功夫沒有白費。不再多話,看白鬱依走遠了,自己則暗暗躲到一個樹叢後面打電話。
白鬱依走了一段路,沒看到伊億跟來,也沒在意,其實她也不喜歡有個人跟在旁邊。
白鬱依買好東西回去的時候,伊億已經守在門外,鍾韻彩和林妙梧正在林妙梧的房間玩拼圖玩得不亦樂乎,電腦裡還放着兒歌。
“林姐姐,這一塊該放到哪裡呀?”
“嗯,我看看,找不到地方額。”
“我看到了,在這裡!”
“韻彩真聰明!不但聰明,還長得這麼可愛,來,姐姐親一個。”
聽着兩人的對話,白鬱依失笑地搖搖頭,梧梧其實就跟個大孩子一樣,喜歡小孩子,所以選擇當幼兒教師。笑着洗了水果過來:“韻彩,梧梧,來吃水果,吃了再玩。”
鍾韻彩不捨地放下手中的拼圖:“白老師,林姐姐說你生病了,是嗎?”
“沒有,沒什麼,我好好的。”白鬱依暗瞪了林妙梧一眼,她不想小孩子知道那麼多,她應該無憂無慮,而不是操心大人的事,韻彩今天做的這些已經太難得了,她很感動,卻不希望她再
做。另外,她不想韻彩回去跟鍾貝琛提起她的身體還沒好。
林妙梧馬上很無辜地:“是你的藥擺在那,氣味太重,她自己聞到的,不是我說的。對不對,韻彩?”說完拿起一個蘋果開始削。
“白老師,是我自己發現的。你說過,不能撒謊哦。”鍾韻彩鬼鬼地看着白鬱依說道。
白鬱依頓時汗顏:“是,我是生病了,一點小問題,很快就會好了。”她不由自主地又撒了個謊。
鍾韻彩隨口說道:“我也生病了,今天才完全好,小叔說我以後要多鍛鍊身體,白老師你也要多運動哦。”
“韻彩怎麼會生病的,什麼病?”白鬱依關心地問道。
鍾韻彩想着說道:“就是那天我們去公園,你走後我掉到水裡了,後來我小叔把我救起來,回家我就發燒了,到第二天燒才退,聽醫生伯伯說,小叔因爲不放心,一晚上都沒怎麼睡覺。這兩天因爲我生病,小叔也很早就回家了。”
白鬱依不禁想到,那天他是急着救韻彩,纔沒來追她的,而這兩天白天得上班,下班了還要回家照看韻彩,他可能真顧不過來。她是不是太小氣,錯怪他了?也許,他跟一葉知真的沒什麼說不清楚的事。
“白老師,你是因爲生病了纔沒來看我,對嗎?”鍾韻彩看白鬱依失神的樣子,期望地問道:“你沒跟小叔吵架吧?”
“沒,沒有,我確實是生病了纔沒去看你,韻彩不會怪我吧?”白鬱依心虛地撒着謊。
“不會,等你好了就去我們那好不好,你沒在那,小叔好像都很不開心。”鍾韻彩說道。
白鬱依有些張口結舌地看着林妙梧,因爲不知道怎麼回答,只有向她求助。
“韻彩,來,吃蘋果了,你看,姐姐削得好不好看?”林妙梧趕緊幫白鬱依解圍。
“林姐姐削得真好看,我要吃。”鍾韻彩接過蘋果,開始小口小口地咬起來。
伊億猶豫了一下,走進來:“小姐,我們回去吧,回家晚了鍾少會擔心的,他剛纔聽傭人打電話去說你不見了,很着急,聽我說你在這裡他才放了心,讓我早點帶你回去。”
白鬱依心裡狂跳了一下,他知道韻彩來這會怎麼想?他知不知道韻彩他們做了什麼事?會不會過來?她開始有點分不清自己是想鍾貝琛來還是害怕面對他。
鍾韻彩嘟着嘴:“我纔來一會會。”
林妙梧也有點捨不得:“韻彩,今天不早了,改天再來玩好不好?小孩子要早點睡覺,這樣身體才長得好哦。”
“我以後還可以來嗎?”鍾韻彩的眼中又有了神采。
“可以啊,隨時都歡迎你來。”林妙梧笑着說道:“不過下次別讓他們跳舞了,吵到了別人睡覺他們會罵哦。他們一生氣,可能會把我們都趕出去,我們就沒地方住了。”
“好吧,我以後不讓他們跳了。我要回家了,你以後要跟白老師一起來我家裡玩哦。”鍾韻彩很不捨地說道。
林妙梧答應道:“好,等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就去找你玩。”
“走吧,小姐。”伊億忍不住又催促道。
“白老師,我回家了,再見。”鍾韻彩說完,朝外走去,走到門外,看向林妙梧:“林姐姐,你送我下去好不好?”
林妙梧突然反應過來似的,笑呵呵地:“好啊,我送你們。”
白鬱依怪異地看着她們,開起了玩笑:“林妙梧,你還挺會收買人心的嘛。”
“韻彩,你看有人吃醋了,快安慰一下她脆弱的心靈。”林妙梧笑着牽起鍾韻彩的手。
“白老師,別吃醋哦,我把小叔送給你好不好?他在我眼中可是最珍貴的。”鍾韻彩認真地說道。
林妙梧頓時笑得前仰後合:“咳咳,韻彩,你真大方!快走,有人不好意思了,等下要罵人。”說着拉起鍾韻彩就往樓下奔。
“誰要你小叔!”白鬱依站在原地,尷尬不已,真是童言無忌啊,如果鍾貝琛知道他被鍾韻彩當禮物送了,會作何感想?
白鬱依看着他們三個人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回身進了房間,把門關上。屋子裡剛纔還那麼熱鬧,現在一下安靜了,感覺很不習慣。
她坐到牀上,百無聊賴,回想起林妙梧和伊億說的那些話,心裡亂亂的,乾脆閉上眼睛,有氣無力地靠在牆上。
她迷迷糊糊地靠了會,感覺有人進來,然後牀跟着下陷,懶得睜開眼,隨口說了一句:“梧梧,你還不去睡覺啊,不早了吧。”
那人沒說話,將她大力拽入懷裡:“寶貝,是我。”
熟悉的動作和聲音讓白鬱依猛地驚醒,一下睜開雙眼,眼睛裡頓時泛起霧氣,聲音卻兇巴巴的:“你怎麼來了!誰讓你來的!”
“我想你,忙完事就趕過來了。依依,還在生我的氣?”鍾貝琛的聲音有點喑啞。
白鬱依生氣地推開他:“我能不生氣嗎!我當然生氣!我不是關門了嗎,你怎麼進來的!”
“林妙梧把鑰匙給我了。”鍾貝琛得意地說道。
白鬱依不滿地:“哼,她竟然也出賣我!你們是不是都串通一氣?回頭再找她算賬。”說着氣鼓鼓地站起來,推着鍾貝琛:“你出去,這是我的房間,我沒讓你進來。”
鍾貝琛一把將白鬱依拉過來,強勢禁錮在懷裡:“寶貝,別鬧了,是我錯了,那天不該那樣罵你,那些不是我的真心話。看在我誠心道歉的份上,你就別計較了。”鍾少有了前兩次的經驗,現在說起賠禮道歉的話是越來越順口了,不過,這只是針對個把人而已。
白鬱依紅着眼睛,掙不開,只能用力捶打着鍾貝琛的背:“你放開,我再也不相信你的話了!你說什麼都沒用!”由於施展空間有限,手的打擊力度實在不夠強,隨着她的手越來越軟,後來乾脆放棄了做無用功。但她的臉還是不屈不撓地側向一邊,極力自欺欺人地忽略他的存在。
鍾貝琛等她停住了,故意裝蒜地說道:“我就知道你心軟了,捨不得再打我。”
“我心軟?纔不會!對你仁慈就是對我自己殘忍!”白鬱依氣惱地說道。這個男人自我感覺未免也太良好了!
“你如果生氣就繼續打好了,我挺得住,真的不用心疼我。”鍾貝琛假惺惺地說道。
(本章完)